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制造假象。这个假象就是给何天木挖坑,把下毒救人的线索,全部令其指向何天木。
所以,在听说何天木正在监狱审讯犯人时,林创不怒反喜——这不正好给“挖坑”工作制造了机会么?
“洪林,你那里有没有我说的这种毒药?”林创问道。
“嘿嘿嘿……,先生,我只有蒙汗药,还有一些没有焙干的喇叭花,现配也来得及。”李洪林呲着大板牙笑道。
“有多少?够不够鬼子喝一壶的?”林创问道。
“五十多个鬼子,加上监狱看守,大概也就是七八十个人,如果达到先生所说的昏睡效果,现有的就足够了。”李洪林说道。
“好,你把药分成两份,一份交给纪军,由他负责下毒。另一份和喇叭花你带在身上,想办法放进何天木的车里去。”林创吩咐道。
“是。”李洪林应道。
“散了吧,各自行动。”林创命道。
“是。”邵纪军、赵军江和李洪林领命而去。
相对于给何天木挖坑,邵纪军的“下毒”工作,难度看似不大。
其实不然。
李洪林把蒙汗药交到邵纪军手上时,特别嘱咐了一句,说此药呈黄色,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最好选择放到烈酒里,当然放到水里或者面粉里也行,这样才不易被发现。
一听这话,邵纪军犯了难。
他选择的下毒时间是在午后。这个时间,敌人都吃过饭了,食堂的大师傅也会去宿舍休息,食堂无人正好下毒。
可是,把毒下到哪里呢?
下到酒里这个选项首先排除了。
这可不是劫生辰纲,可以挑着担子去卖酒。
那只有下到水里或者面粉里了。
这就牵涉到敌人晚饭吃什么的问题了。
如果敌人晚上吃包子,那太好办了,直接下到面缸里就可以。
如果不呢?这毒下到哪里?
下到水里倒是可以,做饭总用得着水,最低也要喝口汤吧?
但这个难度太大了。
因为食堂用的是自来水,而不是用水缸盛水,不可能在自来水管里事先下毒。
邵纪军一时之间想不出对策,皱着眉不说话。
赵军江说道:“先别费脑筋了,见机行事吧。中午早行动一会儿,听听食堂的人说什么,最好弄清楚他们晚上吃什么,再对症下药。”
“也只好如此了。”邵纪军答道。
临近中午的时候,回为事关重大,邵纪军不敢怠慢,和赵军江、王正华,带着昨晚曾经进过下水道的两名行动队员,穿上皮靴,弄了块白布捂住口鼻,进入下水道,亲自前去下毒。
主下水道倒也高大,几个人完全可以直立行走。
脚下臭水不多,刚能没过脚面,虽然有些臭,但还能忍得住。最让人恶心的,是下水道不时窜过一只只老鼠,有的甚至从脚面上窜过。
但进入监狱的分下水道,就只能弯着腰前进了。
忍着恶臭,艰难地往前行走,感觉捱了好长时间,才见前面带路的队员打了个手势,邵纪军知道已经到了食堂下面。
邵纪军打了个手势,走到最前边观察情况。
头顶上是一道宽约五十公分,长约三米的长条出口,出口上方被一道铁篦子盖住,不时有脏水从上方流下来。
为避开成流的脏水,邵纪军不敢靠得太近,躲在一边细听上边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邵纪军听到敌人在蒸馒头和炒菜。
“要是晚上蒸馒头多好?一会儿把蒙汗药下到面缸里就行了。”邵纪军心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大可能实现,因为蒸馒头或蒸包子这种事,作为集体食堂,一般都是选在中午,极少有晚上做这种饭的。
听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一个有用的信息。
“……,头,晚上做什么饭啊?”就听一个人问道。
“蒸米饭,让太君们吃,咱们中国人吃剩馒头。菜么,土豆炖肉,再烧上一锅粥就行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老齐,你早来一会儿削土豆,小刘,你早早把米淘出来。”这个人紧接着吩咐道。
“好嘞,头。”另外两个人应道。
听到这里,邵纪军头都大了:“这可怎么下毒?下到米里?一淘还不淘干净?往菜里下毒或者往粥里下毒都不可能事先做,只能等菜炒好、粥熬好之后才能下。这不难死老子吗?”
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邵纪军一挥手,一行人慢慢后退,退到主下水道。
“诸位,都听到了吧?说说,这毒咱怎么下?”邵纪军瓮声瓮气地问道。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王正华愁眉苦脸地说道:“第一,晚上行动决定了必须中午下毒。如果是中午行动,早上下毒就好了。因为中午一般会有包包子、蒸馒头这种事;第二,现在看来,事先下毒根本不可能。不能下到米里,不能下到自来水里,还能下到哪里?总不能下到油里吧?第三,今天晚上必须行动,否则会引起别人怀疑,时间太紧,没有回旋余地。
有这三条,我感觉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赵军江和另外两名队员闻言都点了点头,谁也没有说话。
邵纪军一听就火了。
他早上刚被林创训了一顿,若是再报告说没有办法下毒,他敢肯定,一定会被林创训个狗血喷头。
“齐经理,你怎么能是这种态度?有困难不怕,要想办法解决,怎么能退缩呢?要都像你这样的想法,抗战干什么?打不过日本鬼子,咱们都投降当顺民算了,何苦钻到又脏又臭的下水道里受罪?”邵纪军训斥道。
“是,长官教训的是。”王正华被训得面红耳赤,低下头不再言语。
“邵经理,我觉得在地下是没有办法了,除非上去想办法。”赵军江沉思了一会儿,指了指地面。
“上边?”邵纪军眼前一亮:“军江,你的意思上边可以藏住人?”
“上边厨房里有一溜柜子,昨天晚上没有仔细看,不知道是放什么用的。不过,我觉得藏个人应该没有问题。”赵军江道。
“这倒是个办法。一会儿上去看看再说。”邵纪军道。
在臭气熏人和闷热的煎熬中,以及一只只大老鼠的骚扰中,好不容易等到厨房里没有人了,赵军江和另一名行动队员把头顶上的铁篦子轻轻举起来,放到一边,一行人很快上到厨房里。
邵纪军打了个手势,一名行动队员迅速躲到门后,监听外边的情况,另一名队员守在入口,以防万一。
邵纪军伏在地上先观察了一遍,发现厨房很大,足有四间。
北面是一排灶头,现在都压着火,或者坐着大铁壶。
东面则是一个大蒸笼,一口大铁锅,西面是米面粮油菜蔬,还有几口盖着木板的大缸,南面则是对外的窗口,有三个。
中间则是焊了一个大铁架,上面是一个大案板。
赵军江说的一溜柜子,靠在西墙,共有三个。
邵纪军猫着身子过去,打开柜子看了看,发现第一个柜子有很多挂钩,应该是厨师们放衣服的。
第二个柜子则放了一些酱油、醋和各种调料,应该是备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