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点了点头，没有评价张总的做法，反而继续问下去：“你们是不是感到这个方法越来越不好用了。现在不管你们怎么催，不能达到客户要求的情况还是越来越频繁。”张总有些惊讶了，楞了一会而才无奈地承认说：“确实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们感觉还是管理出了问题。希望能够招聘到合适的人才帮助我们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目前的候选人提供的方案我感觉都不太对劲，所以来找你帮忙看一下。你既然对我们的问题了解得这么清楚，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前面说的那个解决方案行得通吗？”江流还是没有回答张总的问题，继续问：“如果你们的响应速度和那些大企业一样，你能接受吗？”张总楞住了，没有回答，反而是品起咖啡来。江流也不再提出新的问题，继续缓缓搅他的咖啡。
好一会儿，张总才说：“我很难接受这样的做法，估计公司也很难接受。毕竟我们是一个成长型的小公司，及时响应和解决客户的需求是我们生存的根本。如果没有对客户的及时响应，我们根本无法在市场上立足，更谈不上什么快速发展了。所以，这个要求我绝对无法接受！”江流点点头，说：“如果你们采用了这些类似于大企业的管理流程和管理方法，就算你们学得不错，估计也就是做到那些大企业的响应速度，对吧？所以对你的问题，我的回答也很明显了。”张总沉默了十来分钟之久，服务员端上他们点的菜才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对江流说：“江经理，请用餐！不好意思，光顾着问自己的问题了。”江流笑着表示没什么，一边也品尝起这些菜品来。不过他看得出来，张总已经没有什么吃饭的胃口了。吃完饭后，江流说自己还有事，要先告辞了。张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江流就告辞先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流刚刚上班不到半个小时，手机铃声又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四通的张总。江流不禁笑了，果然不出所料又打来了。在电话里面，张总又提出来说飞达的刘总，也就是张总那个工厂的大股东，希望能在周末找个时间和江流好好聊一聊。江流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张总的邀请。张总表示到时会安排司机去接江流，让江流把住址给他。江流客气了一下，但张总坚持要派人去接他，江流也就同意把自己的家庭住址随后发短信告诉张总。
有些出乎江流的意料，张总他们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一个高档会所。司机把江流送到了包房就离开了。一看到江流进来，张总连忙迎上前去，向江流介绍说：“这是我们刘总，飞达的总经理。”这时刘总也已经一边说幸会，一边走近江流并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手。
双方坐定之后，张总准备向刘总介绍江流的工作经历却被刘总打断了。刘总说：“江先生能够提出那几个问题就已经证明了江先生的水平。过去的工作经历不重要了。今天我请江先生过来，确实是想再了解几个问题，不知道江先生是否愿意赐教？”江流连忙说：“赐教不敢当。张总和我也算是忘年之交了，我们就当是朋友之间聊聊天吧！”刘总点了点头，问：“江先生的几个问题让我们印象深刻。在你提出这几个问题之前我们真的是没有好好研究一下，本以为请来有先进管理经验的职业经理人，通过导入外企的先进管理模式就可以理顺我们公司的管理。江先生这几个问题一问，让我们感觉好像外企的那些管理模式也不是我们需要的。但说实话，目前我们的管理已经是让我们这些高管焦头烂额。好像不改也不行。现在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学习大企业的先进模式好像不适用，自己的管理模式又问题越来越多。不知道对于这个问题江先生有没有什么高见？”江流说：“刚才都已经说了，我们就当是几个朋友聊天。高见什么的，真不敢当。刘总这么客气，我都不好再说下去了。”张总说：“江经理是人才，刘总最尊重人才。不过江经理的话也有道理，我们就随便一点，这样聊天的气氛好一些！”刘总没有回答，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流也微微点了点头说：“在我回答刘总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刘总一个问题。刘总，你觉得你们公司的竞争优势在哪里？你们希望在未来的三到五年你们公司保持或者创造什么样的竞争优势？”对于这个问题，刘总稍稍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他缓缓地说：“响应速度快！应该还有，成本。还有……”刘总似乎还有什么想说，又一下子说不出来，江流就笑着接过话茬：“刘总，两点就足够了。这应该是你们最重要的两点竞争优势吧？”刘总点点头。江流继续问：“未来的三到五年这两点仍然仍然是你们的核心优势吗？”刘总点点头，解释说：“我们公司主要是做高科技的消费电子部件。以前这些部件主要是国外的一些企业在中国设置的公司研发和生产。成本比较高，对客户需求的响应也很不及时。飞达主要是在这两个方面抓住了市场上部分客户的需求，打开了市场。虽然公司目前也在积极提升自己的产品的技术性能，但短期内单纯在技术性能上，还是无法和外国公司相抗衡。所以在短期内我们还是要充分保持发扬我们在响应速度和成本上的优势。这至少要延续到我们塑造出新的优势才行。”
江流点点头表示认同，说：“完全理解，你们现在是想维持原有的优势。但现在应该是形势发生了一些变化，你们发现原有的优势在不断丧失。所以现在希望通过提升管理水平来重新稳固你们的优势。”江流注意到刘总在微微点头，就继续说下去：“那现在搞清楚了为什么你们在逐渐丧失原有的优势吗？”刘总对于这个问题显得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但还是点点头说：“现在的确是遇到了一些困难。至于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逐渐丧失过去的优势，我还真没有搞清楚。”刘总停顿了片刻，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似地说：“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是啊，为什么我们原来的优势逐渐丧失了呢？”张总也似乎陷入了沉思，一时也没有说话。江流见到这种局面，也不再说话了，而是自顾自地在一边品茶。
好一会儿，刘总才似乎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把目光停在江流身上，缓缓地说：“应该是这样的，这些年，我们公司发展比较快，公司的规模也越变越大。以前，我一拍板，很多事情马上就可以做起来。现在公司大了，很多事情就没有以前那么快了。”说完刘总紧紧地注视着江流，脸上写满了急切的神情。江流却不慌不忙地说：“公司大了也不一定反应速度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前面说要继续保持反应速度就根本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了。反应速度慢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刘总似乎有些气恼江流步步紧逼的追问，注视着江流，却没有回答。
江流看到这种情况，解释说：“相对于外部的职业经理人，你们作为老板肯定应该更清楚自己的公司每一步是怎么走过来的。也应该更清楚你们需要什么。如果你们自己都不愿意搞清楚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也就很难理智地判断到底哪一个面试者更为适合。我想你们不会真的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部押宝在自己的感觉上吧？”
刘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江先生，你误会了。不过你问的问题都让我很痛苦呀！”接着又说：“不过，你说得对，这些问题我们最好能自己搞清楚。我感觉是公司大了，现在我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直接进行管理了。原来才二、三十个人，现在都有两三百人了。一个两、三百人的公司反应速度也没办法像以前一个二、三十个人的小公司那样快。而下面的员工也不可能能够像我过去那样迅速拍板。同样一件事，过去直接就可以报到我这里处理，现在起码要经过好几个层级才能到我这里。速度自然就慢了。如果我正在忙别的事情，没有关注到，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所以，这个速度不可避免地就下降了。现在造成原有优势丧失的原因我们也找到了，你有没有办法迅速解决我们的问题呢？公司发展很快，我们希望这个问题马上就能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