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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渐渐响亮的蝉声,又带来了夏天。

我不喜欢夏天,灼热的空气让犯懒,不想动不想吃饭,是个He格的夏眠动物。每到这个季节,陪伴我的就是一把竹制的躺椅,一杯茶,以及不停后院里的树*。知道我脾气的人,从不在这个时候吵我。但是,今年夏天**

“_M_M!爸爸在等你吃饭哦!盔甲叔做了你最爱的酸辣粉丝哦!”

甜得要腻死人的童音,把半睡的我惊出一身冷汗。快半个月了,我还是不太能习惯这个称谓——_M_M!

躺椅旁边,冒出个圆圆的小脑袋。两岁不到的男童,顶着传统的一匹瓦式的头发,穿着肚兜,光着-屁-gu,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两个月牙。

“走啦走啦!_M_M你真是个磨叽的妖怪!”小家伙拽住我的手,手掌软得像棉花糖。

“谁说我磨叽?”

“爸爸说的!”

“咦?你yao上拴的是啥?”

“是_M_M的金项链!肚兜上的绳子断了,爸爸拿你的项链给我拴好了!他说金子最结实了!”

敖炽**你竟然拿我最喜欢的金链子做kuyao带!

刚冲进屋里,小家伙便松开了我的手,扑到敖炽怀-里,扯着他的耳朵说:“爸爸,_M_M生气了!”

“她就是个气球附体的妖怪,不用理她。”敖炽哈哈一笑,把他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过--*--巾把他的小手擦干净,扯过一块帕子垫在他的心口,把勺子递到他手里,“吃饭吃饭!”

我敢跟任何人赌,在这个夏天之前,除我之外,绝不会有任何人在扯了敖炽的耳朵后还能全身而退。

小家伙把勺子衔在zhui里,猴子似的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我身边,糖块儿似的黏着我,小声说:“_M_M,爸爸昨天给你买了新礼物,一朵好漂亮的金子做的花!藏在黑色鞋盒子里!他说你一定看不到!”

我不禁莞尔,敖炽这厮送礼物从不亲自交到我手上,非得自作聪明地藏起来,让我去找,并找死地宣称,看我像个老鼠一样到处窜的样子,十分有成就_gan!另外,他藏东西的地方也十分坑爹,不是洗脚盆就是鞋盒子,不是高压锅就是电饭锅。

“走路的时候不许咬着东西!”我把勺子从他zhui里拿下来,抱起他走回座位。

然后,我们跟人间那些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样,吃饭聊天。我跟敖炽,跟任何一对父M_一样,一边谈论我们自己的话题,一边把孩子最喜欢吃的不断往他碗里堆,自然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当然,小家伙跟我和敖炽,肯定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半个月前,j打细算的我拉上敖炽去城外某农场批发无公害蔬菜顺便郊游,在农场后头那坐野花遍地、人迹杳然的小山下,我正要让敖炽给我拍点小清新文艺照时,这个小不点扛着一头熊,从山坡的另一头飞奔而来。

我跟敖炽的视力都不差,但还是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这小子真是背了头货真价实的黑熊A!那庞大的长满黑毛的躯体压在他身上,几乎把他埋了。热烘烘的空气中,窜过黑熊身上的臭味,以及浓烈的妖气。

这扛熊的小家伙是妖怪无疑,但这么浓的妖气,并非全来自他身上——一只不算少见但个头异常肥大的泥胆,张牙舞爪地追在他们后头。这种生活*--*--不见天日之地,以腐r污物为食的妖物,外表与变异的蟑螂无异,属于智商比较低下的妖怪,虽然没有变幻人形的能力,但可以自如控制身-躯大小,在人界四处穿梭,大多数泥胆都生活在下水道与垃圾场,它们的终身事业就是寻找食物,一旦被它们认定为食物,这种一_geng筋的妖怪便会用尽蛮力捕食,不吃到不罢休。

想来这娃必然是不小心闯入了被泥胆划为狩猎区的地方,我捂住鼻子想。倒霉孩子体力显然已经透支,从我们面前跑过去没几步,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我这才看到,黑熊身上伤痕累累,腹部还有一个大洞,这小娃娃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完全不He身的肥大_yi_fu,很脏,袖子跟kutui挽得老高,此刻脸色发白、汗水淋漓,勉强站起身,攥紧拳头。

我以为他要拼尽全力对抗泥胆,可他居然闪电般窜到我跟熬炽面前,说:“可能还有救!求你们了!”

