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因。”
“我想,我知道原因。不过,在我说明原因之前,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时冷眼旁观的瑞突然插进话来,他的话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不禁集中目力盯在了瑞的身上,他们各怀心腹事的紧张期待着,不知瑞接下来会问道什么样的问题。这时,就听瑞稳稳的问道:
“你说那人亮出了警视厅的身份后逼迫你,你才透露出有人要来取船的,请问,那人的证件呢?”
瑞的话音刚落 ,就见那个看船人的脸色一白,怯懦的眼神当中瞬间有股凶残闪过。瑞跟贺海都捕捉到了这点,他们不约而同的明白了一点。哦,这家伙竟然是…就在二人刚想上前之际,就见那看船人忽然两手急摆,大声的嚷道:
“在这里,证件在这里…”
说着话,看船人把手指向了自己的怀里,瑞跟贺海立时警觉的瞪大了眼睛,贺海更是举起了他手中的“沙漠之鹰”。看船人连忙举起了双手,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二指探进怀里,慢慢的衔出一只黑色的皮夹子来。贺海用枪示意他丢过来,看船人老实的往前一扔,力道不足,皮夹子跌落在了瑞的脚下。瑞狠狠的瞪了那家伙一眼,然后,慢慢的弯下腰去…
突然,一阵强烈的灯光射穿了窗户上的玻璃,刺眼的光柱满屋子晃动,紧接着便是引擎的轰鸣和轮胎的摩擦声。贺海闻听大喜,脑海中闪现出大哥贺江的身影,于是,他掉头避开强光,然后集中目力朝着窗外望去。而在这一边上,刚刚摸到黑皮夹子的瑞还来不及打开看个仔细,就在他正想要直身起来的时刻,那个跪倒在木屋门口的看船人就像一只弹跳力惊人的青蛙一样,反身弹起,重重的撞在了并没上锁的木门上,就听见嘣的一声,人随着屋门一道弹回,借着屋门弹开的机会,看船人就地一滚便挤进了门缝之间,等到瑞跟贺海定睛再看时,那人已然飞出了屋外。
“不好!那家伙有诈。”
不等瑞的惊叫声落地,就听贺海几乎在同一时刻大声的嚷道:
“丨警丨察闯入,我们被包围啦!”
砰砰!嗒嗒!哒哒哒…
枪声四起,曳弹横飞,小木屋的墙壁和屋顶上立时布满了弹孔,噼噼啪啪的木屑溅落下来,小木屋里像是有无数只小鸟在飞,顷刻间就把这块清净之地搅得乌烟瘴气。引擎声传来的时候,瑞便顺势伏在了地上,他对准门前的一把木椅狠踹了一脚,椅子平飞挡住了屋门。所以,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封住了门口,避免从外面直接观察到里面的情况。而他则借着这个短暂的机会,急忙打开了那只黑皮夹子定睛一看,不由得懊悔不起。
就见那皮夹子上方方正正印着的人像正是刚才逃走的那个家伙,他的名字叫作中井健一。瑞的脑海里闪现出他在死尸腰间摸到的硬物,那是一只随身携带的酒壶,正是这一点引起了瑞的疑心。砰砰!连续朝着窗外射出两枪的贺海,回过头来大声的嚷道:
“我们中了那个家伙的缓兵之计啦!这会儿想走估计有点儿难。”
“是啊!死了的是看船人渡边,逃走的那个家伙才是警视厅的警探,他叫中井健一。他想拖延时间抓住我们。”
瑞急急的回答着,心想,先打消了贺海的疑心再说,接下来再看还有没有逃走的机会了。想到这里,瑞借着枪弹的闪光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小木屋的情况,他惊喜的发现,小木屋在面对海边的一侧上留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口,想必看船人渡边每次都是通过这里直达水边的吧!
瑞迅速的匍匐到了那个楼梯口前,果然,一架只能容下一个人的楼梯直通到码头的栈桥边。哦,要走就得快走,迟了,给中井健一封了道,再走可就难了。瑞朝着窗前抵抗的贺海打了一个唿哨,贺海回头,瑞做了个向下的手势,示意贺海赶紧行动。贺海高挑大指,反手朝着窗外又是砰砰两枪,吸引了无数颗子丨弹丨蜂蝗般的飞来。贺海一塌腰忍着伤口的疼痛紧跟在瑞的身后,走下楼梯来。
原来,这座看船人的小木屋是高搭在地面上方的,只是他面对码头入口的正面被石砌的斜坡遮挡了,进入小木屋时他们只顾了拾级而上,却忽视了这间小木屋原来是悬空搭建的。而这屋角的小木梯则是直通码头里侧的,从木屋底下出来,面对的就是并不算太长的栈桥了。
这是个奇怪的港湾,要想进入码头登上船,这是一条最快的通道。如果从其他的地方下水,再游到小艇上的话,那段距离与这条道比起来就可谓是千里迢迢了,这个时刻若是被发现的话,那就只当是水里漂浮着的靶子了。所以,贺海和瑞别无选择的踏上了这条生路。
瑞跟贺海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梯,没有踏出半点声响来,灌满人们耳朵的是三面射向窗口的枪声,他们悄然的踏上了栈桥口,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这段距离才是真正的生死通道。瑞跟贺海一对眼神,贺海点点头轻喝一声:跑!
26.4.5
日本 长崎 佐世保 帆船码头
03:57
贺海的心愿倾注在了他的信念上,这是促使他发生重大转变的根本原因,然而,这个变化的过程却还远远没有结束,因此没人能够说得清楚,这种扑朔迷离的局面还将维持多久,甚至没人能够看得出他的未来走向会朝向哪里,这就给“一向宗”的教徒贺海披上了一层神秘的伪装,进而使得那些爱憎分明以及嫉恶如仇的人们开始变得混乱和迷惘。
的确,在这段并不算长的时间里,贺海的举动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瑞在内,当他绞尽脑汁想出这条侥幸脱身之计的时候,他也未曾预料到事态的发展会是这样的。但是,现实显现出来的格调就是这么的狂放,并且,还在不断往里注入着新的悬念,因此,贺海给瑞造成的感觉就是,在整个事态的进程中,贺海这个人已经是他越来越难以把控的了。
当贺海与瑞一起踏上栈桥的时候,警方攻击的重点仍在看船人的小木屋上,所以,贺海便想趁机带动瑞一起朝着栈桥尽头的舢板跑去,因为那里是他们登上快艇的唯一捷径。起初的一切都很顺利,枪声压住了他们的脚步声,似乎是在故意的提供掩护,这让贺海一连声的心诵了好几声佛号,阿弥陀佛!
但是,很快便出现了状况。他们没来得及跑出几步,就见瑞的身体忽然一软,随即人便瘫倒在了栈桥上,任凭贺海再怎样推拉,他都无法再站起来了。紧张的局势加上激烈的动作,已经让瑞的精力消耗殆尽了,他的体力彻底透支,连丁点的光亮都闪烁不起。是啊!他领受的不愧是“撒旦的礼物”,那份煎熬足够他忍受好久的了。自从他喝下那一小瓶烧酒开始,到他飞脚踢开小木屋的门,再到他踏上栈桥这扇逃生之门,瑞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此刻,虽然他的意志还在,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受他的支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