1分钟后，少校炮长冲了进来，一句话不说，扑到控制台前默默看了几秒钟，小卫知道技术功底深厚的炮长都看明白了，看明白了你也没办法把炮弹再抓回来吧？俗话怎么说来着？打出去的炮弹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嘛。小卫摆出好汉上刑场的架势，等着炮长发作，谁知炮长一句话不说转身出去了，隐约听见炮长对正要进来的那位火控助理说舷梯太脏，成什么样子，这还叫海军吗，什么的，然后命令那位一头雾水的火控助理做卫生，

火控助理把那段15米长的舷梯擦洗到第二遍时, 中岳岛火控中心值班副主任打来电话，语气严厉，要求立即制导那串炮弹冲入海面，

小卫说听不清楚，请中校把声音放大点再重复一遍，

中校的声音反而变小了。

中校重复到第三遍时，那条短短的亮线与亮点重合了，距离数字最后显示为0.25，并就此寂然不动。

52发悄无声息的155炮弹鱼贯钻入那艘日本护卫舰爆炸了，1分钟后断成两截的护卫舰分段沉没。

美日全力以赴严密监视中国大陆的任何导弹热发射迹象以初段预警，但是没有观测到任何这样的迹象。没有人向中国方面找麻烦。日本人在独岛争端问题上开始找韩国人的麻烦，美国人不以为然，却下了大功夫研究北朝鲜的导弹进展。

但是小卫在平静如常的2天之后，被上头莫名其妙地找了个茬，从上尉降衔为中尉，调离离心电磁副炮火控岗位，去副炮食堂帮忙打杂，直到这次登陆中绳。

十六 762-763

762

小卫的心情之所以郁闷，是因为他后来明白了那件事其实是众人都有份，所以就不明白为什么单单处罚他。

随着小卫对中岳岛副炮火控系统的深入学习了解，他发现要干成那件事，至少要6将点头，连过5关：第一是侦通制导部要给出准确数据，还不能中途切断信号；第二是配弹士官肯于正确输弹并且不在发射前机械关闭离心轮盘－固定轨道炮管，火控室是有自动输弹键盘，但是机械终端的监察决定在配弹士官那里，不管电脑如何命令，输弹士官只要拉下机械控制杆就可以在中空主轴那里的配弹室制止炮弹进入环形固定轨道；第三是动力控制室，离心飞轮电池和电磁加速两阶段的动力都在那里掌握控制，火控室只是使用单位，就像工厂固然有决定机床转不转的权力，但是变电站那里拉闸的话还是白费；第四是副炮火控中心，中校那里自己就可以按钮决定哪个炮打那个炮不打，他那时自己不按钮刹车（而且他既然在火控中心值班，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反而打电话让俺小卫刹车，居心叵测，怪不得话越说声音越小，害人之心不可有啊；第五是战列舰的总控制中心，那里自己也没进去过，听说是在主飞轮电池－各主炮轮盘－主风轮机各层之上的430米直径的圆形屋顶大厅里面，所有事情的最后决定和随时控制都在那里，那里是控制总枢，控制论的系统最高权数节点，那里有上百号人干活。这就是说，这五大关都给自己开了绿灯，提供了方便，至少5个人是帮凶，加上炮长――他那时看得分明，出去却呵斥火控助理擦舷梯，这就是6员大将一起干了这事，可为什么只让自己一个人顶缸？本来还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慷慨豪情，可不知怎么回事，一旦弄明白原来是众人合谋，让自己傻小子出头顶缸，小卫心里就老大不自在起来。 凭什么？俺这上尉军衔来得也不容易呀，摸爬滚打的六年多了呀。为此在食堂刷碟子时不小心摔坏了十几个。

再后来，秘密听说为这事船上的最高领导挨了处分――中岳老大已经为试射主炮的事进了班房，二掌柜的听说是位秘密外交的高手，从来也没看见过，船上大小事情就是位居三哥的总工程师在打理，总工只是跟上面稍稍解释了几句――离心远程发射没有热特征、烟尘什么的，155炮弹在上百千米弹道高度飞行无尾焰体积又这么小美日当代技术是发现不了的，这样无声无息打出去几发其实谁也发现不了，最要紧的是离心电磁副炮从未做过远程试射，不试射要万一有问题打起仗来就…， 上面把总工一通好剋，说这船的隐蔽保密比什么都要紧，批评总工只懂技术只看局部不懂政治缺乏全局观，总工回来好像郁闷了几天，写了一堆检查，从船上的政治思想工作薄弱，对于集中我军骨干力量造成了骄兵悍将凑一堆容易出事毫无预见和警觉，自己只管工程进度不问其它，直到自己袍哥意识江湖义气浓厚组织观念淡薄…，一通触及灵魂的检讨，总算勉强过了关，不过总工这次加豆就没指望了。听说总工为这事加不了豆——人家可是要升少将的，小卫心境才渐渐平衡过来，反而有几分不安起来。

直到开出高雄南一个礼拜了，小卫才听说就是最上面，也为这船的事很有不同意见，老头子们为此在政治局会议上砸过茶杯，摔过军帽！ 那是什么情景！ 小卫每想像起来就心动神摇。 自己算什么， 只不过敢在食堂摔两个碟子而已。