他语速很快,说完便扭身朝另个方向奔去,泥胆见状,怪叫着朝他追去。

我以为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会求我们救他,但我显然错了,这家伙要我们救的,是这头熊。

他没跑出多远,浑身冒着污气的泥胆便追上了他。好吧,出于对泥胆这种玩意儿的厌恶,我们出手了。

在泥胆肮脏的触手要刺进他身\_体的刹那,我凭空化出的一条树枝缠住了小娃的yao,一把将他拽起来。熬炽在我身边,以龙的姿态停在空中,鼻孔冒着热气,大口一张,一道镶着蓝边的*金火焰烈烈而出,将下头那个空有蛮力毫无理智的大家伙烧得尖声怪叫。

东海龙族独有的海蓝真火,几乎没有妖邪可以抵挡,绝对是速战速决的终极杀招,虽然用它对付这种级别的妖怪有点大材小用,但为了防止泥胆在被攻击时召唤同伴,我赞成熬炽的处理方法。再说,我才不想跟这种黏答答臭烘烘的怪物贴身对战呢!

泥胆被烧成了一堆黑灰。这小娃获救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_gan谢我们,而是去看那头熊。

可惜,熊已经断气了,伤太重。

“它被人类关在笼子里取胆。我路过,想修好它肚子上的洞。”他看着熊的尸体,说完这句话,身-子便瘫软了下去,昏倒在地。我们把他带回了不停。

第二天,我们被吓了一跳,这娃*小了!昨天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今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了。更震惊的是,他一睁眼,看到他跟熬炽,开口就管我们叫爸爸_M_M,之前发生的事,他似乎全不记得了。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他真把自己当成了我们的孩子,黏着我们,整天要我们陪他玩,睡觉时还必须睡在我跟熬炽中间,抓着熬炽或者我的耳垂才肯安睡。

我本来以为熬炽肯定把随便喊他爸爸的小孩扔到窗外的,可这小家伙仿佛洞悉了他的弱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好帅呀!”

熬炽马上被击中了。

“好孩子,诚实就是最大的美德!”他笑得脸都要烂了,把一大把好吃的塞-到“儿子”手里。

不止对熬炽,这小鬼的zhui巴简直像蜜糖,不停里所有成员都喜欢他。不过我知道他们都跟我一样,虽不知这小鬼的来历,却没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恶意。不停里全是老妖怪,我们已有一tao分辨善恶的本事。

小鬼除了zhui甜,居然还会修理东西,缺了口的茶杯,断了一条tui的凳子,包括被虫蛀出洞的羊绒衫,被他拿来倒腾倒腾,坏掉的地方居然都复原了。除了修理东西,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拉着熬炽或者我,用一条他自己做的丝绳,玩翻绳游戏。我跟熬炽都不及他,那条小绳子在他指间翻出无数花样,让我们目不暇接。

每每跟我们坐在窗前玩这个游戏时,他脸上的幸福简直要开成一朵花了。我发现,这种幸福会传染。素来耐心缺失的熬炽,越来越像个天下最有爱的父亲,陪这个“儿子”一次又一次玩着幼稚的翻绳游戏。

但,当人粗心细的赵公子从小鬼穿来的旧_yi裳的暗袋里,发现了一个u盘之后,不停里的空气,变得有些沉重。当然,在小鬼面前,我们仍然一如既往,他成为了不停开业以来最牛的客人,不但不用付_F_钱,我们还无限量倒贴。

吃完了饭,小鬼蹦跳着找纸片儿跟碗千岁玩儿去了,他对不停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跟新生儿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一模一样。

“他的头发**”熬炽的眉头皱起来,看着“儿子”雀跃离开的背影。其实大家都注意到了,小鬼的黑发在渐渐变灰,而身形,一天比一天小,但谁都不提。我沉默了许久,冲他摇摇头。

“东海海底藏有一种灵珠,那是比仙丹都厉害的东西。”熬炽眼中一亮,“我回东海去!”

“那种灵珠只对龙有用。你们不是同类。”我提醒他。熬炽坐回去,一拳砸在窗框上。

“还能做什么?”他叹气。

“我们已经在做了。”我握住他的手。

最后的夕阳沉了下去,月光渐渐透进窗来,一个u盘,静静躺在书桌上。

1

“这里!这里还有生还者!”

“A,不!有两名!”

“大家小心点,很多类似玻璃的碎片!小心割伤!”

瑞士境nei某雪山上,响起了xing_fen的声音。

搜救人员从雪崩引发的积雪下,拖出两个身着黑色登山装的人。

“通知直升机!”很快,担架从降落的直升机nei转到救护车,警报声揪心地一路响到医院门口。

“好奇怪A,雪崩的地点是安全区A,除非有人在那里放炸弹,不然一百年也未必遇到雪崩的!”

