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岳迁跟我说的张美和周舟的事：听你这话——她应该有问题啊？

卫格朗：我真随便问问。

我：有话直说啊咱。

卫格朗支支吾吾：岳迁跟你说了吗？

我：说什么？

卫格朗：张总那事？

我：张总哪事？

卫格朗：嗐，也没什么事……可能他没跟你说。

我：他倒是说了几句，语焉不详的，都是二手消息——有什么事你不能直接跟我说？

卫格朗：岳迁怎么说的？

我：就说周舟欺负小张呗，然后她就跑了，跑的时候没顾上拿包，结果进家门没钥匙，让你们去给她撬邮箱什么的。

卫格朗：欺负她？胳膊都让那孙子捏青一大块。黑灯瞎火开车冲出来，脸都哭花了，一道黑一道红的。

我：那么严重？

卫格朗很气愤：可不。

我：那是挺过分的，都够报警了。

卫格朗：岳迁没跟你说这么严重？

我：没说。

我们俩都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我说：你说文艺圈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这干的叫什么事？周舟还有求于小张呢，三四千万的投资，没小张他哪找这么多钱去？万一把小张惹急了，交易黄了，吃亏的不是他自己？

卫格朗：你还替他着想？黄了就是他活jb该。

我：对了，老郑知道这事吗？

卫格朗：当然知道，最不是东西的就是那个老郑，老郑指使的周，那个周就是个傻逼。

我：指使硬上？

卫格朗：那个周自以为是情圣，平时随便睡女演员睡出惯性了，看谁都觉得人家喜欢他，看上他了。

我：以为小张看上他了？

我心想这倒有可能，俩人有半夜不睡觉偷摸聊天的经历，没准儿周就误会了。

不过动手不应该。

卫格朗：老郑怂恿的，敲边鼓什么的，没起好作用。

我：这都小张告诉你的？

卫格朗：嗯。她怀疑老郑是为了省中介费，觉得要是周舟拿下她，他们就省了一笔中介费。

我恍然大悟：我靠，敢情为了这个……这太像老郑了！这孙子办事从来不想着花钱——上次是拍片抵律师费，这次是想出个jb当中介费？

卫格朗：你看，我就说他最坏吧。

我：真他妈能想。

卫格朗：那你们还做这个客户吗？

我：如果小张提出来，那肯定不让她做了。

卫格朗：你是说——还做？你做？

我：那只能我做了呗。

卫格朗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到家。

临下车他憋出了一句：你们客户好像挺多的吧？

我听乐了：客户还有嫌多的？

卫格朗：我觉得老郑这人品，就算帮了他，也一大堆麻烦。没准儿他还赖账呢。

我继续乐：对，有可能。但是——客户总是客户嘛，我们一服务业，还挑三拣四？

卫格朗：张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说她不愿意告诉你，她说自己能处理。

我拍拍卫：放心吧，她又不是未满18，相信她能处理好——这点儿事算什么，美国奇葩也多着呢。

卫格朗欲言又止。

我：怜香惜玉？

卫格朗：不是。就是觉得你们干金融的也不缺这点钱，客户有的是，都是人家求你们，就过滤一下呗。

这话说的，我突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手本来都放在车门上了，又缩回来了，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说：这要是你们公司女销售出去谈客户，遇到点类似的事，你怎么处理？

卫格朗：我们公司销售不陪酒不陪饭，出去就是谈生意、技术交流，没机会遇上这种事。

我本来想说，小张也不是在正常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她是在自己的私人社交中遇到的问题——但显得有点冷血。

所以我还是息事宁人：我感觉她真没什么事，真特正常，都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负责。

卫格朗：她要是不正常，第一个反对的就得是你吧？

这话也太挑衅了，我不高兴：这话——她说的你说的？

卫格朗眼睛看着外头：不过我也理解，管理，可不就是这样吗。

我：这是她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还是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吗？

卫格朗：那你还让她做这个客户吗？

我：人家没提出要求换手啊。

卫格朗：如果提出呢？

我：假设性的问题就别聊了，没意义。

卫格朗：其实我真的挺理解你的，企业嘛，要运行。

我哭笑不得：你懂不懂，我还真不好说——你们公司销售放弃一个客户少挣多少钱？你们公司卖一百万设备销售能提5万不？但你知道小张放弃一个客户少挣多少钱？老郑周舟这笔业务要是成了，她一把挣50万呢。

卫格朗秒石化。

我：对了，你知道张美是帮老郑从谁那儿融资吗？

卫格朗呆若木鸡。

我追击：所以是我这老板没担当？小张要是不想挣这钱，她一个公司副总，自己就可以安排——让手下对接客户就完了呗，她只负责幕后，不就啥事没有了吗？提成还照拿。她都不用通过我自己就能安排了，用得着你替她说话？

卫格朗：那就当我多事吧——不过，确实不是她让我说的，是我自己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你能别告诉她吗？

我突然灵机一动：你们俩是不是关系有进展了？你这么关心她，不会跟她好了吧？

卫格朗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大哥你回吧我走了。我那事大哥您还得上心，别给忘喽。

我着急回家打扫，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看看有没费米微信，赫然有一条岳迁的：老卫上次剃头是他跟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呵呵。

英雄所见略同了岳总。

【96】走不完的是爱情的套路

不禁念叨。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郑总电话，非要第二天给我送年货，说节前就联系张美，结果我们都不在北京，就想着过节期间再送，刚给张美打电话才知道，我们初五就出差，得赶紧送，要不年都过完了。

郑总在电话里的表现非常正常，很自然地提到了张美，我对年货倒没起贪念，但送上门来的机会，我想试探一下郑总的虚实了。

过节家里有客人总是热闹的，郑总愉快地逐一介绍了他的年货——鸡枞油，干蘑菇，普洱茶，宣威火腿……各色云南特产，每样东西都能讲出一篇知识，还邀请我爸妈到他云南的客栈去自由行，我爸我妈听得很神往，坚决要求郑总留下吃饭……

我冷眼旁观，真是觉得郑总没一点儿坏形儿。

延请郑总到我爸书房里坐坐——收了礼，总得听听人家的诉求嘛。

诉求很简单。

郑总一上来就汇报了跟麦韦的进展。

郑总：我跟麦总接触还是挺有收获的，麦总值得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