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领导人现在面临的是一个政治问题：要不要立即通告新加坡人民？这个政治问题的分量之重，压得还算年轻的总理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以政府公告的形式马上播送这个爆炸性消息，一向安分守己而又“怕输”的新加坡人立即就会乱成一团，没什么防空洞供人们去钻，只有路边的排水沟，…高层建筑物里的人群一起疯狂地往下跑会出事会有伤亡…公路上会有拥挤撞车…带什么细软钱财是老年人的想法…，问题在于，人民知道了这件事后爆发的恐慌心理，新加坡本来就是四战之地、战略要塞，半个多世纪的和平成功地压盖住了这一点，外资大量进入支持了贸易和服务业，房地产价格飙升了支持了金融市场，如果这枚战斧落在新加坡，上面的这一切就会被击得粉碎，反对党会告诉人民，是人民行动党的政策错误把新加坡带入准战争环境，捅破了和平这个保护壳，这个城市国家的经济就会化成一个破灭的泡沫…内阁集体辞职甚至人民行动党失掉政权都是可能的…

如果不公布，但是那枚魔鬼导弹还是飞来，还是会打碎一切遮掩…

除非能够不露声色地干掉那枚导弹，那样人民也可以是不知情的，要做到这一点，除非美中日三大国通力合作采取技术措施才有可能，可这个唯一希望显然做不到了，

新总理也兼任新加坡武装力量总司令，军衔准将。刚刚接到导弹射来的消息就是中方通过新中军事热线发过来的，那是日本春汛级潜舰发射战斧导弹的现场直播加上中方的文字说明，这就是说，如果事情为真，日本就不可能在制止导弹上技术合作了，如果万一这是中国人栽到日本头上去的，那也至少说明中日双方就拦截导弹技术措施不可能合作了，

导弹继续飞行，中方的现场直播传来日本潜舰发射第二发导弹的图像，第二发导弹射出后6秒钟即被判明方向也是飞向新加坡！如果算是清晨T岛雷达站的报告加上已被证实是美军误射的第一枚战斧，这是第三发飞向新加坡的导弹了！你们美中日三大国都怎么了，都疯了吗？！

导弹继续飞行，日本舰队声明是美军误射了第二枚战斧飞向了新加坡，随即美方太平洋战区司令部发言人出面否认误射了第二枚导弹，说正在追查真正的发射人，那么，美方与日本的拦截导弹技术合作也不可能了吗？

中方开始采取的措施同步紧急通知了新加坡：允许台湾的战机进入中方区域采取行动击落导弹。中国人的意思显然是台湾军机进入属于“内政”，而新加坡则是“血浓于水”，要“尽最大努力防止新加坡人民的生命财产损失”，台方说进入中方演习区域内的4架台湾战机已被中国舰队击落一架，这件事来不及调查了，但是显然中国大陆和台湾方面也不会在拦截导弹上通力合作，而且紧急情报显示台湾独立势力正在发动一场政变，这种事，作为台海双方的调解人新加坡平时一定是要管的，此刻自顾不暇，可是管不了了，

现在，美国卫星、欧洲卫星、俄罗斯卫星、中国卫星都传来图像，说明战斧导弹正在向新加坡本岛飞来，另一枚战斗部威力很大的导弹紧追其后，确信是日本潜舰发射的菊水导弹！

那么，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中美之间通力的技术合作，一定要拦住这些导弹啊！

可是，政权存续的一切赌注就都押在悄悄击落导弹的技术环节上吗？

准将紧张思考不得其解，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拨通了首任老总理、那位硕果仅存的老练政治家，依靠功力深厚的父辈解开这道几乎无解的难题，这是他此时唯一的指望了…

“立即向人民公告，抢在美国、日本和中国的前面！美国人打导弹责任是美国人的，日本潜舰打导弹责任是日本人的，中国人如果从中作梗责任是中国人的，

可我们如果不告诉人民，责任就全是我们的！你不懂吗!”老政治家没有分秒犹豫就一口喝破问题的关键，新总理犹如醍醐灌顶。

125

新加坡老总理放下新总理的电话就已明白，现在只有自己亲自出面请求中国领导人，新加坡才能得救。

美国人、日本人、还有“东盟”里那些刚从甘榜窝棚里爬下来的土人，他们，统统救不了新加坡。

老总理的手刚伸向电话机，电话就响起来了—是内线转接电话，政治秘书有些口吃地告诉他，中国总理在线路的那一端。

中国总理说，你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我们相信新加坡人民也会立即知道。在此非常时刻，中国愿意知道能够帮助新加坡做些什么。

老总理说，能不能指望中国舰队拦下那枚导弹。

中国总理：我们已经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包括我们刚研制成功的绝密技术手段。但是即使导弹被拦截下来，问题就解决了吗？

那枚导弹真正打击的是什么？谁在利用谁？

老总理:不管台湾发生什么事，新加坡都将坚定不移地保持一个中国的立场；任何人为了一己私利在区域内制造麻烦都会严重危害新加坡的利益和稳定，不管技术拦截成不成，大麻烦都开始了。新加坡请求中国帮助度过事后的政治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尽快平息军事事态。