“可能是他们运气太坏了。”

“唉!上帝保佑,下次可别再出这样的祸事了!死了七个人!”

24小时候,一个华裔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赶到医院,随行的还有当地警方人员。

办公室nei,医生对中年男子道:“两位病人现在都已经完全neng离危险期,男病人右手掌有骨折现象,nv病人情况更好些,只是轻度冻伤。”中年男人松了口气。

单人病_F_nei,他轻轻走进病床前。

“段叔。”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你醒了?”男人忙上前,握住病人的手,“伤口疼不疼?”

“其他人呢?”

“雅岳跟你都是轻伤。”男人咬了咬牙,“其他人**都没了。”

床-上飘出长长一声叹息,不辨悲喜:“我们还活着**”

另一间单人病_F_就活跃多了。

“爸爸他**”病床-上的年轻男子猛地坐起来,“真的?”

“是。大哥已经去世。”中年男人面露悲色。

“段叔,封锁我爸爸去世的消息。”年轻人果断地吩咐,“如果现在传出这个消息,必然影响我们的gu价。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老狐狸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这**好!”

“马上安排出院,今晚回温哥华,替我约马律师,海博能源的全部资产必须要平稳过渡!办妥这一切,再召开记者招待会。还有卡罗特矿业的He作计划,必须在宣布我爸爸去世之前签订完毕!”他十分冷静,完全看不出丧失至亲的悲恸。

“是!”中年男人退出了病_F_。

当晚,一辆豪华_F_车悄然从医院驶出,中年男人坐在副驾位置,后座上,一对年轻男nv各自望着自己的窗外,车厢nei一片死寂。

2

云来公寓真是个烂_F_子A!不过,这便宜。

601室的班卓美是云来公寓最新的租客。一周前,她带着一个行李箱跟一只坡脚瘦猫,踏上楼梯。没有电梯,连楼梯间的电灯都是坏的,常有来历不明的香蕉片躺在某级楼梯,直到发臭也没人理会,除非有倒霉鬼踩上去四脚朝天,才会气哼哼地扔到窗外。

“乱扔果皮是不对的。”

搬进来的第二天,班卓美走过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时,停了停,仿佛自言自语,说罢,她把地上一块新鲜的香蕉皮拾起来扔到生锈的垃圾箱里,瞟了墙角一眼,扭头继续上楼。

墙角处,一个长得跟大胡罗卜一样的短tui黑色妖怪,塞-了满口香蕉,一脸囧相与诧异。

除了破一点脏一点,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面朝大山,春暖花开,天气好的时候,不远处的初云山嵌在窗口上,水墨丹青似的好看。

_F_屋中介绍她的要求把这个地方介绍给她时,一再说不如加点钱换另外的住处吧,他有更好的介绍,一个单身姑娘,住云来公寓似乎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她问。

位置偏远A!再往前几里路就是初云山山脚了!

住县城里多好A,热闹又安全!中介先生说。

我觉得那里也挺安全A。她笑。

中介先生犹豫片刻,小声道,那里邪门儿!

什么叫邪门儿?她又问。

中介先生煞有介事地说,本来云来公寓早就该拆掉了,有关方面都下了批文的,可怪就怪在每次都拆不成。只要拆迁人员一去,好好的天气就会打雷闪电,他们一撤,天气马上又好起来。前前后后三四次,都这样!大家心里害怕,拆迁心里害怕,拆迁的事儿也就搁置下来了。发生了这事儿之后,公寓里原有的住户大都搬走了,如今住在里头,大多是生活窘迫的低收入者。

哦!她点点头,可我喜欢这里。

你家人不来陪你么?面对这个年轻好看、干净得像朵白玫瑰似的姑娘,中介先生忍不住多关心一句。

班卓美不答,目光掠过桌上的一张本地报纸,笑笑,我就住云来公寓。

报纸头版上印着巨大的标题——初云县村民vs海博能源!初云山矿产纠纷愈演愈烈!

旁边还有一张大照片,一群村民聚集在一起,义愤填膺地举着“反对开采!保我家园!”的横幅。

这几天,初云县最大的新闻就是这个了。实力雄厚,全球闻名的海博能源集团宣称,他们耗去大量时间与人力财力,已探明初云山蕴含丰富矿藏,尤以黄金为最,为“迅速发展本地经济”,海博能源决定注资本地某矿业公司,“联He开发”初云山矿产项目。

然而,此举却招来当地村民的极力反对,断路封山,坚决不许开采队伍jin_ru初云山,闹得沸沸扬扬。

至于这个海博能源,其创始人楚天奉基本就是个活在传奇里的人物,他为人极低T,很少在公开场He露面。传他是地道的中国人,多年前漂洋过海到了加拿大,白手起家,短短时间便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建立了势力雄厚的海波能源。可惜这商界传奇在两年前于瑞士度假时,遭遇雪崩罹难。之后海波能源便由其长子楚雅岳继承。然坊间亦有评论,年轻的楚雅岳跟其父相比,到底经验不足,掌舵以来,海波能源的走势一直看低,近年更传出了债务危机。

“真要住那儿?”中介先生的声音把她从失神中唤回来。她点头。

“好吧!”中介先生跟她握握手,“祝你好运!”

