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交割：

各自走审批流程；买方融资付款；交割。

一般收购大致就是这么个程序。

当然，兼并活动千姿百态，并不存在一个标准模式。如果是巨型交易、或者牵涉上市公司，还会更复杂些。

我跟小张掐算：按上述流程，组织阶段没我们事，第一轮6-8周，第二轮6-8周，第三轮2-4周，交易交割估计要8-12周。因为是跨境，怎么也得8个月吧。好在密集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前5个月。

我：咱俩有什么事都趁这两天料理料理。下周集中培训咱们的人，干跨境他们是新手。

张美愉快地告诉我，周舟正在拍电视剧，让她有空去客串呢，那她就赶紧去拍一下。

我：哦，不会一演就红吧？红了不会马上转行吧？尽调还能参加不？给个准话儿。

张美：我也真希望红，当明星挣钱多快啊，还不累——晚上让麦总给咱们组个饭吧，relax一下。

我：动机不纯吧？

张美：唉，好想他啊~~~~

我：我有约，不能跟你胡闹。

张美：游泳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啊？

我：这不没时间吗。

张美：先上床后表白。

我：我看行。

张美：真的呀？

我：能真吗——这儿是中国，不是纽约。

张美：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能先上个床。

我：看吧。

张美：你这么认真啊？先表白再上床？来真的？你不会明年结婚了吧？

我：我就算结婚也很正常啊！我都多大岁数了？！

张美冲我翻了个白眼儿。

我：唉什么态度啊，我结婚还得你批准吗？倒是你结婚得我批准！看我准不准你婚假。

张美诡笑：这么说，你这一年都没有*生活？

我：你管着吗？

张美：看来是没有。

我：你这是职场性骚扰啊我告儿你。

张美笑嘻嘻地小声说：没事老板，我理解你。你也别太自责。这是人种决定的。亚裔就是不行，欲望低。尤其是东亚人，尤其是中国人。

我：说的就跟你睡遍亚洲似的。那你这一年有没有啊？

张美：当然有了。

我：是跟老卫吗？

张美：跟他倒没有。我感觉，我要是能睡了他，也就拿下他了。

我：那你还是放过他吧。

【85】圣诞攻势（下）

平安夜晚上我跟费米吃饭。

费米：我还说元旦去上海找你玩呢。

我：那你不早说。

费米：元旦不还早着呢吗？

我：那……怎么着？现在订票还来得及吗？

费米：还去啊？你又不在了，不去了。

我半真半假地遗憾：好吧。

费米：咱们就在北京周边玩玩吧。

我迟疑了一下。

月光公司的董事会是12月30日开，如果合同通过了，就是从1月1日开始执行，吴总已经提前跟我打招呼了，1月4日开启动大会，律师、会计师、客户内部团队、外部顾问、包括投行律师都应该到场。启动大会一般是由投行召集，我要做的准备工作不少。

费米看我没说话：你不会元旦也要出差吧？

我：还真是，而且我估计明年上半年出差挺多的。

费米眼神一暗，嘴上说了句：你可真忙。

我也有点无奈：是啊，干这行就是特忙，我今年已经是工作以来最不忙的一年了。

费米：主要是出差太多了。

我：没办法。给企业做金融服务就是这样，企业在哪，业务在哪，人就要在哪。岳迁刚毕业，干了一年审计，审计得出报告，得给企业盘库，他说他给一个农牧业企业做过审计，到草原上去数羊，他们有一个同学更惨，给养殖业做审计，要去湖里数鱼。

费米：那怎么数啊？

我：估摸呗，瞎数。估计也是人家说啥就是啥。

费米勉强笑了两声。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送给她：送你的礼物。

费米：还有礼物？谢谢，这什么啊？

我：打开看看呗。

是一副手套。

费米：我还真没有，你怎么想的？

我：这不冬天么，你开车可以戴。

费米笑了：你心真细——不过我还真没试过开车戴手套，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我：不习惯就平时戴。我觉得女孩戴手套挺好看的。

费米：平时？上班戴啊？

我：不啊，比如陪你男朋友压马路的时候戴。

费米淘气地挤咕了下眼睛：行，就这么着。

我：那咱走吧，这座儿就订到8点，你看领班直瞪我——今儿这日子吃饭人多。

我们吃饭的地方出来是一个蜿蜒的街心公园，从平安大街一直通到长安街。冬夜，无风，干冷，费米笑嘻嘻地戴上手套：我试试保暖不。

公园里的植被光秃秃，昏黄的街灯下，我们俩并肩而行，我问她：你来过这儿吗。

费米：没来过，现在很少有人住在这么中心的城区了。

我：看，这是老北大的沙滩红楼，那边是东华门，走到头是菖蒲河公园。

费米：你对这边很熟啊。

我：选饭馆的时候看了下地图。

费米：这么认真？

我：主要想跟你走走，别一见面就是吃。

费米：一起玩儿你也没时间啊。

我把她的手从兜里拉出来，插进我的臂弯：工作性质，委屈你啦。

费米非常不好意思，还嘴硬：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理她。北京冬夜的冷和纽约不同，带着一种凛然。这是我十多年来第一次在北京过圣诞节。最后一次在北京过圣诞节的时候，我跟常圆正在等美国大学的offer，有点忐忑，更多是憧憬——心态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记得那时我爸给了我一张贵友大厦的购物卡，让我们买点去美国需要的东西。师兄师姐们都说女生要预备一件中式旗袍参加party，我就带常圆去买旗袍。结果发现那里的旗袍都跟高定似的，非常贵。我们并不沮丧，嘻嘻哈哈试了很多件。我觉得我女朋友就是个天仙。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长安街所有的星级饭店都在门口点亮了圣诞树，我们也没坐车，拉着手一路走一路看，从贵友走到了木樨地……后来跟jemma也一起度过了两三个圣诞节，正好是热恋时，金融危机时，黯然分手时，最后一次还是在伦敦。

费米：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搂住她：你冷吗？

费米：还行。

我：今天空气质量还行，咱们坐会儿吧。

费米：你今天真的很有闲情唉。

我：是啊，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得珍惜这份儿闲情。

费米：上战场？干金融那么可怕吗？

我：人家企业把责任托付给你，你得对人家企业负责。有点为企业打仗的意思，打的不好就马革裹尸了。

费米：那也不至于战死沙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