中国总理：中国与新加坡同根同源，血浓于水。现实意义中，新加坡的政治稳定，意味着中国能源线路咽喉的安全，中国将不遗余力支持新加坡政府抵御外部压力，度过危机，不被颠覆。

老总理：（沉吟几秒）大恩不言谢。新加坡不仅支持中国的主权完整，还同样关心中国的能源稳定。新加坡达旦炼油厂的股份，可以作为中国金融支持的部分购买物。

中国总理：中国更关心保护南海石油资源。

老总理：新加坡支持中国开采自己的南海石油，能够为中方所采取的有利于稳定区域内局势的行动提供必要的基地。

中国总理：现在不多占用您紧迫的时间，北京对老朋友始终敞开大门。

老总理：谢谢！我会去北京拜访，再见。

126

倒计时90秒左右，听完电视播放、中心电脑控制的手机自动传送和电话自动传送，新加坡举国从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和平景象一下子跌进战争袭来的疯狂之中…

新加坡狮城发展（小说里尽量避免真名，如果仍不幸有所重合，则纯属偶然——作者注）的M.D（执行董事）正在用毛巾揩抹身上的水渍，子承父业和私人的政府背景使得这位仁兄不到40岁就执掌了这家名列前茅的新加坡房地产企业。他不喜欢靠近机场的那个高尔夫球场，而剩淘沙岛上的这座虽然很小，却合乎口味，私人浴室休息套间彰显了主人的地位，落地窗外一小块直通海滩的私人空间让他可以享受欧式天体运动，这小块私人空间可值2百多万新币呢…

马来司机竟然不敲门直冲进来，手里举着他的手机，来不及发怒，液晶屏幕上简单的几行英文几乎让他惊呆了——不是玩笑短讯，后缀是政府授权密码——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抛出新加坡海峡股票指数期货！…，对！最大可能数量，…担保物用我们在三大银行的全部房地产抵押贷款合约，…70％可以！…什么？只接受50％？现在是45％？还要降低？？——抛出！！！”

按掉给海外股指经纪的电话，心痛如绞，咬牙的功夫都没有，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对，这些都不要计较，只要他们同意抵押物展期！”

接着一个电话把伦敦交易所的首席代表从被窝里提出来：

“我没时间解释，欧洲一开盘就买进新币欧元对冲合约，…方向？还用问，对冲新币跌！…数量按上次的20份！”

“……”

执行董事发现手机没电了，这种要命的时刻！他裹着毛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200米外的座车奔去，这一会感觉私人专用领地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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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律师的家在芴兰一座旧组屋的11楼，辟出一间来当自己的“律师楼”，干小文契案子已经快20年，收费低廉，服务周到，有了一大批小资本的客户，口碑也不错。收费虽然很低，扣掉税费还够养家过日子，有一辆旧车，却请不起助手。

谢律师今天早上的客户，是一件组屋买卖契约案子，契约是现成的标准2型的，双方当事人已经坐在桌子对面谈了一会，进入最后的讨价还价，谢律师叫“收官阶段”。价钱已经定在31万新币上，这是今天双方见面签约的基础。下面的事，就是在“小事情”上一条条搞定。谢律师喜欢这个阶段，这时他可以把“小事情”一条条拿出来让双方争来斗去，自己最后判定，像个法官。现在讨论到律师费，惯例本来是卖方出，卖方是个秃头，这会子正在绕哄眼镜（买方带着副变色镜，谢律师感到这对自己不太尊重，不过也不必计较），

“谢律师是大家熟人，费用也不算高，小意思，一人一半吧”

眼镜：“照惯例嘛，门把手你都挖走了，我还要配齐，要两百多块”

秃头：“视讯费我已经交到年底，你省了60啦，再说我拿走的是门锁，你用我留下的，失了窃你可以告我的”

眼镜：“我的电视机上不带视讯的。你那锁洞配不上新的了，我可能要换门，要多花300多”

谢律师笑眯眯地听着，他知道这时他不说话最好。

秃头的手机响，站起来去外面接。眼镜和谢律师交换一下眼神，眼色里有点嘲笑。

秃头才出去两句话的功夫就进来了，脸上已经换上严重的表情：“我立即有个大生意要去处理，这件事就这样签了吧，费用都是我的好了，换手时间那条也按你的意思。谢律师就照这填上吧，晚上我请你去小红楼吃辣椒蟹。”说到后面，神色已经是慷慨就义的味道了。

眼镜知道对方屈服了。“本来大价钱上就让了你嘛，那个，首付的30帕我给你签张掉期的美元支票？4个月你多1帕”

秃头却几乎跳起来，勉强按耐住，换上一副硬化的笑脸：“我这大生意急等钱用，这样好了，算交你个朋友，首期全付，你签张现金支票，我给你减到总价260千，”说着已经把签字笔塞到眼镜手里，

眼镜眼睛一亮，心中小兔乱撞，他知道今天赶上好运了，拿出支票本来，一边对谢律师说：“救人救急嘛，就按他说的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