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谢谢谢，有机会一定去见识见识。

郑总：对了，那天去你公司，跟张总聊的不错，小姑娘很能干啊。

我：哪小姑娘啊，也得是十年老兵了，打扮得年轻。

郑总：那么资深？真看不出来。

我：她就是从小在美国生活，性格也跟美国人似的，说话也比较直。那天您跟她聊的还行吗？

郑总：挺好，挺好。

我：哦，那您有她联系方式吗？以后跟她联系也行，她是公司副总，上市这块业务都归她管。

郑总：有空约你们俩一块儿坐坐。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尤其是圈外的朋友，跟圈外朋友交流长见识，有助于我们把握项目。

我：行行，得嘞，您留步。

【62】郑总办事还用花钱？

郑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要上市，从那以后，连请我跟小张吃了两次饭，倒是像郑总说的，两次都是高朋满座。经桌子下面百度，我知道了，这一桌子人可能有新锐导演、二线明星、得奖编剧、金牌制片、影视公司高管，但看不出主宾……反正每次吃饭都有集齐七颗龙珠，但不知道谁是神龙的意思。

两次吃饭郑总都没说起上市，他们谈的都是圈内或者社会话题，我跟小张也都能搭上话，小张借机问了各种娱乐圈问题，以至于特别喜爱郑总！

两次都是轰趴，每次都有人直接喝倒，拖到沙发上过夜。

直到有人试探地问我：听说你们在给郑总公司做美国上市？

我支吾之余想到：不会神龙就是我吧？不会郑总放出上市风儿去要忽悠谁吧？我的存在不会是不知不觉做了背书吧？

所以郑总再叫我去吃饭，我就真推辞不去了。郑总也没坚持，转天又给我打电话说，会计账做的差不多了，想找我给看看。我推说忙，把活儿支给小张了。

小张去了一圈儿，说会计的账做的一塌糊涂，她跟郑总说，这样不行，必须得找个外部审计给审计一下。而且，想上美国上市，必须找“四大”审计，美国投行只认“四大”。郑总说行，他有朋友认识四大的合伙人，马上办理。

然后郑总又给我打电话，我就让郑总再找个律师，上市必须有国内律师、美国律师。律师非常重要，负责招股书的撰写，美国证监会根本不跟投行对话，都是跟各家企业的律师对话。电话里我推荐了我们的合作律师，还让他们互相加了微信。

弄去吧，审计、律师都到位了，我再介入不迟。要是连审计、律师都没有，这种活儿我也不接。开发客户就是这样，虽说服务一定要到位，但不等于殷勤。就有那种客户，平时各种麻烦你，都是朋友，但真要签合同了，转脸儿就签别人了。气死活人。

过了几天，律师反馈：郑总来我这儿咨询了一下，我跟他简单说了说，这人靠谱吗？

我：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出端倪。

律师：那我不见兔子不撒鹰了啊。

我：必须的。

又过了一阵，我想起郑总怎么没信儿了，就给律师发微信。

律师马上跟我通了个电话：我把合同发他，他看了也没什么异议，就是说，觉得我们所应该拍一个宣传片，他有资源可以给我们拍一个，大家互通有无。

我：什么意思？抵扣律师费？

律师：我估计有那意思。但是所里都是合伙人制，给所里拍片，用我的费用抵，账不能这么算啊。我把他介绍给我们所的行政了，让他们谈去吧。

我：对，一码归一码。

律师：好。他们谈着呢。其实我们所还挺想拍一个的，好多场合都用得上，比如接待新客户的时候可以给放放，年会什么的也都可以用用。而且郑总说可以让xx导演给拍，他还让行政跟xx导演吃了饭。这导演好像是个年轻新锐导演，得过什么奖。

听到这儿，我已经对郑总不抱希望了。律师费都不愿意出的人我还跟他废什么话啊。

我：好。有结果告诉我。

过了一阵儿，律师又给我打电话，说所里被郑总忽悠动心了，决定委托郑总公司拍摄一个广告片，但是美国企业都很讲究，这个合同不能直接跟郑总签，要签给公关公司，由公关公司再跟郑总签，并且由公关公司来监督、管理整个拍摄过程。

我笑说真有专业精神。

律师说：幸亏专业了一下，影视圈的人太不靠谱了。明明说的好好的是xx导演拍我们才动心，但真签合同，又说不是亲自拍，只能是监制——这也差太多了吧。

我：这也行？

律师：这不行啊！他们还谈呢。我就跟你反馈一下。

我：好好。明白了。我得问问介绍人去，怎么给我介绍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企业。

但郑总似乎并不能隔空感知我对他的宣判，还给我打电话约吃饭呢，我又推给小张。

小张回来反馈说，吃饭有她，郑总，还有一个周导，说是得奖导演，还有些别人，吃饭的时候谈到律所的事，在场的人都嘲笑了律所，说拍个五分钟的宣传片还找公关公司，事儿逼到家了。又说那么点钱就想让周导拍，也不打听打听自己够不够档次。还有就是说，法律管老百姓都快不够用了，还想管娱乐圈，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小张：我简直把中国话里的难听话都听了一遍——也不是脏话，就是都特损。

我：比如呢？

小张：印象最深的就是，其中有一个人说：郑总办事，还用花钱？另外一个人说，就是，竟然还有人想挣老郑的钱。

我：郑总什么态度？

小张：他就是坐那儿笑，说：别当着张总面儿这么说，回头张总误会我，我们还合作呢。有个人说：张总你干哪行的啊？郑总说：投行啊，还是外国投行。那个人说：哦，投行也算琴行吧？然后他们就都笑。

我：你没掀桌子啊？

小张：没有啊，为什么掀桌子？

我：说你勤行你还不跟他急？

小张：琴行有什么急的？不过这二者没什么联系啊，把投行听成卖钢琴的，什么耳朵啊！

我：……

我：好吧，看来你这个夜晚还挺愉快。

小张：可愉快了，我跟周导聊了一晚上，我觉得他好有才！

我：那我要关注下娱乐新闻了，没准儿哪天就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