“谢谢!”她把目光从报纸上挪开,朝中介先生笑了笑。

出发之前,温哥华的家中,有人对她细细嘱咐。

“到了那边,找个离初云山最近的_F_子住下,等我消息。”

“等多久呢?”

“最晚12月31日。一切都将在这天之前解决。”

“好,我等你。”

“卓美,交给你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护。”

“我会的。你也小心些。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放心吧,那些老家伙以为我们就快完了,我马上就会让他们知道,我们才刚开始!”

“嗯!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别怕,你就当是去度假吧。”

班卓美走出了家门,一路都没有回头。

3

住进601的当天,班卓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行李箱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木匣,放到了_F_间里最隐蔽的地方。匣子里,是个拇指头大小的j美瓷罐。

每天早晨七点,她准时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就算不是晴天,也要让想象中的阳光照进这个不到五十平方米的_F_间里。每天晚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在墙上的日历上打一个叉。每周要做的事,就是烧一大锅热水给瘸猫_have a bath_。

这只猫不是她的宠物,是她在来到初云县的第二天,在一条巷子里遇到的。当时,一个_yi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把它拴在电线杆上,用棍子狠狠地打。

她上前阻止,男人见她只是个小姑娘,不但不停手还威胁,再不滚就连她一起打。猫的尖叫十分凄厉。

“没出息的人,才欺负哑巴畜生。”她像幽灵一样突然B近男人,手里的匕首,指着他的鼻子,“我不怕死,也不怕杀人。”

她比男人瘦小太多,这把只用来削苹果皮的小匕首,也算不得锋利。僵持两秒钟后,男人扔掉棍子,跑了。

班卓美不是路见不平身怀神功的美少-nv,她不会打架,跑个八百米就能累得口吐白沫,如果真打起来,那男人必然可以把她大哥半死。在她跟这个男人短暂的小战场上,唯一能击退对方的武器,就是诚实。她说出口的每句话,都是真诚的。她真不怕死。

收起匕首,解开绳子,她带走了这只打折了一条tui的猫。一人一猫,成了伴儿。

猫没有名字,她就叫它猫。这家伙的tui虽然永久瘸了,但并不影响它的胃口跟好的本x。

也因为猫,班卓美认识了602室的邻居,阿朱。

那晚她散步回来,找遍屋子也没见到猫,正要出去找时,有人敲门。

猫很乖地卧在这个穿着干净格子衬衫,却扎着一条shen蓝粗布围裙的年轻人怀-里。据班卓美所知,猫对外界充满敌意,大概因为过去的悲惨经历,它只听她的话,只接受她的fu_mo与怀抱。旁人要想接近它,它的爪子绝不留情。

“这是只寂寞的猫呀。”他笑着跟她说,神情自然,完全没有陌生人的生疏,手指逗弄着猫的耳朵,“跑到我家来串门了。”班卓美这才记起出门时没关窗户,猫必然是沿着窗台跑隔壁去了。

“谢谢。”她接过猫,突然问,“它在你家蹭饭了么?吃了的话我今晚就不用喂它了。”

“你还真不客气A邻居。”他挑眉,严肃地说,“它吃掉了我一整条红烧鱼。”

猫在班卓美怀-里喵喵叫,顽皮地挥动着爪子,拨弄着她挂在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

“红烧鱼!你真是个好邻居!”她朝他伸出大拇指,“晚安啦!”关门的刹那,她又探出头来,对他说,“要是下次猫又到你家,你可以喂它吃清蒸鱼。吃完最好再给它一个苹果。”

他转过头,朝她扮鬼脸:“不如下次换我到你家吧,你也可以给我吃鱼跟苹果!还有A邻居,你知不知道物价Zhang得多厉害!苹果都八块一斤了!”

班卓美耸耸肩,*回脑袋关上了门。这就是她跟阿朱的初识了,自然得像那些做了几十年邻居的熟人。

这个人是个有趣的家伙。她质疑过他的名字是假名或者外号,要么他就是《天龙八部》的忠粉,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又这么nv气的名字。他笑得He不拢zhui,说随便她怎么想吧,反正大家叫阿朱师傅已经叫顺口了。

602室的门外,挂了一个很不显眼的招牌,上头潦草写着——修!(家用电器、生活用具、_yiku鞋帽、电脑笔记本等!)

