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简直呵呵了。潘先生,你这话林某可不敢苟同。孙天新是你的徒弟吧?他经营十八处生意,涉及酒肆烟馆ji院赌场,哪一条是合法的?”林创反问道。
“林先生,小徒不成器,那也是个人所为,您可不能一竹篙打翻一船人啊。”
“个人所为?丨警丨察局行动队三十人,是你们青帮的吧?孙天新十八家生意,哪一家不是你们青帮在经营?还有你,潘先生,潘祖立帮之本意是为船夫脚役抱团取暖,而你锦衣玉食,人前人后风光无限,请问,你的哪一粒粮食、哪一缕布丝是你亲手劳动所得?”林创不无鄙夷地质问道。
潘寿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局长如此伶牙俐齿,自己老江湖了,竟然接不住他的话。
“林局长所言极是,以后潘某一定约束徒众,遵纪守法。林局长,潘某此来,并非闹事。小徒天新不尊上官,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咎由自取,潘某前也劝过,现在也无意问罪林局长,只是来讨一个公道……。”潘寿没沿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他知道,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于是,赶紧转换了话题。
林创用力地摆了下手,打断了潘寿的话:“慢着,潘先生,你刚才的话林某要纠正一下。孙天新落到这步田地,并非不尊上官。不尊上官罪不至死,而是他要谋杀上官以图自立,龙四海等三十余人助纣为虐,双方交战时全部中弹而亡。这一点,请潘先生务必不要混淆视听。”
“好吧,林局长,我们都不在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潘某无意深究。只是请问,天新有罪当死,他的家人何辜?你为什么连妇孺也不放过?难道要搞株连吗?”潘寿质问道。
“哈哈哈……。”
林创一听这话,仰天大笑。
潘寿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林创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出有力的说辞。
所以,他仰天大笑。
借着笑的功夫,他已经有了主意。
“潘先生,你说他的家人无辜?真是可笑之极。潘先生,我和孙天新之所以起冲突,并非因为私怨,是因为我和丁主任去歌舞厅玩,孙华起了色心,在我已经亮明身份的情况下,还要用强。我无奈之下,才进行反击。
潘先生,教育出此等恶徒之人,孙天新的妻子无过?他的家人无过?
还有,你只看到了孙天新的家人受苦,你可看到了被他害的那些人受的苦?开设ji院,让多少良家妇女泪流成河?开设赌场、烟馆,又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而孙天新的一妻八妾,他们的生活正是建立在这些人的痛苦之上,你还说她们无辜?
潘先生,你大概也没少得了孙天新的孝敬,所以才看不到普通百姓之苦,而口口声声要为孙天新的家人讨个公道,是吧?”
“这……。”
潘寿被林创这一连串的质问,给问得张口结舌。
潘惠贤见不是事,再诘问下去,姓林的大概要把假仁假义这顶帽子给老爹扣上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今天弄这一出,就成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上前一步,给老爹解围:“林先生,贫尼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声音清冷,眼神幽深,林创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好像再看,就会亵渎了美人一样。
“不知师太法号可否见告?”林创问道。
“师太?师太,从了老衲吧。”
想到后世这个梗,林创差点笑出来。
“小女惠贤,法号镜心。”潘寿从旁介绍道。
啥?潘惠贤?
林创心里一惊:“这世界究竟怎么了?这位浑身仙气的师太,竟然是叶耀先的遗孀潘惠贤?听说潘惠贤善妒,虽然没见过,想来也是一个浑身俗气的妇人,要不也不会逼得丈夫出轨。还有,不是说此人跳楼了吗?怎么出家了?反差怎么这么大泥?”
“哦,原来是镜心师太,不知有何见教?”林创抑制住强烈的往祖坟上刨的欲望,轻声问道。
“师太二字不敢当,林先生称呼贫尼镜心即可。林先生,贫尼有句话不好当面问,孙师哥家里有一处僻静所在,能否请林先生移步?”潘惠贤,不,镜心问道。
“啥?僻静所在?师太,从了老衲吧。”林创一呆,脑海里立即勾勒出一幅香艳的画面。
见林创不应,镜心会错了意:“林先生莫非是怕贫尼身怀利刃,图谋不轨么?”
“嘿嘿,老衲倒不是怕你身怀利刃,是怕你身怀‘胸’器啊。”林创龌龊地想。
“不不不,师太说笑了,就算你身怀‘胸’器,老……,不,林某也不怕,说实话,本人可是练过的,金枪……银枪那都是很擅长的。”林创一语双关地说道。
说完,林创暗暗呸了自己一口:“呸!没出息,差点连‘不倒’二字说出来。”
“请。”
镜心一伸手,让林创先行。
“丁主任,你跟我过去,其他人待命。”林创吩咐一声,抬腿就走。
孙天新家有一间花房,花房里陈设非常素雅,几盆兰花,还有几盆不知名的绿植放在屋角。
正中一张竹席,席上两张长木几,一张几上放着功夫茶具,旁边还有炉子、水壶等物,另外一张几上则放着文房四宝。
看到这种布置,林创暗道:“什么意思?在这里从了老衲,不大好吧?”
“林先生,丁小姐,这里贫尼常来,天新嫂子经常请我来喝茶,所以知道此处,请坐。”镜心脱了鞋,走到茶几后坐下,请林创和丁曼丽坐到她对面。
“好,客随主便。”林创和丁曼丽脱了鞋,坐到镜心对面。
“穿着袜子呢,看不到她的小脚,不过,外形倒是好看,不知玉趾是否也如她的容貌一样美。”林创看了一眼镜心的脚,暗自意银着。
“啪啪……。”镜心拍了拍手,一名汉子抱着一只瓦瓮进来。
“这是崇明岛上的山泉水。”镜心介绍道。
说罢,从瓦瓮里取了水,倒进壶里,开始烧水。
水声一响,镜心就把壶从炉子上提下来。
然后又一拍手,一位跟她一样打扮的小尼姑进来,手里捧了一只竹盒。
“这是贫尼珍藏的大红袍。”
说罢,取茶,洗茶,冲茶,斟茶,整个过程动作非常优雅。
给林、丁二人各斟上一盅,先喝了一小口,以示无毒,才伸手请二人用茶。
林创品了一口,茶香清淡,入口甘甜,镜心泡茶的功夫果然十分了得。
镜心一直不说话,就那么坐着泡茶、分茶、品茶,而林创和丁曼丽不愿或者有些不敢打破这种寂静,也不说话。
但林创心里却在暗暗琢磨镜心这个人。
“看其面相,浓眉大眼,这样的女人一般占有欲很强,那欲也很强,似乎这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把叶耀先看得那么死。可是,叶耀先死后,她为什么跳楼自杀?性子刚烈是一方面,难道跟叶耀先夫妻情深不忍独活于世?这个说法似乎也有些扯淡。
如果夫妻情深,能逼得叶耀先久恋花丛而不愿意回家?她的深情体现在哪里呢?
可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出家呢?再嫁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