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丰富的阿兰很快便从对方的话里找到了反击的缺口,他老练的抓住了对方提到的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这一点,成功的阻止了对方的自由发挥,重新控制了对话的主动权。其实,他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幅出自五百多年前中国画家之手的画作,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就这幅子虚乌有的藏品说些什么,但是,洞悉对手心理的“探长”阿兰.杜瓦尔就是敢这么张嘴就说。因为,他果决的推断出对方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这个轻功高手对于文物和的了解其实并不比自己多。只是,有一点他还猜不透,这个轻功了得的逃逸高手,为何会主动送上门来,就算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守株待兔的猎手,单拿自己正在扮演的安保人员的身份来讲,这也说不过去呀!阿兰心里想着,他疑窦重重的看着对方,耐心的等待着二次出牌。
“哦,原来是这样啊!英法联军连洗劫的时候都还是这么的有品位,知道挑选自己中意的物品拿走,可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应该给人家留下才对,干嘛一把火烧了这座堪称人类文明瑰宝的万园之园呢?”
对方的还击让阿兰微微感到脸红,他忍着发自心底的难堪,僵硬的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是啊!品位并不等同于高尚,况且单就来讲,它本身就是一种自私的占有,这就好像爱情一样,谁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分享?”
阿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诡辩的伎俩连自己都觉得吃惊,是啊!这些个绝妙的念头是怎么突然在自己的脑海当中生成的呢?得意之际他忽然发现恼怒之色突然出现在了那个人的脸上,这清楚的暴露了对手作为一名特工所缺乏的心理稳健。阿兰不由得窃喜,禁不住在想:如果自己再加把劲的话,是否就可以把他的急躁情绪逼迫出来呢?如果,一旦成功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我盘中的小菜儿啦!至于喝哪种酒嘛…就等着他自己往出斟吧!想到这里,阿兰主动的转换了话题,他突然问道:
“先生是打中国来?”
那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就见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我来自中国大陆。”
阿兰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他颇为体谅的问道:
“观光的旅程很紧吧!你不必在一个景区耽搁太久,巴黎还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呐!”
阿兰说得亲切,实则抛出的却是一个诱饵,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以慈善组织的身份前去13区的华人学校募集善款的,如果他此时改称自己是名观光客的话,那就等于是自己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不先生,我移民美国已经很多年了,这一次到巴黎来是有公务在身的。因为时间紧,所以抽空赶来看看,真想一睹那些流失在世界各地的圆明园里的宝贝啊!”
对方的诚实令阿兰颇感意外,于是,他穷追不舍的问道:
“请问先生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文物鉴定商吗?”
狡猾的阿兰.杜瓦尔又布下了一个陷阱,他想的是,哪怕有一条跟你自称的身份不符,哼哼!我都有理由带你回去审上一晚。现在,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期待着接受对方的欺骗,哪怕只是扯一个小谎都好。
“不,先生。我为一家著名的慈善团体工作,提起这家团体的名字您一定不会陌生的,由我们募集到的善款已经为非洲的很多灾后部落提供了人道主义援助,我对自己的工作非常骄傲。哦,至于文物嘛…我只对流失到世界各地的中国文物感兴趣,或许哪一天,我能够找到一种有效的途径,可以帮助中国的家们重新获得这些原本就属于中国的珍宝,十二生肖青铜兽首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妈的!狡猾的家伙。阿兰见对方巧妙的避开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忍不住在心里恼怒的骂了一句,他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高手。于是,他按住急躁脑筋急转的寻思着,这家伙急匆匆的从13区赶奔到1区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打听一下什么十二生肖的青铜兽首的事吗?若真如此的话,自己的一番推断岂不是被全盘否定了吗?不会!中情局“学者”的口信不会是空穴来风,而这个来自中国的移民也绝没他所说的那么单纯。只是,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阿兰心中没谱,但他并没让自己的嘴闲着,就听他耐心的说道:
“你干的可是件辛苦差事啊!”
阿兰所说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他的眼前闪现出的是面前这个人蹿房越脊陆地腾空的身影。像是对他的这番话产生了共鸣,就听那人慨然说道:
“不怕,全世界到处跑,反倒练就了一副好腿脚。”
阿兰闻听眼前一亮,他趁机试探道:
“哦!跟跑酷好手较量过没有?在巴黎可是有不少的跑酷高手啊!”
阿兰的话一出口,当即便感到后悔。因为,他从对方脸上的轻松表情里看到一种蔑视。就听那人淡淡的一笑,说道:
“跑酷?呵呵!我跟他们完全是两个概念。来这里的路上刚刚遇见过一个跑酷的小伙子,他大概只跟上了我半程的路,随后就没了踪影,我想这会儿…他说不定正在哪家房子的屋顶上欣赏落日呐!呵呵!”
“别把人想的那么逊,先生。”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二人的身侧传来,打断了他们轻松的交谈,阿兰侧目朝着话音来的方向望去,就见皮埃尔正大步的朝着这边走来,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那个邋遢的“烟鬼”冉让。这二人的突然出现并不使阿兰觉得意外,而让他深感吃惊的是自己对面的这个人,这个正在嘲笑跑酷的轻功高手闻声竟然连头都不回,显然,他早就觉察了皮埃尔的到来,阿兰想,莫非,他对皮埃尔的那番嘲弄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的?他开始担心起年轻的皮埃尔会不会忍不住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呢?要知道,他们现在各自的身份都还只是一种伪装,至此还没挨到非要打开窗户说亮话的地步。阿兰暗自祈祷,皮埃尔,你可千万别坏了我的大事呀!
“先生,虽然我的功力火候还不及您的半成,但是,您也不该因此就看轻了跑酷这项运动,不是我说大话,先生,您看到我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了吗?您若是能够赢得了他,才算有资格说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