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想着想着忽然感觉浑身发凉,不知道是因为室温下降还是因为心情紧张,总之他越来越难以忍受这里的一切了,于是他裹紧了风衣坐起身来打算要给自己换个地方,就在这时他猛然想起,如此仓促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的嫌疑?不行,在决定采取行动之前还得再做一番缜密的调查才行。阿瑟忽然想起最终让自己确认舒展品行的是他的商业才能,而他在欧洲获得最多合同的合作方却是中情局的密友,嗯!SALA SABY集团的总裁佩珀.盖伊近来正跟中国打得火热,找他的手下查证一下合同的真伪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阿瑟想着迅速的掏出了手机,他轻车熟路的揿下了科林的号码,而后将手机按在了耳边。
哈欠!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卫听见了声如裂帛一般的喷嚏声,他们紧张的对视了一眼之后站在了原地,他们渐渐的习惯了这个大人物的小毛病,他的咳嗽也好喷嚏也罢至少传递着一个消息,“职员”阿瑟.麦肯奇还活着。
40.2.5
中国 香港 嘉湖海逸大酒店
06:50
望着对面那杯未动一口的红酒,樊瞳的白脸上面微微的泛起了一层红色,他把手上的空酒杯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随手又抄起了那只包装精美的酒瓶给自己满满的斟上了第三杯,而后照例端起杯来凑近鼻子闻了闻,脸上随即现出了很是陶醉的神情。虽然他看似轻松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是充满了焦虑,他想:如果不能让那个家伙尽快干掉那杯红酒的话,那么也就甭想让他开口说话了,想不到今天遇见的这个家伙真是太难沟通了!
原来,自从“爵士”闻声溜走,樊瞳则趁机将调了包的“无事牌”交给吕律调之后,他们便关起门来围着那瓶波尔多红酒坐到了一起,樊瞳一改往日汤水不进的死性劲儿变得既主动又话多,他一句跟一句的和对方唠起了嗑,可不想那个爱德华却像个封了嘴的泥胎一样,任凭樊瞳再怎么劝可他就是不肯喝。樊瞳的心中不由得腾起了怒火,但他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推敲起造成他这般态度的原因来。哦,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如此谨慎的呢?难道说他在害怕什么吗?
但是他苦想了半天之后仍旧找不出答案来,樊瞳快被爱德华半死不活的样子给逼疯了,本来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谁知偏又赶上一个比自己还要死性的家伙,任凭你怎么跟他套近乎,可他就是汤水就不活。樊瞳表面上不露声色的自斟自饮着,而实际上早就急出了一身的大汗来,此时此刻他与爱德华的脸色调了一个个,他这边是喝得又急想的又多,一张白脸上面已经是红扑扑粉嘟嘟的了,而那张不动声色毫无表情的白板却挂在了爱德华的脸上了。
樊瞳心急火燎的灌下了第三杯酒之后,他似乎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了,就见他把酒杯往茶几上猛的一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深知自己性格当中的弱点,一般情况下他可以冷静得不露声色,但是一但他控制不住爆发出来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樊瞳被伤痛和心病困扰着,此时正是他平生以来最低潮的时候,他的控制力也因此而变得极度薄弱。但是,就在他的情绪闸门即将打开的这一刻,坚守在心底的意念发出了警告: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心一时不忍满盘皆输啊!
樊瞳的脑海当中仿佛有雷电闪过,一声霹雳将他的冲动戛然止住,可是酒杯已经被他重重的蹲在茶几上了,他传递出来的信息非常的清楚: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这个举动就好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可是樊瞳还是决定要采取行动,他想:只要水没沾地就得想办法接住,虽然反感之意已经传出,但是针对的目标却还可以调整的,况且,顺水推舟逢场作戏历来就是特情中惯用的把戏,因此,只要把目标稍做转移就可将漏洞补齐。
樊瞳的心思本来就很缜密,并且动起心思来就更是快得出奇,这是他从胎里带来的天资和才艺,常人与之较量确实无法匹敌,即使是处在情绪的低潮期他的脑筋也比常人转的急。此刻他不仅尽力寻找弥补的方向,同时还在提醒自己注意:演技的表现方式一定要有所讲究,不然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这就好像是路遇险情紧急刹车一样,刹得过猛就会导致翻车倾覆,只有适当减速再配合转向才能平安的化解险情,因此,避免力度不及和防止反应过度是第一要素,而除此之外呢?还要看看自己的运气!
不管樊瞳的内心搏杀有多么激烈,也不管他是如何做出的冒险决定,总之他最终表现出来的情绪既合情又合理,单就这一点而言樊不得不赞一句:瞳果有才气!就见他带着满脸的怒容伸手从怀中掏出工作证,只见那黑底银盾的皮面在灯光下面一闪,随手便啪的一声狠狠的摔在了茶几上。他跟本不顾杯子震得叮当乱响,跟着就往椅子背上重重的一倚,随后又愣愣的翘起了二郎腿来。这时候的樊瞳就跟个煞星一模一样,他耷拉着眼皮满眼的凶光,却看也不看爱德华一眼,只管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爱德华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躁举动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去拿起那本工作证来打开一看,立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像发了大水一样,他吃惊的几乎叫出了声来。总参…没等他看完证件上的全部内容就吓得失手丢在茶几上。樊瞳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大惊失色的表情不由得暗自高兴,心说效果还算不错,毕竟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如果再增加点压力的话是否能更进一步?或许可以趁机揭开心底的疙瘩也说不定哦!
“怎么了?难道你偷偷摸摸的跑来香港不是要见我们的吗?现在我不是来了吗?你干嘛要害怕成这个样子呢?”
樊瞳一见自己顺风转舵果然找准了方向,于是趁势追问起来以便加强效果。不料,经他这么一追问却将爱德华逼近了墙角,现在,轮到爱德华脸上的白板更新版面了。原来,爱德华初受惊吓时几乎是万念俱灰,但是给樊瞳这么一逼便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他想: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有脸问呐!不知道这里早就被摄像镜头监控啦!你这么大大咧咧的发脾气,完全不像是一个职业特工嘛!中国特情单位都没人了吗?派你这个愣头青来不是要我的命嘛!
此刻的爱德华就如同一只逼急了的兔子一样,当他面临绝境的时候也要开始咬人了。就见他抄起面前的酒杯来仰起脖子便喝了个干净,跟着也像樊瞳那样重重的往茶几上面一蹲,心想:已经这样了,不如就破罐儿破摔吧!于是,他冲着樊瞳挑了挑眉眼示意对方往天花和墙壁上面看,跟着便急扯白脸的说道:
“说、说、说,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呀!这儿到处都是监控镜头你知道嘛!连装模作样制造假象都不懂啊!你到底是不是干这一行的呀!”
爱德华的反应令樊瞳惊喜,他禁不住面露喜色想要安慰对方几句,不料,爱德华一见对方面露迁就之色便以为已经切中了对方的要害,于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别跟我说你是干政工的好嘛!也别指望你能给我洗脑,要说就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别跟我兜圈子绕弯子好不好!我来这里算得上是千里迢迢,如果你们想说对我根本就不感兴趣那就尽早,不是我在这儿夸下海口,只要我抖露出一点料来就够你们消受的,别到时候再改主意可是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