那天,看到这块牌子之后,班卓美才知道她的邻居是个修理匠,还是修理界的kua行业人才,凡是残缺破损的东西,都是他的业务范围,从补_yi裳道修冰箱,无所不能。

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在走廊里的偶遇,或者窗户上的闲聊——天气好的时候,猫就蹲在她或者他的窗户上,喵喵叫几声。每次听到猫的声音,他们就会不约而同走到各自的床前。

“天气真好A!”每次都是他先开口。

“嗯。吃了吗?”

“拜托,我刚从厕所里出来!”

“我怎么知道!”

她喜欢这样的谈话环境,晒着太阳,听到彼此的声音,却不用看见彼此的脸,一点压力都没有。大多数的对话都没什么nei容,但有时候,也有这样的——

“你一个外地年轻姑娘,来这个小地方干吗?”

“我来等一个人。”

“男朋友A?嘿嘿。”

“我没男朋友。你呢,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

“我到处旅行,边旅行边工作,来到这里,觉得不错,就住了下来。”

“你家乡在哪里?”

“我住在哪儿,哪儿就是我家乡呀,哈哈。”

阿朱的语气里,从来听不到任何悲伤,总是很快乐似的。

有一次,她问他,“看你的模样跟修养都不差,难道真要一辈子做个修理匠?”

“坏掉的东西总要有人修呀!行行出状元嘛。”

“有你修不好的东西么?”

“目前没有。但有一种东西特别难修,要是有一天我决心把那东西修好,就代表我可以退休了。哈哈。”

“什么东西这么困难?”

“不告诉你。”

住在云来公寓的时间越长,她见到的怪人怪事就越多。墙角处那个爱吃水果的囧妖怪,经常把一堆新鲜水果堆在她家门口,看到她出来,马上脸一红,嗖的一下逃走了。

班卓美笑纳免费水果的同时,总是要照一下镜子,横看竖看自己也不像个萝卜,怎么就被暗恋上了呢。不过,从她住进来之后,楼道里每天都干干净净,不但没有果皮,连纸屑都不见半点,连灯泡都被修好了,楼里的住户们个个都纳闷,不知哪里来了活雷锋。

只有班卓美看到囧妖怪每天都在打扫楼道,依然是见了她就-脸-红,然后躲到角落里。

怪事不止这些。阿朱的生意表面看去并不算好,白天来找他修东西的人不多,但,晚上找来的人却不少。经常会有连续不断的敲门声让她睡不着觉。

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噪声,准备去找阿朱抗议,但刚一开门就吓了一跳——一只半人半鱼的nv妖怪,高兴地捧着一只瓷罐从走廊里飘过,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小妖怪,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个个眉开眼笑地离开这里。走廊里,充斥着各种奇异的光彩,流动漂浮,像梦境里的河水。

阿朱倚在门口,用围裙擦着手,笑吟吟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她:“你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这里其他住户看不见妖怪,也听不到妖怪们发出的任何声音。班卓美却可以,如阿朱所言,她生下了就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她以为,阿朱会诧异,然后向她解释,可是,他跟她道了声晚安便关上了门。

回到_F_间,猫不知几时回来了,它越来越喜欢串门,常常道阿朱家去玩很久。

“回来得越来越晚了。找到男朋友了么?”她抱着猫坐下来,摸着它的耳朵,“如果是,你随时可以离开我。我会一直开着窗户,只要我还活着,厨_F_里永远有你的食物。”

猫从她怀-里跳出来,大摇大摆地去出访吃猫粮了。

“真不是一只_ganx的猫。”班卓美摇头,猫找没找到男朋友她不知道,但猫的那只瘸tui显然有了变化,一天比一天健康起来,现在的它,动作比从前灵活多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它的脚受过那么重的伤。真奇怪,兽医说,猫的tui是不可能痊愈的。

也许猫做了好事,上帝奖励了它一条新tui。嗯,不管怎样,这终归是好事,以后就算她不在了,它起码不会因为tui伤受到歧视。

这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个j瘦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小姐,按少爷吩咐,我们已经把东西收集完毕。”

她面无表情:“进来吧。”

男人从拎着的公文袋里,拿出一排纤细的密封试管,共八_geng,每_geng试管里,都装着一_geng头发。

“从闹得最厉害的几个村民身上取来的。”男人将试管交给她,“恕我多zhui,少爷要这些人的头发做什么?”

