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老师精通音律,而且弹得一手好琴,她中通古筝,西精钢琴,每每举行家庭晚宴,古韵老师总会献上一曲,那是克恩家举办派对的保留节目。每当看着古韵老师端坐在钢琴前,纤纤玉手指舞琴键,忽而高亢忽而低婉,夏若兰总能生出许多的遐想来。而老克恩先生更是陶醉其中,痴迷的不行。这让他的儿子,克里参议员常常觉得很难为情,但亲近克恩家的人们几乎全都熟知内情,所以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夏若兰今晚约古韵老师出来,除了照惯例到唐人街上转一转,还有就是要去百老汇,去听一场有费翔参演的歌舞剧。
“若兰!让你等急了吧!”
一个极富韵律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好听得像当空跌落的音符一样。夏若兰回过头来莞尔一笑的说道:
“不急,若兰出来就是陪老师散心的,可不是来赶庙会的,怎么会急呢?”
古韵老师听她一说也跟着一笑,慢慢的坐下身来,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学生,禁不住打趣道:
“哦!你也会用赶庙会这词儿了?呵呵!嗯,你的汉语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夏若兰颇为自豪的点点头,忍住笑接着说道:
“嗯!慢说是我,就连克里也是每天汉语不离口,动不动就是,你吃了吗?呵!逗死人了。”
古韵老师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由衷的赞叹道:
“而今汉语的重要作用在外交事务中已经变得越来越突出了,你看,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真的是没白费呀!在家里你是个贤内助,公众场合又是可个靠的助手,若兰,克里是不是越来越离不开你啦!”
夏若兰得到老师的夸奖,很是兴奋,她有些按捺不住的说道:
“那还不是多亏了老师的谆谆教诲,您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我怎么能让您失望呢?不过,克里也的确能干,由他组织的有关中国事务的国际论坛很快就要在中国举办了,到时候会有很多重量级的人物参加,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你肯定知道原因,对吗?老师。
古韵老师微微点头,早有猜透的笑笑说:
“知道,当然知道,那时候,你就可以随克里一道去出访中国了,对吗?”
夏若兰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她连声说道:
“是啊!是啊!到时候,老师和我们一起去,怎样?”
古韵老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未置可否的说道:
“那可是政府的访问团,你以为是你们克恩家的出游派对呐!”
夏若兰抑制不住兴奋,她意犹未尽的还想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却见古韵老师点点腕上手表说道:
“回头再谈你的出访计划吧!我们该走了,再晚,就要迟到了。”
克里夫人驾驶的是一辆福特牌的SUV运动型汽车,这在中产阶层中是很普遍的,夏若兰虽然贵为参议员夫人,但她同时也是一名政府的公务员,所以,崇尚职业女性的她便总是把后一种身份摆在首位,从不以参议员夫人的身份凌驾于公职之上,上下班不用司机,出行也从不配保镖,总是来去自由,很是平民的样子。
古韵老师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到后排去,而是紧挨着自己的学生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因为路程实在是太近了,要不了几分钟就能到达百老汇大剧院的正门口,这样坐也是为了方便上下车,免得让学生跑前跑后的替自己开车门了。
古韵老师的一头白发衬着虽经岁月沧桑却不曾留痕的面容,显得是那么的文静雅致超脱无尘,看到这张面孔的人无论是谁都能推断得出,年轻时那该是一张何等隽秀俏丽的容颜,是什么原因竟使这样一位超凡美女流落异国而今仍是孑然一身的呢?夏若兰说不清楚,老克恩先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内情怕是只有古韵本人才能解释的清吧!然而,几十年孤身飘零的经历岂是一二个原因就能够造成的吗?那是极其复杂的背景下才能形成的,而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浓缩简略成为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理由,那就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和安全,她甘愿付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做代价。
古韵,代号“唐笛”,总参情报局超级特工,是总参情报总局首长,“汉笳”古谱的孪生姊妹。二人曾经一同并肩战斗在海外的特情战线上,她们配合默契,为国家做出过非凡的贡献,因此被并称为《萧瑟二重奏》。
汽车转过一个弯向南开去,不远处便是举世闻名的世界金融中心华尔街了,隐隐的能够看见著名的高盛集团大厦门前那对硕大的铁狮子,这个在不久之后便会轰然倒塌,并给全世界经济带来沉重灾难的投资银行,此刻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傲慢与强大。古韵平静的目光从铁狮子的身上滑过,心里也如它一般感觉沉甸甸的。近来的情况变化有些微妙,这不能不让古韵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虽然近期没有特殊的行动,但总有一点点蹊跷的变化让她平静不下来。所以,古韵今晚应夏若兰之邀前往百老汇听歌舞剧,其实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她此行的目的是要去会一个人。
李翰邦化名邦尼.李是古韵多年的助手,负责代替古韵与总参总部进行联系。他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是百老汇歌剧院里餐饮部的一名经理,李翰邦与古韵不定期的碰头,多是在歌剧院的茶餐厅里,平时李翰邦也是通过歌剧院的销售平台在网上用暗语向古韵传递信息的,这其中的暗语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破译的明白。
但最近二周以来,这个李翰邦突然中止了与古韵的所有联系,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个不合理的举动,让古韵变得忧心忡忡。要知道,她与老李眼下的主要工作仅仅是对时局的一些表面现象给出实质性的透彻分析,完全不涉及到任何的危险行动。她是总参情总在海外的重量级人物,蛰伏是常态的,不遇特大情况是不会轻易启动她的。所以,没理由出现上述的特殊情况,她们唯一冒险的举动就是偶尔由李翰邦向总参情总的特殊联系人发送对时局的分析报告,按说这也不是什么高危的举动,发送信息同样是通过网络完成的,形式也是公开的网络邮件,只不过用的是暗语而已。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出了问题,那么…问题怕是出在了国内了。
必须尽快搞清楚问题出现的环节,古韵当机立断的采取了行动,她借着夏若兰邀请自己今晚出行的机会,提前向歌剧院打电话预定了剧院和酒吧的座位,那是她与李翰邦约定的特殊会面方式,平时很少使用,如有不便,李翰邦会在预订回执时,通过正常的电话回访与她联系,然而,预订如期得到了歌剧院客服部的确认,她却没有接到李瀚邦亲自打来的电话,她的助手依旧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讯。
短短的几分钟路程眨眼间便到,夏若兰在歌剧院的大门口熟练的停下车,正准备跳下车去替老师打开车门,却不想古韵老师说了声:
“我先去酒吧里坐一会儿,你泊好了车子就来找我。”
不等夏若兰回答,古韵便已经抢先迈出了车子,竟自朝着大门里走去了。夏若兰刚想重新启动车子,一个门童探身出现在了车窗口上,他客气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