现在小卫的郁闷，是因为终于让打了，可算忍到头了，中国军队可得好好出口鸟气，自己这个肇事者理应官复原职，可上面还是不放过自己那件事——不让干离心电磁副炮了，只让蹲到这个车笼子里打打小炮——虽说都是155，船上的人太明白了，那射程射速规模可差着大行市呢，车载的就是小炮。也行啊，原来自己也是干陆军的，能摸着小炮打打也好啊，可是上岸那么久了，咣铛咣铛开了十多分钟了，连个鬼子影子也没见着，甭管美国鬼子日本鬼子，总得剩下几个让俺们打打，什么也没有，嘴里淡出了鸟来。

这路，这路也修得不好，颠得老子受不了。烦哪。

这种心态下，使得小卫在关键时刻被记了一大过，又立了一大功。

763

车队受命暂停。

小卫面前的显示屏上，只有2个目标亮点在闪耀，一个在庆良间列岛，小卫知道这小炮的射程够不着。 另一个在首里， 够得着。上级让备便发射，都准备好了就是不让打，是不是考虑那里是日本鬼子还是美国鬼子什么的，分队长刚才嘟囔说不明白上面只让打日本鬼子不让打美国鬼子的意思， 但是要执行。

唉，管它日本鬼子美国鬼子，让打的就是好鬼子。

在小卫看来，事情本来挺简单的，都是让上面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们弄复杂了。

小卫一直在找机会按那个按钮。可是分队长一直在旁边紧盯着，哎呀，对俺太了解了。

车队侧50 多米处一颗迫击炮弹爆炸，附近有残敌， 分队长一步就窜了出去。外面人声喧哗。隐约听到分队长大喊：“开火！给我打！”

小卫条件反射般地把那钮按下去了。

只15秒钟，分队长高喊：“小卫！谁让你开火的！” 冲了进来。

39秒后，612发155毫米炮弹在中绳岛上最后的一个完整建制日军单位——中绳议会警卫大队的头上爆炸了。

十六 764－765

764

中绳议会有190位议员，现在实到165位，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核心议题是33位议员的提案：中绳独立。

要在平时，这样的议案提出来，不仅不会被当回事讨论，而且提案者本身还会遭到围攻。

可是今天不同。

门外打得热火朝天，议会附近是首里市最后一块日军仍然控制的地方，被日军议会警卫大队在东南方、数字化旅残余部队在西面和北边守卫着，6千多名美军攻到这里，把议会阵地团团包围，就不再进攻。

首里市内的美军由于身在居民区，所以逃过了中岳岛号的毁灭性炮击。日军数字化旅的残余部队只有300多人，守在有着大片广场草坪开阔地的西边和北边，对于平民没有撤出的巷战来说，是易守难攻的。装备精良战斗力毫无损失的议会警卫大队有800多人，此刻部署在楼房密集的东南角，固守在3座钢骨水泥大厦里，里面有日本平民，也有日军临时抓来的美国领事馆的一位参赞、几名公司人员和一些美军眷属。

美军围住议会不攻，实际上还不是顾虑平民和人质，那些早就不在顾虑的范围之内，而是造成威慑，逼迫中绳议会通过独立法案，那么美国的后续行动就有了法律依据——计划经周密安排在1个月内实现中绳被美国托管，最后马邵尔化，成为美国的一部分。

整个扼制咽喉行动的日本部分，到那时才算最后大功告成。

美军特种部队潜入议会很顺利，大部队包围、压缩日军阵地也很顺利，预先准备的提出提案更为顺利——原先好不容易分化收买许愿卧底，加在一起凑了十几位议员签署提案，但是今天临提出时，签署议员一下子达到33人。 这个意外收获让负责此件要务的美国情报局驻日机构的一位负责人欣喜不已。

但是随后的事情更让负责人出乎意料。

765

负责人带着美国特种部队50多人，把住了议会会议厅周围的一小片地方，日军在外面投鼠忌器，不敢强攻。

会议大厅里面，议员在外面时紧时慢的枪炮声中，分成了3堆，一堆是提议议员坐在一起，有33人，神情紧张，一堆是反对议员，有86人，神情紧张激愤，全体站着，还有一堆坐在侧面，有43人，是中间观望拿不定主意的人，神情最紧张的就是这群人了， 议长副议长3人在中间，也是站着。

辩论已经完毕。即将开始表决。

提案人的理由原来只有一个：中绳原来就是独立的，70多年前才被日本强占。

反对议员很容易驳斥这个理由：日本宪法你们应该明白，中绳议会没有决定是否独立的权力。

新附议提案的十几位议员的理由才是真正辩论的焦点：美国正在对日本实施核轰炸，中绳此时唯有宣布独立，才能避免美国可能的核轰炸，在美日军队常规作战结束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中绳人的后代不必在核污染中生活。 潜台词很多。 显然，这是权宜之计，也似乎是中绳此时求得自保的唯一选择。

所以有一些议员还在紧张思考，难做决定。

反对派议员痛骂提案议员是日奸是美国特务，是被美国收买了的，更有人指出美国在新加坡发动的扼制咽喉行动和在中国东海发动的攻击上海行动是一场深思熟虑的险恶计划，底牌正在翻开，这就是扼制日本的命脉，夺走中绳！ 即使身处美国人的枪口下，我们也不能妥协！这位议员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大门边上几个穿着便衣的美国人和日本人。

提案议员在“最后陈词”，

此时，美方行动负责人收听到外面美军包围部队通报的消息： 美军大批部队失去联系，情况异常！

议长宣布现在表决。

表决结果很快出来了：反对票91，支持票58，弃权票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