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关键有两个,一是如何证实自己的推论,二是如何破局。
自己当然不能用间谍那一套,也不能打破原有规律,回同福里去住,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当然,要想破局也简单,丁默村不是怕李士群、吴四宝和张劲庐知道吗?自己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这三个人知道有人监视自己,用他们的手来打破丁默村的如意算盘。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丁默村了?
最好是既破了局,又能打击丁默村的力量,而自己还能从中得到最大利益——一举三得为上上之策。
那,又应该怎么做呢?
林创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事情都有两方面,有时候看似很坏的一件事,未必就很坏。
《三国演义》里有这么一段经典剧情,蔡中蔡和奉曹操之命诈降东吴,由于没带家眷,被周瑜一眼识破。
但他非但没有揭破二人,反而将他二人留在军中。
此举用诸葛亮的话说就是:“两军交战,大江阻隔信息不通,细作往来不易,大都督正是要将计就计。”
也正是有了蔡中蔡和二人与曹操通风报信,才有了其后的黄盖诈降、阚泽献计,也才成就了周瑜火烧赤壁大破曹军之功。
也就是说,有间谍向敌方通报消息不要紧,关键是要他提供什么消息。
如果让他提供的是假情报,那就对自己有利。
再比如张劲庐的“尖刀”潘海,不也在扮演着蔡中蔡和一样的角色吗?
想到潘海,林创心说道:“不知道灌木把他抓了没有?现在看还是没抓,一是怕对我不利,二来灌木已经有充分把握,完全把他控制在手里,只让他传回假消息,而不是真消息。”
古有蔡中蔡和,今有“尖刀”潘海,自己现在的处境跟他们何其相似?那三个尾巴和现在这个窃听器,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才会发挥作用,现在明暗易位,自己占据主动,有何所惧哉?
自己为什么不能给丁默村或者李士群提供一些假信息呢?
想到这里,林创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举三得”的路径。
可再往深里想,感觉又有些不妥。
自己和周瑜、马玉超不同,他们的身份明面上就是敌人,而自己明面上跟李士群、丁默村虽然算不上同道中人,但也绝不是敌人。
自己只能谈论生意或者风花雪月,谈论政治、军事都不行。这样一来,自己想要诱导丁默村或李士群的途径就窄了。
不行,不要着急,好好想一想,谋定而后动,总要想出一个妙计,让丁默村或者李士群上个大当。
正在心思不定,房门一响,易莲花进来。
“先生,香皂拿来了,洗澡吧。”
“好嘞。莲花,咱俩共浴如何?”
林创坏笑着说道。
“好,我给你搓搓背。”易莲花见林创一脸的坏笑,知道他这是拿话撩拨窃听者呢。
先生此举会不会跟烈日暴晒“三个尾巴”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易莲花把门关好,二人共浴。
“先生,已经检查过了,我的房间和我师哥他们的房间都没有窃听器。”易莲花搂着林创,在他耳边说道。
林创道:“那就好,以后有机密之事,不能在这个房间里说了,去你们房间说。”
“嗯,那是自然。”易莲花说道。
洗完之后,二人躺在床上打情骂俏,继而颠鸾倒凤。
易莲花故意放大了声音,林创也是大喘粗气,连声叫爽。
窃听器那头的高飞,有用的信息没有半分,听到的全是男女情话和不堪入耳的声音。
这可苦了高飞了。
那些声音在他脑海里构成一幅幅香艳的画面,这些画面让他难以自持,血脉贲张……(此处省略数百字)。
杜春武被胡贵平送到医院,经过一番治疗,终于悠悠醒来。
“小胡,赶紧给宋副科长打电话报告。”杜春武稍一清醒,就吩咐胡贵平道。
“是。”胡贵平应了一声,往医生办公室跑去。
他本来也快被热晕了,趁着医生给杜春武治疗的时候,自己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又喝了十几口凉水,才算清醒过来。
“报告长官,卑职是无锡站杜站长手下,叫胡贵平。我们站长中暑,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治疗,我们站长请你马上过来,有要紧情况报告。”胡贵平添油加醋地报告。
让宋副科长抓紧过来,是他自作主张加的一句话。
他以为站长都晕倒了,这不正是卖功的好时机吗?
“中暑了?怎么会中暑?”宋文林听报之后心中一惊。
“车里太热了,就昏过去了。”胡贵平道。
“好,我马上过去。”宋文林说完,挂断了电话。
宋文林赶到杜春武病床前,见杜春武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
“杜站长,怎么搞的?”宋文林问道。
“报告长官,姓林的太可恶了,在中日经济文化交流中心,卑职以为他会进去工地视察,所以就把车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没有特意找个荫凉停车,想等他进去之后再下车。谁知道他和手下就在我们不远处的树荫下乘凉喝茶吃西瓜,把我们堵在车里下不来,这不,就给闷晕了。”杜春武苦着脸说道。
“太死板了,不会挪个地方?”宋文林斥道。
“卑职怕他脱离视线,有些立功心切,所以……。”杜春武道。
“行了,别说这些了,传出去都丢人。有什么重要情况?”宋文林没好气地说道。
杜春武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要跟宋文林单独汇报。
宋文林挥了挥手,胡贵平和自己带来的随从都出去了。
“说吧。”宋文林道。
“是。宋副科长,卑职发现一个重要情况。林明午饭是在‘东平湖鱼馆’吃的,当时我们跟进去之后,他跟鱼馆老板念了一句诗,什么桃李春风,什么十年灯,因为离得远,没听很清楚。说完这句诗以后,他把老板叫到一边窃窃私语,然后又递给老板一个垫好的纸方。”杜春武神神秘秘地说道。
“吟诗?你是说在对暗号?”宋文林眼前一亮,问道。
“是,卑职判断吟诗是假,对暗号是真,而且,如果他只是一名吃客,为什么要递纸方?卑职觉得非常可疑,又不敢擅作主张,所以把丁炜给留在那里了。”杜春武点点头道。
“丁炜?”宋文林问道。
“哦,是卑职另一名手下。”杜春武道。
“嗯,处置也算妥当。”宋文林点点头,又道:“杜站长,让你盯林明,你不能这么盯,容易打草惊蛇。比如他去工地、回家、去厂里办公,你盯那么紧干什么?远远瞭着就是了。他的家人、工人你能一个一个都问过来?关键是看他接触的其他人。”
“是是是,卑职知道了,主要是第一次执行长官的任务,生怕出错。心想小心无大错,没想到给热晕了。”杜春武道。
“好了,中暑也不是什么大病,今天就这样,明天继续跟踪。我带胡贵平去东平湖鱼馆看看情况,你安心歇一歇吧。”宋文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