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王总，我们是这么想的好多技术刚出现的时候，大家也觉得用处不大，但是后来，也都普及了……我们觉得，这也是一种颠覆行业的手段，如果我们有能力揭示出真实数据，对广告主也是促动。他们知道真相后，就会在发布的时候更加谨慎，要求更高，这样也能促进整个广告业向“真实送达”变革……我们不能太狭隘地理解这个技术。

得，刚说了“注水”，又说人家“狭隘”，大兄弟，你说话就不能中听点？

王飞一脸无奈：岳总……

岳迁：你说你说。

王飞：其实这话岳总自己就能跟你说。你以为甲方对真实数据心里没数儿吗？人家也有数儿。但是对于大部分甲方的市场部门来说，他们的任务是把推广费花出去。这个不真实，那个不真实，你让他们投谁去？你让他们怎么投放广告？你跟他们说，你在首都机场led那个广告，15秒里经过了200人，只有1个人看了超过两秒。但是他们不投放机场，投哪呢？

宋涛倔强地说：那我能说，是市场部门级别不够吗？如果是他们的老大决定再也不为虚假数字付费，他们市场部门就可以颠覆旧的工作手法。

王飞打断他：你听我把话说完投放这个事儿，讲究的是印象“覆盖”。消费者看到一个产品，机场好像也有，公交车站好像也有，电视好像也有，手机上好像也有……那么这肯定是个大品牌，好产品这就够了。广告投放是那叫模糊的科学。就举机场的例子吧，你刚才不是提了吗？

王飞看向我：万总去首都机场注意过吗？有全中国最大的机场led广告屏。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没注意……在哪啊？

王飞笑：你看看，万总这样的常旅客，都没注意到那块大屏，这说明什么？

王飞解释：那块屏，安在机场国内到达口。

我：到达口，难怪我没注意到，我到达了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哪儿会看什么大屏。

王飞：所以我们都说那块屏的受众，只有领导的司机。因为只有领导的司机接领导，才会在那儿等着没事看看大屏放啥广告。还不是大领导，大领导都走贵宾通道。

我哈哈笑：怎么建那儿了。

王飞：谁说不是呢所以，不在于谁看，广告投放是门“闲学”。

岳迁纠正：玄学。

王飞努力发了一下音：对，“学”学。岳总还没忘了咱公司的笑话儿呢。

宋涛：玄学肯定不是，它有内在的科学性。其实覆盖率这个，我们也想过，但是我们始终觉得，以前没人做，不等于行业不需要，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倒是挺执着。

岳迁打圆场：宋总，咱们这楼是不是太歪了？讨论点别的吧？计数，只是功能中的一项。我们主要还是推ar，增强现实功能。计数就是捎带手，愿意计计，不愿意计关闭功能就行，还省点电。王总帮我们看看别的功能怎么样。

王飞当然是给岳迁面子的：别的功能挺好，挺有意思，不过岳总，这技术跟咱公司对不上啊。咱公司就是“广告的搬运工”，这个技术得找甲方，客户要是制作出这样的广告，我们可以帮着给搬到合适的大屏上。

岳迁有点难为情：这不是，还没有大屏能支持这种技术么……这是新技术……

王飞：哦，那岳总是想通过咱公司，找找机场什么的？找找有led屏的媒体？看他们有没有合作的兴趣？

这小子心里透亮。

我觉得王飞是看准老板的心思，在帮老板推搪。

这画外音我都能听出来，岳迁当然也能听出来，我觉得岳迁都有些尴尬了。

这时麦韦开腔了：咱们都是老同学了，老岳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直说。

岳迁只好硬着头皮说：其实我的想法也不成熟，咱公司跟各地机场不是很熟吗，现在机场都有led广告屏，如果能把ar技术跟led广告屏结合起来，我觉得是个创新吧？

麦韦：机场的广告屏，嗯，你接着说。

岳迁：把机场的广告屏改造一下，既能按10秒15秒放硬广，也能结合ar放互动广告，这样机场的广告屏不就有两个售卖方向了吗？算是给你这儿添一块新业务。虚拟现实是个比较时髦的技术，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比较新，谷歌、脸书都在ar、vr上投入了不少资金，所谓下一个风口，能颠覆所有视觉行业。宋涛的公司是2012年创办的，专注ar技术三年了，也做出了几代产品，这些产品都有专利，有自己的知识产权。我看麦总在新媒体方面有所布局，还投了大数据公司，是不是也涉足一下ar行业？这个设备的成本建造并不高，如果是现成的led大屏，那么再投入……多少，宋涛？

宋涛有点结巴：呃……得看配置，但是具体施工安装我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岳迁耐心地说：这个回去再精算一下，要不合作伙伴不能直观理解。

宋涛：好。

岳迁：我们想法也不成熟，只是个意向，今天过来也是跟麦总交流指导。

麦韦靠在椅子背上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谈谈我的看法。首先，我觉得你这个技术，肯定没问题，你说先进，我信，你说国内最好，我也信。

宋涛弱弱地：我没说国内最好啊……

麦韦不理：但是你预估的这个应用方向可能有点问题。你进行这个产品开发之前，咨询过广告主、做led媒体的吗？

宋涛：问过。他们都说行。

麦韦：你都问过谁啊？媒体公司还是广告公司，做技术的还是广告主？

宋涛：都是朋友介绍的，创意总监，品牌经理，反正都是跟广告沾边的吧。他们说广告要是能这么做当然挺好，挺创新，挺有意思的。还有机场的人，也说挺好，说如果有人愿意投放这种广告，机场也愿意播。

麦韦看向我：你看，国内好多人就是这样，说话不负责任你说了能算吗？你就忽悠人家开发这个……

麦韦转向宋涛：宋总，我跟你说，大的机场肯定不愿意搞ar互动。为什么？因为聚集人群。机场是个交通枢纽，目的是疏散人群，来了就赶紧把你发出去。机场安保是大事，要维稳啊，没事儿弄一堆人跟那儿互动，机场肯定觉得是不安全因素。所以别处不敢说，大的机场肯定不行。

宋涛执着地：那小的机场呢？角落呢？非干道呢？候机的地方呢？候机的地方总行吧，大家都等着，给大家找点事儿干。

麦韦：人流少的地方，这又牵涉到投入产出比了。人流跟不上，没价值，客户不投啊。做这么一支广告肯定得不少钱吧？投放这么受限制，那还值得做吗？

宋涛：这种广告不一定要花很多钱……

麦韦好言好语地说：你能凑合，品牌可凑合不了我看你这个蔡依林洗头，俩胳膊不是蔡依林的吧？抠的？ps的？你要是给甲方演示，还得再弄得精美点。

宋涛：这就是多使几个美工的事儿，技术上都能实现。

麦韦：那就好反正拿给客户的时候，还是越成熟越好，那些品牌都势利着呢，你弄得太简陋他们就会对你有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