“谢谢,晚安。”她完全不理会这个问题,上前拉开了门。男人不敢再多问,快步离开。

班卓美回到里屋,对着灯光看着试管里的头发,笑了笑。

小地方的时光总是过得悠闲而缓慢,除了囧妖怪仍然定期送水果之外,没有人打扰班卓美的生活。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偶尔会散步到初云山脚下,看着这里的花草树木发愣。也会碰到住在那里的村民,都很和气的样子,跟报纸上拼死力敌的模样好不相称。

离今年的最后一天,还有一周。12月31号被她画了一个圈,还有一对翅膀。

时钟指向零点,她打了个哈欠,正要睡觉,忽然有人敲门。她打开门,平静的眸子掀起了波澜。

“是你**”

“好久不见了,卓美。”

“门口的人,逆光而立,像个不真实的影子。”

4

西温哥华,某别墅,夜。

“结果?”楚雅岳翻阅着文件,头也不抬地问站在面前的中年男人。

“不行。不论我们开出多么优厚的条件,村民们还是那句‘守山如守命’,说就算穷死也不能对初云山有任何冒犯,不然山神会降罪,用泥沙淹没整个初云县。”中年男人如是道,“雅岳,中止这个项目吧!”

楚雅岳抬起头:“段叔,你是我父亲最信任的兄弟,海博能源现在腹背受敌,情势有多危险你我皆知。我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个矿上,只要解决了这帮刁民,我们就能起死回生。”他He上文件,露出诡异的笑,“你无法想象,藏在这座山下的资源是多么让人惊喜。”

段叔皱眉道:“村民们说,要想在初云山上开矿,除非踩着他们的尸体上去!”

“那就踩着他们的尸体上去好了。”楚雅岳眼神一冷。

段叔心下一紧:“雅岳,你想做什么?”

“段叔,你不会忘了我们楚家是凭什么挖到第一桶金的吧?”楚雅岳反问,“我跟爸爸最相像的地方,就是没有妇-人之仁。”

段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可是,就算成功开采了初云山的金矿,也未必够偿还我们现在的债务A!”

楚雅岳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段叔,你以为我的目标仅仅是初云山的金矿吗?”段叔一愣。

“初云山下的惊喜可不止是金子。我已经找人T查过了。”楚雅岳转过头,“我真正不想失去的,是4e这个大客户。我不但要开采金矿,还要跟4e继续交易,双管齐下,海博能源还快就能回到巅峰时期!”

段叔大吃一惊:“你还跟4e有联络?两年前瑞士雪山的教训,还不够严重?”

“那次只是意外。”楚雅岳挥挥手,“因噎废食不是我的风格。因为爸爸突然离世,我们跟4e的交易中断了两年,两年时间,大家都该休息够了。我可不想海博能源在我手里被宣告破产!好了,你出去吧。”

她不肯离开,上前抓住楚雅岳的手臂:“你若还当我是长辈,听我一句话,不要再跟4e来往!初云山的金矿我会再努力去谈,但希望你千万不要干别的事!虽然现在海博的情况不好,但只要我们认真经营,就算不能有从前的风光,也能维持下去的!”

楚雅岳不禁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段叔,你是我爸爸的好兄弟,但不是我的。别来过问我的事,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站在那扇紧闭的雕花大门外,段叔发了好一会儿的呆。4e,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憎恨这两个字符。

那就踩着他们的尸体上去好了——楚雅岳的话,仿佛一道电光从他脑中劈过。他赶忙一路向下,穿过位于后院的一条秘道,直走到别墅的地下室。

*暗宽阔的地下室尽头,有一扇伪装在浮雕墙面背后的He金大门,坚固无比,门上刻着奇异的、花边儿似的文字,隐隐闪着青光。如果关上灯,这整条走廊的四壁与地上,就会显现出门上文字类似的图案,光影重重,亦真亦幻。

这里是楚家的监狱。

段叔开动门边的开关,大门开启,一排巨大的白水晶柜子拔地而起,一时间数不清到底多少个,每个柜子都有一米见方,一个摞一个,整齐地堆起,每个柜子上都贴有不同颜色的符纸一样的东西。

很多柜子都空了,只有两三个好像关着某种物体,想一团团没有固定形状的气雾,浮现不同颜色,在柜子里或快或慢地游动。跟这堆庞然大物对视,恍惚间会觉得世界被它们分割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看着这些柜子,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十分复杂。

5

这一年,他跟楚天奉都才二十出头。

这一天,是他们有生以来最接近死神的一天。

怀特霍斯的中餐馆被远远抛在了脑后,他们这样的年纪,没有钱,但有的是理想与热情,冒险与yu望,宁可背着行囊,走在狼群出没天寒地冻的育空区,也不愿在洗洁j跟油腻的盘子里消耗生命。他们离开贫瘠的家乡,远渡重洋,是为了男子汉的理想。

