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尔湾房价全美第一，可见华人消费实力。提个问题，计划让乐慕在加州主推哪款酸奶？
李公子：这个由乐慕团队决定吧，看是选现成产品，还是为西海岸创造一款新品。
我：这样好，我们只谈我们能贡献的力量，具体操作时还是承认乐慕的主体地位，不越俎代庖。加州华人的消费能力确实强，沿着这个思路好好完善完善，一定能帮乐慕打开局面。
张美：不仅仅是华人社区，小留学生的消费能力也很强，他们这一代很自信，很多人瞧不起美国，在日常生活里特别爱强调中国的文化例外性。
我偷眼看董事长，董事长不苟言笑。
我笑着捧了李公子一句：这个商业计划如果成功了，完全可以成为hass商学院的教学案例，文化例外性+族群消费特征，太有加州特色。
董事长：那就是说，投行认为可以？
我：太可以了，完善一下可以提交给乐慕。
董事长：好，从现在起，这个商业计划书移交给你们，你们和作者一起完善吧。听说张总其间也给了很大帮助，有劳张总继续帮助。
张美哈哈笑：我没什么帮助，我就是给作者加了个油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呢，没想到这么成熟，作者可以提前毕业了，还上什么学啊。
这马屁拍的，谁说女性没有职场优势？女性在职场上拍马屁，永远不显得猥琐。
我：我插一句，这个计划书还包括在西海岸设厂的论证既然谈设厂，就要谈选址，谈投资，牵扯的方面太多，如果人家问我们打算投资多少怎么办？不如把设厂的部分去掉，只谈营销，只谈我们给他们免费资源，省得麻烦。
董事长笑得如同一朵花：万总说的有道理，计划再精简下，不用太完备你们看着改，我们只要最终方案。现在，下一个议题。
下一个议题是陈博士发言。
陈博士恭顺地向各位领导示意：各位领导，我汇报一下我这边的进展。我的工作分两个方面。
陈博士：一，按照董事长的要求，努力运作paul博士参加今年的乳博会高峰论坛并做主题发言。董事长的意思是，一定要请paul博士来中国看看中国的乳业发展情况，再让他在行业大会上做个主题发言，风光一下……
董事长不满地打断陈博士：不是风光一下这么简单，这也是彰显我们自己的实力嘛能在短短一个月内给他运作一个主题发言，说明月光公司在中国乳制品行业很有影响力，说一不二，说请个嘉宾就请个嘉宾，说让嘉宾发个言，就能发个言……
陈博士：对对，我刚才没说清楚。
陈博士：目前这件事还在运作，董事长担心通过咱们公司运作，会遇到、遇到别的公司的阻力，所以我这边是通过高校运作，由高校出面要求增加一个外国嘉宾，但是发言主题要跟高校协商……
董事长再次打断陈博士：最好由paul博士自己定主题。我们是为了拉拢人家，如果还让人家费劲跟这边沟通，能达到我们拉拢人家的目的吗？
陈博士一脸苦相：好的，好的。
董事长：这个安排怎么样，万总？
我：是说国内马上要举行乳博会，而且有高峰论坛，我们争取给paul博士弄一个嘉宾名额，再给他安排一场主题演讲，让他露脸的意思？
董事长：主要是显示一下我们在国内的实力，同时也给他弄个露脸的机会。思路没错吧？
我笑：这个挺中国特色的，外国人还真想不到，咱们公司解题思路真活跃，佩服佩服。
董事长：外国那套我们玩不转，先把中国这套玩儿起来试试吧。
我：不过我感觉，与会名额足够了，主要请他来考察一下中国乳制品行业的发展，主题演讲要不然算了？力度太大，恐怕人家也有顾虑。正是并购要劲儿的时候，咱们太热情了，人家肯定会产生这样那样的担心。
董事长：力度太大？
我：是，反而让人家有戒心。
董事长沉吟到：现在是关键时刻，我考虑的是，宁可用力过猛，也别水过鸭背轻飘飘。机会只有一次，丧失了就真丧失了。
我：这涉及到我们战略的侧重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请人家来看看，还是拉拢paul博士？
虽然是跟董事长讨论，但我分明感到陈博士方向涌过来一阵阵暖意。
估计陈博士弄这事儿的压力挺大，hold不住，哈哈。
董事长转头问钱总：钱总怎么看？
钱总很圆滑：我觉得两点不矛盾，请人家来看看，顺便拉拢一下关系。
我：我是感觉，主题演讲这个事儿，华普肯定会阻拦并购过程的公平性也很重要，财务顾问有必要从程序上保证公平。
董事长不服气：那这期间，他们不参加国际活动了吗？
我：咱这个算国际活动吗？
董事长：咱这个是第x届上海国际乳博会，带国际啊。
我笑：好吧，但是我觉得华普会阻拦。如果只是说参会、考察，更容易过关。
董事长：那好，说参会人家就会来吗？
我如实回答：八成还是不会。
董事长被我气着了：那咱们这儿费什么劲呐？！
我：表示积极的态度也很重要啊，一次请不来，二次请，二次请不来，三次请，实力不够诚意凑嘛。请陈博士的导师侧面也帮咱们邀请下，主要是说明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请对方实地考察。
董事长无奈：这件事要马上进行了。这样，嘉宾演讲的事情先运作着，邀请函马上发，先不提嘉宾演讲。同时请陈博士的导师出面再邀请一下，如果不来，就用嘉宾演讲的名义再请一次。再不来……那到时候再看还有什么招儿。陈博士，说下一个议题。
陈博士：好好，是这样，尽调的时候，不是听说能达已经把植物蛋白和鲜奶发酵混合成酸奶了吗？我查了一下文献，发现能达也有自己的植物蛋白提取技术，那么它收购乐慕，会不会存在……
我精神一振：存在反垄断障碍？
陈博士：对对。
董事长又接管了话题：我们问了一下律师，律师说有这种可能，能达有这个技术，乐慕也有这个技术，本来市场上有两个技术，如果两家合并，可能从自身发展考虑，取消对其中一个技术的研发投入，只保留一个技术方向这肯定不利于竞争。
我：这个要律师专门研究一下。
钱总：律师的意见已经来了，请律师给讲解一下。
与会的国内律师打开一个英文ppt，用中文讲解了一遍。
不过，像所有律师一样，结论是：存在垄断可能可能。
董事长：怎么样？能做文章吗？
我带着兴奋：必须的。请个公关公司，干扰能达一下。
董事长：但是律师说也有争议，因为乐慕的技术不是美国唯一的植物蛋白提取技术，其他企业也有类似的研究，只是没有乐慕的成熟。
我：董事长，我认为能达在并购前，肯定研究过这个法律问题，也会事先探听反垄断审查委员会的意思跨国公司这方面的工作流程很完善。它肯定认为自己不涉及垄断，才会来并购乐慕。咱们不能指望靠这个掀翻能达，咱们只需要揪住这个话题做文章，掀起争议，给乐慕制造压力，形成对能达的干扰，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