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小姐,我们聊聊,你就当我是真的松冈洋右,看看有什么破绽?”假松冈洋右道。
此松冈洋右自然是林创所扮。
尹珍珠魂不守舍,在这种情况下,难免有些疏漏,此时说像作不得准。
只有经过这个枕边人长时间观察,确认无误之后才能让林创放心。
易莲花当观众,尹珍珠和林创假扮夫妻,“演”了一出夫妻日常生活的戏。
有几处细节被尹珍珠指出来之后,她再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已经找不出毛病来了。”尹珍珠道。
“好吧,谢谢你的配合。”林创很有礼貌地对尹珍珠说道。
接着转过脸对易莲花说道:“给珍珠小姐换身衣服,再给她弄点好吃的,让她走得体面点。”
说完就要往外走。
易莲花和尹珍珠都知道“走”的含义。
尹珍珠倒并不慌乱,拦住林创,向他施了一礼,道:“先生,我不求体面,只有一个愿望,别让我受罪。”
“好吧。”
林创答应了。
易莲花向尹珍珠挥了挥手,让她离远一点。
尹珍珠低着头,走到最里面。
易莲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声,对林创说道:“先生,能不能不杀她?”
“为什么?莲花,你要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你不会又是同情心泛滥了吧?”林创问道。
“不全是。先生,她的身世很悲惨,她哥哥是因为抗日死的,她父母受她哥哥连累也死了。”易莲花道。
林创有些不悦,对易莲花道:“莲花,尹珍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我也不是冷血动物,如果不是从事秘密工作,我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可是,我们现在生活在敌人的心脏,容不得半点马虎。就算她不是敌人,也不能放她离开,放她离开就等于把我们的生死交给了她,太危险,这种事不能办。”
“不,先生,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怎么会置你于险地呢。刚才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把她送到延安去?让组织上下点功夫,把她培养成咱们的人?”易莲花道。
“嗯?”
林创看了一眼易莲花,又看了一眼尹珍珠。
不知道为什么,易莲花这个主意,让他忽然想到了《潜伏》里的晚秋。
可是,尹珍珠和晚秋的情况截然不同。
晚秋之所以被余则成送往延安,最后成为赤色特工,主要原因还是余则成对她了解,也有感情和信任。
晚秋在得知余则成的真实身份之后,出于爱情而不是出于信仰,对余则成百般维护,宁可死,也并没有向敌人告发,更没有拿他“卖钱”。
而尹珍珠不同,她的所谓身世和悲惨遭遇都是她自说自话,并没有任何办法证实。
对此,林创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而且,她没有文化,不具备成为出色特工的基本条件。
最最关键的是,对于这样一个**出身的人,动用多方面资源把她送到延安去,不值得。
“莲花,不行,你的想法很美好,但动用那么多资源送她到延安,不值得。”林创摇了摇头道。
“先生,你不觉得她很有价值吗?你看,她会日语,当过**,而且她很聪明,很敏感,对死又是那么不在乎,就这四条,她的价值就出来了。”易莲花道。
林创闻言愣了愣,咂摸了一会儿,觉得易莲花说的有道理。
会讲日语、头脑聪明以及看开生死这三条,林创是同意的。
唯一觉得不是特长的,就是“当过**”这一条。
他明白易莲花把这个事当作尹珍珠的特长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她惯于风月,可以利用身体去搞情报。
但她并不明白,地下党虽然不会歧视尹珍珠的过去,但有一条原则,从来不搞美色诱惑这一套。
另外,尹珍珠聪明敏感林创也发现了,从她一系列的举动和神色之中,林创就已经看出,她早就明白自己的下场了。
真正让林创心动的,是她会讲日语这个特长。
“是啊,我们党缺人才,会讲日语、朝鲜语和汉语,又有在朝鲜和日本生活过的经历,这些才是最宝贵的啊。别说让她当特工,培养一下当个日语或者朝鲜语翻译,对我党也是大好事啊。”
至于她的身世能不能查清,能不能把她改造成一个坚定的革命者,林创并不担心。
因为地下党有国际这条线,完全可以查到她在朝鲜的情况。
同时,强大的思想政治工作,也完全有能力把任何一块废铁锤炼成钢。
“好吧,先把松冈洋右弄死。尹珍珠的情况,我跟上级汇报一下,请上级定夺吧。”林创说道。
易莲花闻言笑了。
先生就是从善如流。
尹珍珠非常机灵,见林创答应了,赶紧过来道谢。
“先别忙着道谢,看你的造化吧。”林创道。
林创没有改回原来的装扮,就以松冈洋右的面目,出了厂门。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碰到松冈洋右的熟人,他特意戴了一顶帽子。
还好,从办公楼出来到出厂门,没人认出他来。
在厂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江氏胡琴店”。
打发走车夫,又四下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林创这才迈步进店。
一男一女在挑唱片,江山站在柜台里接待。
“先生请进。”
见有客人进来,江山打了个招呼。
林创点点头,看了江山一眼。
江山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认出自己。
“先生,请先随便看看,等这两位挑好唱片,我再来招呼你。”江山笑着说道。
林创还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转到另一边,去看胡琴专柜。
他在等那一男一女买好东西离开。
可是,那一对男女却是非常磨叽,一会儿看看这张,一会儿看看那张,一边看一边争论。
大约十分钟了,二人还不走。
林创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必须把他们赶走,否则影响接头。
林创看了看,见那一对男女二十多岁,衣着光鲜,不像是穷苦人家,那女的身着旗袍,姿色一般,但露着一双大白腿,倒是挺细,那男的头发抹了油,油光可鉴。
对这种油头粉面的男人,林创天生就有一种厌恶感。
林创想到现在身份,再一想这里又是老城区,是日本人的地盘,当即就有了主意。
林创走过去,色迷迷地对那女人说道:
“お嬢さん、あなたはとても綺麗ですね。(小姐,你真漂亮!)”
他先讲了一句日语,表明身份。
接着又怕他们听不懂,换成汉语又说了句:“花姑娘的干活,大大的漂亮!”
那一对男女闻言登时变色。
等明白过来,那男的随即弯下身子鞠了一躬:“太君好!”
林创看都不看他一眼,霸气地伸手去摸那女的脸蛋:“哟西!”
又看了那女的胸脯一眼:“哟西,米西米西的。”
这下子大家都听明白了,这个日本人想吃啊。
“啊!”
那女的吓得脸色蜡黄,尖叫一声,躲到男的身后,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