“以后,我们会比他们更厉害。”每当餐馆里出现那些_yi冠楚楚、挥金如土的成功人士时,楚天奉总是会对他说这句话,然后埋头继续洗碗。

他相信楚天奉,两个洗碗工之间的互相欣赏,在那时是惹人发笑的。

当楚天奉告诉他,他要去圣爱利亚斯山脉寻找传说中的铁石矿时,他毫不犹豫地与他同行,丝毫不觉得这是正常人眼中疯子才有的举动。

一路风雪,寒冷与饥饿,狼群的威胁。毫无经验的他们耗尽了体力,那座圣爱利亚斯山脉依然还在触不到的远处。

食物已经没有了,更糟的是,他们还迷了路。楚天奉说他要休息一会儿,却再也喊不醒。他慌了,背起他冲出帐-篷在雪地里瞎跑,大喊救命,谁知脚下一踏空,从一个陡峭的斜坡滚了下去。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以为,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必然是拿着镰刀的死神。

不过,他猜错了。醒来时,他见到的不是死神,而是一群身高不到五寸、浑身闪烁着星子般美丽光滑的小人儿。它们脑袋圆圆大大,眼睛zhui巴也大,手脚齐全,拖着一条长长地尾巴,还有一副蝴蝶似的翅膀,在他跟楚天奉身边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幻觉吧!他用力揉眼睛,发现他们身在一个宽敞的桶形岩洞中,因为这些发光的小人儿,这个空间里亮如白昼,暖如春季。楚天奉也醒了,惊得说不出话。

小人儿们从岩洞伸出搬来了奇怪的半透明蘑菇似的植物,放到他们手里,说:“吃吧吃吧!”

他们面面相觑,这些小人儿明明没张zhui,却能听到它们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到他们确定这些小人儿并无恶意时,才慢慢咬了一口蘑菇,旋即发现,这简直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而且,仅仅一朵,就击退了全部的饥-渴。

他们慢慢消退了紧张地情绪,试着跟这些小东西沟通。其中一个长胡子的小人儿,似乎是它们的首领,它告诉他们,这里是圣爱利亚斯山脉的地下岩洞,也是它们的巢。它们是生于矿石里的妖j,靠xi取天然矿石中的能量生活,白天恢复原形睡大觉,晚上醒来活动筋骨。这个岩洞的位置十分隐秘,刚刚他们是误打误撞从高处滚到了洞口,被它们发现,于是被它们拖进洞里。其实它们并不会说话,只是在用妖j的力量跟他们直接进行脑nei沟通,很神奇。

首领对他们表示了很大的热情,其实所有的矿石妖j都很热情,它们说,家里好多年没有来过人类了,上次见到人类,还是几十年前,是一对夫妇,当时它们很害怕,觉得人类会伤害它们,可是这对夫妇只在岩洞里留了一天,把一种很奇怪的透明丝线缠绕到岩洞的顶部,临走时他们说,这个岩洞已经坏了,再不修理就会塌掉,现在安全了,你们不用担心被压碎了。说完,他们便走了,再没回来过。原来,人类并不是可怕的生物A!小人儿的观念顿时改变了。

翌日,他看到远处的洞口渐渐亮了起来,应该是天亮了。岩洞里渐渐安静下来,一直亮起的光,慢慢灭了下去。完全是做了一场梦的_gan觉。

洞nei的光线变得漆黑,要走到洞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楚天奉摸出了打火机。

微弱的火光下,岩洞里闪烁起了一片片奇异的光,随着火光的移动变幻着。两人瞠目结*——这洞壁上,挂着的全部是晶亮明透的钻石A!

原来,这些小妖j的原形,就是这些钻石!曾有这样的传说,凝聚了大地山川之灵而成的矿洞里,会生出以灵气为食的妖j,而这样的矿洞里产出的东西,不论黄金还是宝石,都是极品,可遇不可求。

楚天奉愣了很久,哆嗦着手从岩壁上去了一块钻石下来,又像哭又像笑,说:“我们有钱了!”说罢,他快速从包裹里拿出工具来。

“等等!”他拽住了楚天奉,“这样不好吧?它们**并不是普通的钻石。它们救了我们的命!”

楚天奉像看个怪物一样看他,半晌才说:“你也很想要这些钻石,不是吗?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鬼地方,一天洗十二个小时的碗?”

他犹豫了。

“帮忙吧!”楚天奉扔给他一个小口袋,“先装满,弄到外头去,等找到我们的帐-篷,拿了大口袋回来再装!”

