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点到魏贤的痛穴,相关的单据,秦斗高兴时就象征性地给他一匝,如何统计监督呢?架空他这个财务总监,这便是他常常牢骚满腹的原因。
“我们可以立下章程,让秦斗改正!”魏依然不死心,他想,如果发起人都走佬了,剩下的做得还有什么奔途?
秦奋沉默了一会,有些哀怨地说:“我们开个股东会吧,如果没有什么改变,一个字,我撤资!”
秦奋表现得决绝,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是在给魏贤做样子,施压。魏贤还蒙在鼓里,真以为秦奋要单飞了。
一个炎热的星期天下午,三人坐进会议室,阿志临时有事,秦奋催促了几次,他不能出席,请秦奋全权代表他。
秦斗一脸严肃,抽着烟。魏贤向两个势同火水的两兄弟望了望,打破沉寂:
“现在开会吧,公司的帐目,什么时间能整理出来?”
“已经安排会计在做了!”秦斗没有直接回答,他擅长用这种外交词语来推诿。
秦奋火药味很浓,鼻子哼了哼,“作为一名股东,连公司每月的盈亏都不晓得,你们觉得这样做下去,有用吗?”
“资金周转这么困难,你们也不帮忙多集点资,天天盯着帐本,专门挑刺,我们做得这样艰难辛苦,大家应该替公司排忧解难才对!”
只要股东一提加强财务管理,秦斗就抛出这个棘手的问题来。
“还要集资?不明不白的,叫我们如何给钱?”秦奋当仁不让地反驳。
“你们看着办吧,公司订单做不完,没钱进原料,难道说有生意不做?好不容易将业务提高。”
秦斗又开始唱高调,好象股东们的质疑是在拖后腿,故意刁难。
魏贤乖觉,不吱声,眼睁睁看着这一对蟋蟀在咬架。让问题和矛盾暴露出来,在双方争得面红耳赤时,再摆出和事佬的面孔,让事态向自已的意愿发展。表面上,他显得懦弱,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坏水,属于闷骚型。
“公司帐上一分钱都没啦,明天要发工资,交房租,你们看着办!”秦斗如斗红眼的公鸡,脸上激情昂扬,脖子青筋直暴。
他完全被戳怒了:“你们谁想做,你们去做好了,我可将股份转让!免得和你们扯皮。”
问题没有一个解决方案,却新添课题。
室内空气混浊,两杆老烟枪在吞云吐雾。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如同战场上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枪响,也没有灯光,在焦土上,枯树枝上,彌漫着呛人的硝烟。
“你也不用撂狠话,还是我退出吧!”秦奋继续刺激对方,要让敌人亡,先令其疯狂。欲擒故纵,秦奋拿捏自如。
这是难得的机会!秦斗早就想清理门户,将一个一个股东体面地搞走,最先是想拿魏贤开刀,没想到有人主动请缨,他的眼睛扫视一下,阴郁地说:“如何转你的股份?”
“你们交钱,我走人,写张纸条就行了。”秦奋干脆地说。他知道,秦斗是非常想将他踢出局,但此时,为何他敢于叫板呢?他已经事先调查了秦斗的财务状况,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秦奋此时此刻,已今非昔比,他是有备而来,来作决战的。秦斗太疏忽大意了。
“和你商量一下,我先给打个欠条,你的股份我一年之内还清,如何?”秦斗突然变得温情脉脉黏乎起来。
“不行!我们一次搞断!”秦奋识破他的诡计,用张白条就换他的离开,门都没有,他不再象一年前那样天真憨实,凭一时的激愤,就将公司的管理权拱手让出去,自已心甘情愿流放到广州。秦奋要复仇,报当年被驱赶的一箭之仇。他不会再受糊弄。
秦斗还不甘心,恬着脸说:“要不我3个月先付一半,余下的一年付完?”
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秦奋秉此的观点,秦斗换汤不换药,还在玩虚的,先让我滚蛋,欠的帐,让你漫漫地去找他哼,到时他便成大爷了。更何况,秦奋的意图不在此哈!对方陷入他的笼子,还不清醒。秦奋带足了筹码,来陪他们玩一把。
“说来说去,你没诚意嘛!”秦斗倒打一耙:“那你们谁有钱,转我的吧!”
秦斗似乎想吓唬一下在座的,没料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如从地底下蹦出来:“如何转?”
魏贤吓了一跳,惊呀地盯着秦奋,确定是他说的,这句话,让秦斗打了个冷颤,原来他挂在嘴边的玩笑话,突然有个较劲。
秦斗皱着眉,不自然地撮着双手,头傲慢地扭转来,不屑地说:“一次付清!”
“能不能象你刚才提议的,分两批两期呢?”秦奋故意揶揄道。
“不行!”秦斗答得干净利落。
“连你都不行,那别人不一样?”秦奋讪笑道。多么虚伪狡猾!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一局交锋,胜负很明朗。秦奋探出对方的底牌,不禁暗自得意几秒。秦斗想要得到什么,要将他撵出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已经一目了然。
卖买,已经摊开,到了讨价还价的拉锯战中。秦奋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在秦斗最虚弱的一刻,给予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他。
秦奋原本的如意算盘是:将固执的秦斗清理掉,他,魏贤,阿志,三人一起各司其职,将公司盘活,让公司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股份公司,而不是家族工的经营模式。
然而,事与愿违,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情势失控,连秦奋都没有料想的异外发生了,到底是什么让秦奋改变了初衷?
一直在旁观的魏贤没有劝架,冷冰冰地捎来一句:“将我的股份转给吧,看谁要?”
他一直热心于公司的发展,从当初和秦奋一起布置厂房,他表现得兢兢业业,虽然小动作不断,用秦斗的话讲是:搅屎棍,但对公司有所寄托和期盼。
魏的主动提出,让原本对立的另外两派有些错愕,迟疑了几分钟,都觉得这是下手的机会。一个公司,无论是在草创期,还是迈入坦途,有人愿意退出,这对其它想做大的,都是求之不得的吞并机会。
“那我给你写张转让协议,半年内将钱转给你,如何?”秦斗急不可耐地说。逮到了,岂能错过.
“好象时间长了点,能不能先付一半的订金?你都知道,我也不想这样,老婆过两月要生二胎了,处处需要开销。”魏可怜兮兮地说。
“这个,有点难度哦!”秦斗拖长音调说,他想讨价还价,仿佛他能吃定这块肥肉,完全复略在一旁同样虎视眈眈的秦奋。空手套白狼,这一招好用,难在抓住对方的穴道。
“我不管那么多,你们三个股东,一视同仁,谁转都一样。”魏贤瞅出一点端倪,谁也不是好忽悠的傻瓜。
“要不这样,我给阿志通报一声,看他有意向接你的?”秦奋没有将自已急切和真实的想法亮出来,以免成为秦斗攻击的靶子,先拐弯抹角将未到现场的阿志推到前台。
“这要也好!”秦斗不明就里,果然上当。
秦奋将这边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并且故意大声说:“现在股东转让股份,需要全体股东一致同意才能生效,请你尽量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