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追踪六处的叛逃特工荀循,她有可能是直接杀害了尹博的凶手,我想我能够说服她自首,这样,通过她就可以找出此次失利的原因,甚至有可能帮助我们挖出潜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
舒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从童谦的脸上扫过,他发现这个人神情自若,似乎自己所说的话与他无关,于是,不由得想,哦,这个人外表看似单纯,其实他…很不简单!
“怎么?你已经了掌握了荀循的去向?”
童谦很感兴趣的问道,舒展现出一副失落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
“正在追查,暂时还…没有结果。”
童谦在心里发出一阵冷笑,心说,好不实在的一个人呐!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只会打打报告的小秘书吗?如果不是监听到了你的电话,我能这么快就找到你吗?哼哼!暂且放你一马,看你下一步如何动作吧!要知道,“老帅”还等着我的汇报呢!
拿定主意的童谦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好吧!继续追吧!我希望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舒展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路虎走去,他们没有握手道别,仿佛彼此之间已经忌惮了再有肢体的触碰一样,经过了刚才那场短暂的接触,双方都自觉的拉开了距离,彼此给对方留下了足够回旋的空间。因为,对于未来,他们都缺少具有十足把握的预判,为此,他们都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舒展几乎是在引擎发动的同时踏下油门的,路虎猛的蹿了出去,沿着大街一路狂奔而去,眨眼之间便将速度提到了一百二十麦,车子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街道,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童谦的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路虎远去的背影,文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沉沉的忧郁,他反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具权威性的电话号码,待听筒里的信号音刚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这里是总参情报局,童谦。舒展与荀循秘密通话长达二分钟之久,预计还会再次联络,请调动空天侦测手段,密切跟踪,找出荀循的藏身之处。完毕!”
T市警局办公楼 局长办公室
眼皮很沉重,像拴了块砖头一样,止不住想要合起来,支撑着感觉的意念一次次的逃离,又一次次的被警醒的意识抓了回来,反反复复的折腾,来来回回的纠缠,最终,逃的疲惫抓的厌倦,腾贤猛地一挺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里缓缓的踱起步来。
滕贤有过48小时不睡觉的纪录,但那还是在三十年前的对越反击战中,滕贤所在的尖刀排一路穿插深入到了敌后,潜伏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一昼两夜,直到总攻打响之前,他始终都没合过一次眼,而轮到尖刀排出击的时候,他依然能够像猎豹一样的敏捷,三下五除二就端掉了敌人的团指挥所,一举打乱了敌人的防御指挥系统,给总攻的部队创造了必胜的条件。
然而,已经年近五十的滕贤,这会儿深深的感受到了疲倦,但他依然没有放松的打算,这是因为,他的坚持除了有使命在身的原因之外,还有较劲的因素在里面。原来,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那正是两眼也在不停打架的麦平安,这让滕贤多少找回了一些当年穿插潜伏时的感觉,因为此刻,虽然不必像当年那样身披伪装连大气也不敢喘,但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他依然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面对面的距离甚至比当年还要短。
滕贤给总部的报告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发出了,那是一份关于审查麦平安的双规申请,内容中主要包括了他这一天来对T市警局所作的调研,详细列举了T市连续发生的多起针对我特情人员的暗杀事件,麦平安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疑点,特别是在叶满失踪,自己遇袭,以及杀手萨沙遭狙这一系列恶性案情中存在的内在联系,更加入了他的大胆推测与深入分析,他提出,要尽早的控制住麦平安,杜绝蚁穴溃堤的隐患,恢复T市的稳定治安才是当务之急。滕贤坚信自己的申请会得到批准,而在命令下达之前,他的首要责任就是要稳住麦平安,不让他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最初,与滕贤比较起来,麦平安到是显出一些气定神闲来,这或许跟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关,所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先决条件。所以,起先他的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翻翻报纸看看案卷,装模作样的找点杂事出来做一做,弄点闲事搁在案头干一干,装得很是充实的样子。但是时间一长,他的耐性就没了,兴味索然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两只眼睛盯着半空痴痴的发起呆来。俗话说,饿了犯困,饱了发呆,不饱不饿百无聊赖,此刻的麦平安正是处在这样的时候。
然而,最让麦平安感觉难受的是这位从部里下来的大首长滕贤,自打此人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不哼不哈不语不言,一副高僧打坐悟道参禅的架势。这一坐可就是多半个小时,有一阵子,困顿的麦平安恍惚间还以为是在自己的面前摆放着一座木雕泥塑一般,心里好不厌烦,可他又拿对方没办法,只好丢下手里的一切活计,也不再装腔作势了,只管把眼睛一合,来了个闭目养神。不想,这样一来,这倦意可就袭上头来,浑浑沌沌迷迷糊糊的险一险他就打起酣来,是滕贤轻轻的一声咳嗽惊醒了他,由此,他再也不敢闭眼了。
从滕贤那里得来的消息上看,一切都还对麦平安有利。因为叶满死了,T市警局的位子空了;而毛显坤又跑了,可能存在的隐患消除了;此外萨沙的被狙,不仅埋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并且还在总部的首长面前露了脸,这让做好了出逃准备的麦平安变得一时不那么太想走了。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一切,而到了国外那就是丧家之犬,过的必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麦平安在想,不如借着这次三总合一的行动再露上一手,混过此关之后这局长的位子也许就坐稳了,到那时,咱还在乎谁?是境外势力?想拿钱说事来要挟自己?他们敢吗?当初身为副职的时候他们都得求我罩着,现如今咱混上正差了,他们舍得丢下这座开采了一半的金矿吗?哼哼!我看他们是不会傻到这么二百五的地步的,他们只会静静的等上一段时间,然后就会主动找上门来,他们出得起大价钱!
麦平安的侥幸出自他的大胆,更出自他的贪婪。大凡寄希望于出卖灵魂而换取“好日子”的人都有赌徒的心理,虽然明知道前途黯淡却还是要铤而走险,全只为他们没有廉耻羁绊,所以才会这么无休无止没遮没拦。但是,他的好梦终于等到了闹钟的铃响,一阵嗡嗡的蜂鸣吸引了麦平安的目光,他的两眼死死的盯在了滕贤的手机上。
滕贤将手机按在耳朵上,短短的几秒钟里他只是说了两句话,总共也只有三个字:“好,好的!”然后,便挂断了电话,转而对着一脸疑惑的麦平安说道:
“行动即刻就要开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