他慢吞吞地把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放到小口袋里,跟着楚天奉朝洞口走去。洞口越来越近,雪已经停了,明晃晃的阳光斜洒而下。

突然,他觉得口袋里有东西在动,似乎有什么被惊醒了。他吓得把口袋一扔,跌坐在地。

“不要!不要把我们带出去!阳光会要了我们的命!”口袋里,似是胡子首领的声音,“不要伤害我们!我们不曾伤害你们!”

他呆看着蠕动不停的口袋,不知该怎么办。

“发什么愣!”楚天奉一把拾起口袋,“快走!”

“它们说它们会死的。”他爬起来,拽住楚天奉,“算了吧!如果不是它们,我们可能已经冻死或者饿死了!”楚天奉没说话,看了看这狭长的岩洞,又看看怀-里的两个口袋,沉默片刻之后,突然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大踏步地走出了洞口。

阳光,好刺眼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快要刺瞎人的眼睛。他听到了凄厉的尖叫,踉踉跄跄地追出去,只看到楚天奉呆站在雪地上,手里的两个口袋,浸出了一滴滴殷虹的ye体,一落在雪地上,便冒起一阵烟来,旋即再无痕迹。

他冲上去,夺下口袋,一把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这才发现,里头的钻石,从透明变成了浅浅的红色,透过表面,似乎能隐隐看到那些在钻石里痛苦挣扎的小人儿。他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

“以天与地,山与河,黑暗与光明起誓,我们用即将堕落的生命诅咒你,恶魔的心脏开始跳动,恶魔的眼睛将一直照看,直到引你走入最shen的地狱!”

胡子首领的声音,从雪地飞到天空,仿佛一把利剑,狠狠穿透了他们的心。

他捂住心口,好像那里真的在疼。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坚固的岩洞不知何故,轰然垮塌,陷入了地下。

而面前这些变了颜色的钻石,也发出了咔咔的碎裂声,如同摔碎的镜子,四分五裂。

“走!”他回过神,死命地拉楚天奉。

楚天奉一把甩开他,蹲下来,拿起口袋,把那些颗粒较大的碎钻小心拾起来,便拾边说:“就凭这些碎块,我们也能换来一大笔钱了!”

他不太记得后来发生什么了,他有没有帮忙拣钻石,他们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全不记得了,唯一印象shen刻的,就是楚天奉抱着钻石口袋时xing_fen过头的背影。

转眼,便是三十年了。

他没看走眼,楚天奉不是泛泛之辈,钻石换来的巨款并没有让他止步不前,他要的远比这更多。他看着楚天奉从这一次的“横财”起家,用天生的商业头脑与过人的智慧与狠绝,一步步扩充着他的王国。

楚天奉待他不薄,视他为好兄弟,锦_yi玉食,物质上无限满足。可是,他并无一日睡得安稳。想来想去,最怀念的,还是当年在怀特霍斯打工的日子,两个洗碗工,为一点点的加班费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喝两口劣质酒便能酣睡到天亮。

他shenxi一口气,遥远的回忆渐渐淡去。

他的目光扫描般从每一个柜子前掠过,沧桑的脸映在巨大的白水晶上,诡异地滑动着。

“a11,a12,a13**”他默念着,眼神却突然停在某个柜子上,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恹牛**关在a13里的恹牛不见了!

这个关在罐子里的妖怪,只要将人类的头发投到罐中,再在12小时nei将罐子放到头发主人住所附近的地上,它便会破罐而出,瞬间将头发的主人吃得一干二净。这怪物历来是某些心术不正的术士的最爱,杀人灭口,不露痕迹。楚家这只恹牛,不是抓来的,是楚天奉去世前不久花高价从一个瞎眼道士那儿买来的。说,以备不时之需。楚雅岳果然走了这一步!

“恶魔的心脏开始跳动,恶魔的眼睛将一直照看,直到引你走入最shen的地狱!”

三十年了,唯有这句话,仿佛一直响在耳边。

他B自己冷静下来,飞速地思考一番,喃喃道:“卓美**”

6

“段叔,我没想到过你会找来。”班卓美给他倒了一杯茶。

“除了你,他不会放心把恹牛交给任何人。”他不动,也不喝茶,“把那妖怪交给我。”

“不。我答应了他要等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摇头,“在那之前,我不会把恹牛交给任何人。”

“你知道楚雅岳要拿这个来干什么吗?”他激动起来。

“杀人。”她平静道,“不过未到最后一天,也许会有转机。或者我哥哥最后会放弃呢。”

“放弃?”他苦笑,“我来之前跟他的谈话,会让你绝望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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