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李载淳的顶头上司是挡在他升迁路上的唯一的一个人,有这个人在李载淳永远只能是个“二茬茸”,明智的李载淳明白,永远都不要跟自己的上司对着干,而要得到升迁的最好途径,应该是想方设法的使上司尽快升官,由此才会有自己的上升空间。因此他决定,这个脸就让他去露吧!因为这是必须的。
令李载淳深感忌惮的这个人就是位居《三段樵》之首的“一品参”韩熙晚,他作为国家情报院针对远东地区的情报主管,就像是压在李载淳身上的一座山,无论资历威望还是经验头脑都远在其上,特别是他与美国情报系统的特殊关系令其左右逢源无可取代。因此,韩熙晚的存在就变成了李载淳不可逾越的一道屏障,李载淳既跳不出韩熙晚的手心,也不敢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来,国家情报院因此才得以牢靠的控制在美韩联军司令部的手中,这正是韩国得以安稳的原因。
其实,美国对于韩国情资单位的控制远比对军队来得深远,他们甚至已经考虑到了若干年后,当美国人交出了韩国军队的指挥权以后,只要有情报院在就有美国的影子在,所以,他们对于情报人员的提拔全部要看美国人的喜好,正所谓人才的培养关系到两国的未来,所有得到重用的特情人员几乎都能归于一脉,他们或者经过了美国的教育体系,或者得到过中情局的培训,缺少了这两样,即便是再优秀的特工也只能是跑腿和打杂的,他们的前途绝对暗淡。李载淳很幸运的成了前者,他的美国教育背景帮助他在国家情报院里一花独放。
在做出决定之后,李载淳调转方向朝着国家情报院走去,他在心里面重新掂量起刚刚收到的那则“消息”来。就在刚才,当他饥肠辘辘的跑出情报院大楼的转门,准备横过马路到另一条街上的路边摊去打点食吃的时候,一阵电话的蜂鸣声将他留在路边。他掏出电话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于是心里不免往下一沉,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军方要采取什么紧急的行动了。
因为打来电话的这个人正是韩国海军浦项级护卫舰天安号的舰长崔元义,但作为李载淳在军中的秘密眼线之一,崔元义舰长通常是不和他直接联系的,这样做是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军情两界同路不同规,必要的时候还要经常的对掐才算正常,如果这两路人马都穿到一条裤子里的话,那么相互监督和验证的功能便不起作用了,这会让独立设置情报机构的设想化作泡影,那么,重设机构花掉的费用就没法向纳税人交代,而新闻媒体一但发现就会像苍蝇叮着臭肉那样死抓着不放,到头来无论是李载淳还是崔元义都会因为丑闻缠身,而不得不提前退出各自的序列,拿上一笔安慰金另行择业了。
但是,崔舰长提供的消息的确重要啊!其中的情报含金量远远超过了潜藏的危险指数,因此他这么做是完全值得的。李载淳的脑海里闪过崔元义说过的话:美韩联军司令部下达命令,包括天安舰在内的大小舰船十五艘即刻向白翎岛方向集结,其中的大部分力量主要是用于反潜作战。李载淳暗想:哦,难道是北韩的潜艇部队要偷袭美韩联军的海军基地吗?但他转念一想,很快便否认这种猜想。
哦,不,这不可能。如果北韩有如此的规模的动作,那么,我的情报渠道早该有情报传来了,此外,北韩已经承认了白翎岛是属于韩国的领土,他们没理由主动进攻还授人以柄,狂妄的北韩领导人虽然自大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们多数情况下的强硬态度都是做给国内的人民看的,而他们完全明白主动挑衅的结果所招致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这对于维持嫡传的政权可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那么,美韩联军司令部下达的这一命令有是针对的谁呢?
李载淳本能的想到了最大的邻国,他想:哦,莫不是美国人想要对中国出手?可他们却要拿韩国当炮灰!李载淳的念头一起便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韩国军队的战时指挥权仍控制在美国人的手里,他们往往都被派去替美国军队打头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乖乖!这个消息还能够对外透露吗?李载淳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有可能得罪了美国人,是啊!如果美国人知道他们的命令在对韩国军队下达的同时也被韩国情报院获知的话,他们是会非常恼火的。
李载淳被自己的推测吓住了,他请不自己的质疑起来,哦,他们真的能这么做吗?指挥韩国的海军去对付中国的潜艇,而他们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隔岸观火?李载淳忽然觉得脚下的步履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举棋不定的缘故他几乎迈不动步子了。哦哦哦,等一等,等一等,一定会有办法搞清楚原因的,别急,慢慢的想想看,看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真实的答案。就在李载淳稳住自己急躁的情绪是,有一个念头忽然在他的脑海当中灵光一闪,于是他叫住自己思忖道:可不可以从另外一个渠道去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断呢?
对呀!找朴东俊啊!李载淳脑海当中迸出一个人名字来,他不由得暗暗兴奋起来,是的,这个人虽然年轻却是手眼通天,他在美国和中国同样都有不少的人脉,通过他一定能够找出美国人这么做的原因来。李载淳想到这里当即停下了脚步,他掏出手机来迅速的揿下一个热键,随即,耳麦当中便响起了叫通的长音声。
代号“三鲜芝”的朴东俊位列《三段樵》的第三位,是位年轻的后起之秀,他入行不久便人气飙升的极高,堪堪赶上老成持重的李载淳了。但是,由于他们同是济州岛人,同乡相帮的原因让他们走得很近,因此,他们非但没有成为竞争的对手,反而成了一对忘年的好友。李载淳很自然的想到了朴东俊,便是他们默契的一种表现。听着耳麦中嘟嘟声响过之后,一个灿烂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李载淳转身便朝着远离情报院大楼的方向走去,他边走边快速的说着话,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而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了。
在国家情报院正对着这条街道的楼面上,此刻正有一个人站立在窗子前,他手举着望远镜居高临下的观察着李载淳,他脸上的表情不仅阴郁而且呆板,就好像糊着一层面膜一样。这人的身材不高却生得宽额扩面,头发虽然稀疏却有一副浓须扎髯,身上的西服马甲被隆起的腹部绷得快要撕裂开来一样,条条皱着沿着钮扣伸展开来,凸显出除了瘪脸之外的立体感。当他看着李载淳犹豫不决的在街边上徘徊的样子,便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于是,他腮帮子努努着,紧箍在身上的马甲就绷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