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海产什么鸭子？”一个培训部女经理傻呵呵问了一句。

说起这种事，老高马上绘声绘色描述开来：“那地方台商扎堆，还流行包二奶，可台商们不可能天天都泡在昆山吧，这些二奶又空虚又寂寞，结果晚上成群结队地跑到外面喝酒找刺激。上个月去昆山出差，当地业务员领着，我带几个银行客户也去看嘻哈。刚到酒吧门口，嚯，鸭子们站成两排，清一水儿的黑色紧身衣裤，随便选，随便挑。进去后，里面的小姐、二奶和姑娘们，那可真是勾人。不瞒大家说，兄弟的小帐篷楞没下去！唉，只可惜笨嘴拙舌，没带回一个半个，可惜机会了。王总，你可要发扬工程部泡妞精神，抓紧机会，不泡白不泡，那地方很拱火哦。”

高总话音刚落，有人就开始打趣：“哎，高总，你泡不了二奶，可以被泡啊！你该立刻买套行头，也冒充鸭子。TMD，人也睡了，钱也挣了，乐子也找了，生活也体验了，简直好处占尽。”

“等等，等等，就我们高总，气质出众，哪里像鸭子啊，他只要敢冒充，真鸭子们准急！好嘛，假鸭子都跑上门来抢女人了，那还不往死里打！？等打完再问问是哪里跑来的野鸭子，结果我们高总实在没抗住：‘我，我，我是A集团C市分公司财务部的高祝峰，现在公司账上还有……’”饭桌上又响起一片哄笑声。

众人还在不怀好意地打趣，老高却有些大不乐意：“你们以为我是去泡妞啊，呸！还不是舍身陪银行客户喝酒嘛，你们以为我想去啊，天天跟这帮家伙喝，还不是为了搞回贷款？上次陪老板请××银行的行长吃饭，他们银行同意给咱们授信一亿的授信额度，老板为表示感谢，特意做东请客。你们都知道，老板高血脂，平时不喝酒，那我只好挡酒，等宴席散了，我整整床上躺了一天！”

“那帐篷还一直支着不？”……。总之，这类话题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张总忽然插言：“对了，高总，你把上半年公司财务报表再整理一下，挑几个重要数据打成一张表，明天我下市场要带走。”……

看，一个麻辣玩笑，眨眼间又回到严肃话题上了，这就是A集团的餐桌文化。但通过和各部门一把手聊天，我在饭桌上确实长了见识，而且还学到很多真本事，全部是来自一线的实战经验和方法，完全不同于某些书本上的假大空营销知识。

饭桌文化就好比是一座培训大课堂，对于有心之人，暗地里自然能学到个一招半式。我的本事也不是一天就能修炼成的，没有这些高手在旁提携，哪能有巨大进步？这不，刚才在饭桌上，我就跟财务部和采购部老大们偷学了两招。

几年光景下来，在众多高手的言传身教和饭桌文化熏陶下，我逐渐变得成熟起来，真正有了部门一把手的气质。到了后来，很多人再看见我，感觉有了“老板范儿”。当然，跟集团老板比起来，那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未完待续中……

可以说，A集团饭桌上时而极其严肃，大家谈论起春节前经销商的返利扣点，说敬业之情充斥房间绝无夸张；可时而又非常放肆，众人互相传递着各地荤段子，说污秽之气灌满房间毫不过分。

之所以在饭桌上，A集团中高领导层集体失态，事后我有分析。老板要求A集团销量年年翻翻，每个人工作压力极大，但没有一个很好的发泄口。正好在饭桌上，大家不分上下级，一个个放肆有加，不仅能在轻松环境下，搞好部门协调工作，增进同事友谊，而且说上几段荤笑话，可以算作一种精神按摩吧。等吃完饭，撂下筷子，大家又恢复常态，该干嘛干嘛。

A集团餐桌文化，概括起来就是，任何严肃话题，只需三句话的承接转折，必定就成俗段子，反之，也亦然。对于他们这个“光荣传统”，我刚来时极不适应。可等到了后来，也是在压力倍增情况下，别说不适应，我简直还有发扬光大的能力。不就是荤素搭配嘛，既拉关系，又搞气氛，还能联络感情，更能发泄郁闷情绪，这些都是男儿本色，依仗北京人特有的嘴皮子功夫，逐渐成为餐桌上的风云人物。

我在A集团5年多时光，出差去了全国30多座城市，在所有分公司和总部的饭桌上，只要老板和总裁不在，不论谁在一起吃饭，小食堂文化绝对一脉相承。写到这里，脑海里马上浮现出30多个高管的坏笑表情，唉，这帮“无聊”的家伙们，把一个纯洁的男孩给毁了！但我怀念A集团餐桌文化，在乐趣中学到本事，在长见识时找到乐子。比如，我想问点签合同的注意事项，办公室谈话有点严肃，而且还耽误时间，但在餐桌上就大不同了，我可以找法务部的哥们一起吃，边吃边笑，边聊边请教，喜笑怒骂中办完事儿，哇塞，多快乐！

实话实说，A集团的工作压力最大，工作时间最长，工作强度最烈，工作节奏最快，其他公司根本不可与其相比，说太阳与月亮之比毫不为过。所以A集团的高官们基于这片沃土，才能培育出自己特有的餐桌文化。

当我离开A集团后，我在另外一家集团公司职位也是总监级，但跟A集团的总监比，基本属于“玩”工作，即使有压力和指标，照样在3个月内做成了老板眼中红人。但我自身感觉压力不大，不需要发泄情绪，不需要宣泄愤怒，自然就不需要餐桌文化。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餐桌上的我又回到了一本正经的状态。

吃完饭，回部门继续培训新员工，一直搞到深夜。第二天，我带着两个设计师陪张总下了市场。其实，部门策划组的很多人已经下过市场，回来汇报时，我对经销商这块业务有所了解。但这次是自己头一次真正下市场，如何更好服务经销商，如何真刀实枪地做好一线销售策划工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后来，我发现我的担心既对又不对。广告销售属于务虚销售，卖广告不是卖具体产品，而是卖概念，是让客户头脑里产生一个概念：“哦，我打了广告，销售能提升多少，回报有多少。”概括说，广告销售就是纯粹给客户一个想象空间和一个希望值。就好比，化妆品在工厂里就叫产品，摆上柜台销售，那就是卖给消费者一种希望和期待。二者都需要亲身体验才能知道结果。

A集团销售的是实打实产品，客户摸得着，看得见，有切身体会。而广告在投放前，谁能摸得着？看得见？单纯从这点看问题，广告销售比产品销售难。但产品销售的市场竞争环境比广告行业复杂，参与方更多，策划实操更强，执行更琐碎，涉及金额更庞大。综合起来看，产品销售难度远高于广告销售。我的担心是对的。

但做任何行业的销售，首先是要把自己推销成功，客户信任你，才能信任公司，信任公司才能信任产品，这点无论是务虚销售还是务实销售，同样适用。对于找客户，谈客户咱并不陌生，所以，我的担心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