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曹志刚还在惦记着张局长的事，急忙穿上衣服直奔人民医院重症病房。恰好吴主任陪同郑姨从病房里走出来，吴主任向郑姨介绍道：“这就是曹志刚”。郑姨听吴主任这么一说，眼泪瞬时流了出来，拉着曹志刚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志刚啊，谢谢你啊。这次不是你及时赶到，老张就没命了”。曹志刚忙说：“郑姨，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也是张局长命大，必有后福”。郑姨说：“老张也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图个啥，还这样经常下基层，如果不去县里，也不会这样闹的伤筋动骨”。曹志刚一时语塞，只好安慰着郑姨。吴主任一旁说道：“志刚，我送郑姨回去休息，秦军和周栋在看护着张局长”。曹志刚点头，心里寻思着：“这领导最需要的地方，必定吴主任出现在那里！这吴建军可真成了领导肚子里的蛔虫了。”

秦军和周栋在重症监护室外彷徨着，两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到曹志刚来到，周栋停止了私语，说：“曹书记，你来了。你这次是立了大功了”。

曹志刚轻轻一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谁碰到这档事，谁都会这样做？现在张局长情况怎么样了？”

“曹书记这话说得太轻松了！”秦军带有嫉妒的语气说道。曹志刚知道秦军和自己有了隔阂，自打局里决定自己去桂仁挂职，秦军就再也没有象以前那样和自己交过心，或许利益的竞争面前，没有人能免俗，哪怕是曾经要好的同事，这是曹志刚进入职场后的深切感受。

“张局长现在恢复了意识，也能说话了，医生说了，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转到干部病房正常住院治疗就可以了”。

“这个消息令人振奋！你们别老曹书记长，曹书记短的。还是叫我志刚好，不然太见外了”，曹志刚不想让他们和自己产生进一步心理上的隔阂，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志刚，你真是性情中人啊！够义气。不过这人真是奇怪。张局长真是冰火两重天啊”，周栋发着感慨。

“什么意思？”曹志刚很是疑惑，感觉周栋话中有话。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张局长前天刚被市委任命为经发局局长，接替刘局长。本来下个星期要召开全局干部大会，正式走马上任呢，这不，喜事刚来，昨天就出这档子事了”，周栋继续感慨道。

“你别发感慨了，小心隔墙有耳”，秦军打断了周栋的话头。

周栋尴尬地笑笑，显得很不自然。

曹志刚知道秦军在防着自己，也就不继续问了，又和他们俩换了个话题，拉扯了一会，然后推脱桂仁还有事情，自个先走。

张局长成了经发局局长了？太出乎意料了！怎么赵局长意外落马？这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赵局长会接班，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曹志刚觉得现在的结果真是不可思议！官场上真是世事难料啊！难怪这次在医院见到赵局长，其闷闷不乐呢，想必组织部已经找其谈过话了，原来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曹志刚突然转念一想：“自己这次是救了张局长的命啊”。曹志刚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完全没有预料到了“丰功伟绩”，他清楚到了这次救护张局长的重要性了。自己明明是挂职而来，却稀里糊涂地给明的升了一级，实质却挡住了自己回城的路，自己哑巴吃黄连，还有苦说不出，给打了一记闷棍。曹志刚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文章，作为挂职干部，不会平白无故地突然被沉在下面！

曹志刚长期和张局长打交道中，了解张局长的个性。“张局长身体恢复后，肯定会投桃报李，自己的命运或许就此将产生重大转折。这不能主动去说，守株待兔的效果更好！”曹志刚心里在琢磨着。

张局长转到干部病房的第二天上午一大早，曹志刚决定单独来看望下张局长，正好也想透透张局长的口气。仔细思考了很久，曹志刚决定把上次没有送出去的五千元现金又加了五千元，合计一万元现金揣进个大信封，提着个花篮，来到了市人民医院。

到了干部病房，曹志刚被值班医护人员挡到了门外：“上午不许探视，影响病人休息，请下午来”。曹志刚急忙编了个理由：“我是经发局派来看护张局长的，顺便买了个花篮”。曹志刚吸取了上次看望赵老爷子的教训，专门找了这个人少的时间段。

病房里张局长还在休息中。房间角落里堆满了各种慰问品。曹志刚清楚，这领导住院，对一些人而言，就是机遇，更何况张局长刚刚荣升一把手，现在来看张局长的人肯定很多，甚至有的是来站队和拜码头的，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郑姨一人在病房里张罗着。曹志刚小心翼翼地放下花篮，和郑姨寒暄了下，来到张局长病床前，说：“比前两天好多了”。郑姨连忙给曹志刚让座，说：“这一早，又麻烦你来看望老张。”曹志刚连说：“这是应该的。那我就不打扰张局长休息了”，随手把大信封塞给了郑姨：“我就不买其他东西了”。郑姨急忙推让，说：“志刚，这使不得，老张的命还是你救的呢”。“张局长一直是我敬仰的好领导了，您这样推让，我都不好出门了”。郑姨只好把大信封塞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