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点点头，说：“解决的方法肯定是有的。理论上的解决方案有两条。一个是严格控制公司的规模，回到过去小而灵活的状态。”江流一边说一边看刘总，刘总的脸上浮现出很不高兴的神情。
张总看了，连忙向江流示意，同时问江流：“那另一个解决方案呢？”江流说：“呵呵，我说的是理论方案。再说了，不管规模大小。赚钱总比亏钱好，是这个道理吧？”江流不等回答就继续说：“另一个方案是，缩短决策过程的时间。这只能通过减少问题传达的环节实现。首先，如果第一个方案被否决的话，这意味着公司的规模不可能再缩小到原来的水平。现在要达到过去的响应水平，必要改革，要减少工作的环节。减少环节只能通过两种思路来实现，一是组织扁平化。问题还是向上传达解决，但是因为层级少，传递的环节少，可以提升反应速度。但这意味着每个人管理的幅度会大大增加。这样做一方面要求要有更高的管理水平，因为一个人要管理多个人。另一方面也意味着管理者的工作负荷也很可能大幅度提升。你们怎么找到这么高水平的人做这么低的职位，做这么多事情。这需要贵公司考虑。”江流看到刘总在微微点头，继续说：“还有一个思路是授权。把问题放在下面甚至是基层解决。！”刘总感觉有些困难，说：“我也想授权，但是感觉下面的员工做事情总是不那么让人放心。有些事情他们也的确做不到我期望的标准。”
江流微微笑了笑，指着茶几上已经装满了茶水的茶杯说：“我现在想喝热茶，能帮我加点茶水吗？”刘总一怔，但还是去拿江流的茶杯，准备倒掉里面的茶水。江流这时却说：“对不起，刘总，不要倒掉茶杯里的茶水。”刘总又是一怔。江流这时却说：“刘总过去工作应该很忙吧？”刘总点头说：“创业哪有不忙的，整个公司工作最久的、下班最晚的恐怕就是我了。”江流说：“看得出来，刘总是一个真正的企业家。真正想把企业做好的人。现在都说最晚下班的人是老板，这句话在您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但是刘总，你想过没有。你已经很忙了，就像这只茶杯，已经满了。如果不倒掉一些，你是没办法加新东西的。公司要发展，你就一定要了解新东西！”刘总楞了一下，马上脸上换上了笑容，说：“江先生的话很有意思。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
江流停下来喝了口茶继续说：“当然最终的解决方案很可能是这两个思路同时结合使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公司规模不断扩大的情况下保持很高的响应速度。”刘总听到这里，问江流：“这个思路听起来似乎不错，你有把握做得到吗？”江流摇头说“思路和成功实施改革中间还有很大的距离。如果只有思路，本身并不能确保解决你们公司反映速度的问题！”
刘总和张总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流，江流微微一笑，说：“我的建议只是一个思路，是否能成功还取决于执行。执行这个思路关键有两点：员工是否具备行使自身职责的能力和授权是否合理。其中员工是否具备行使职责的能力，这不是一个短期内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需要相当长时间深入细致的工作才能培养出具备这种素质的员工。而授权是否合理取决于管理层对于授权的尺度的把握。只有这两方面都做好了，这个思路才有成功实现的可能。当然了，如果觉得这个方案太难实现，其实不妨回头考虑一下我最初提的那个方案。比较起来，少赚还是比赔钱好！”
张总这时插话说：“聊了这么久，吃点水果，放松一下。”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刘总说自己还有事情，让张总帮自己好好招待好江流，自己就先走了。刘总走后，张总带着一些惋惜的口气对江流说：“江经理呀，有些时候说话如果能够注意方式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机会。”江流一笑，说“张总，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你也反过来想一想，如果老板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的复杂性，职业经理人能够解决问题吗？而且这些问题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解决起来当然也是很费时间的。希望立竿见影能够解决恐怕不是很现实的吧？”张总笑笑说：“也是，那让刘总也好好想想吧。好了，说了这么久，就一起吃个饭吧！”吃饭的时候，张总还试探性地问江流有没有意向换个环境。江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每个人都希望有好的发展。
其后的近三个月中，张总还是偶尔打个电话聊聊，有时也约江流一起出来坐坐。江流也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一晃又是一年的三月初，张总再次约江流周末出来一起坐坐，江流推辞说家里有事不想出来。张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其实是刘总想见你，我们上次招的那个供应链熊总监不合适。原有的问题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是每况愈下，问题越来越多，局面越搞越糟。现在他把改革不成功的原因归纳为下属执行不力。他认为公司的很多员工素质太差，习惯了过去打乱仗的工作模式。不理解也不支持他推行的新管理模式，这些人的素质达不到他的改革的要求，要想改革成功，他认为必须大换血。我和刘总研究了一下，觉得不能再继续支持他了。已经跟他谈好了，让他离职。”张总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江流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模糊地说了句“知道了。”
张总这才继续说下去：“现在回想起来，你当初提的很多问题还是切中要害的。所以，我们想再和你谈谈，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江流想了想说：“可我当初提的问题还是在哪里呀！刘总想好了这些问题怎么解决了吗？而且我如果选择去一个公司工作，我希望能和公司领导充分沟通。如果很多问题都不能沟通，我一方面觉得帮不到公司，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自己无谓冒险。所以，这也是刘总要考虑的。”张总答应会向刘总转达江流的意思，同时张总也希望江流能好好考虑飞达公司，同时承诺如果进入飞达公司会提供丰厚的待遇，还会有管理持股。公司现在也正在谋求上市，前景还是不错的！江流表示会认真考虑，他会等张总的电话。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张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在电话里张总表示刘总接受江流的意见，会认真考虑江流提出过的问题。大家见面的时间还是定在周末，他们会像上次一样安排车来接江流过去面谈。
周六，司机又把江流带到了上次的那家会所。不过出乎江流的意外，这一次江流赶到的时候，刘总和张总并没有像上次在房间等他，而是在外面迎接江流。江流赶紧走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总就伸出手来说：“江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江流感到刘总的握手很用力，完全不像上次礼节性的握手。
走进包间，刘总问：“江先生喜欢喝茶吗？”江流说：“还行，平时经常喝茶。不过对茶没有什么研究。”刘总说：“前段时间去云南，有个朋友送了一些普洱茶给我。据说这普洱对降血脂，改善心血管有明显的好处。而且不像绿茶容易伤胃，普洱是暖胃的。要不试试？”江流一笑，说：“刘总对养生很有研究呀！现在工作越来越多，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难得运动，感觉身体素质是明显下降了。前段时间公司体检，很多指标都不理想。有朋友就建议我要加强身体保养。今天碰到刘总，看来是要请刘总好好指点一下。这个普洱当然也要好好地品一下！”刘总很开怀地笑着说：“很有研究还谈不上，不过最近这几年我是没少花时间学习养生。也请了养生大师指导，多少还是懂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