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教主张鲁
张鲁,字公祺(一作“公旗”),沛国丰(今江苏丰县)人,五斗米道创始人张陵的孙子。
张陵从江苏客居蜀中,学道鹄鸣山中,伪作道书迷惑世人,凡是入教者,需要上缴五斗米,故世号五斗米道,也蔑称其为“米贼”。
张陵死后,儿子张衡行其道,张衡死后,张鲁又继任教主。
前文中已经说过,张鲁的老妈是个巫婆,精通养生之术,所以到老了看起来还风韵犹存,与刘焉搞到了一起,张鲁因此得到刘焉信任,后来被刘焉派到汉中,张鲁就趁机霸占了汉中。
占据汉中之后,张鲁自称“师君”,初来学道的,被称为“鬼卒”,资深的教徒,则称为“祭酒”,祭酒可以统治一部分人,统治人数众多的祭酒被称为“治头大祭酒”。张鲁不设置地方官员,就用这些祭酒去教化民众,在汉中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军阀统治。
祭酒可以建造义舍,以米肉置其中,留待行人。祭酒藏在暗中观察,行人经过义舍时,按照各自的食量取,如果取得多,就会生病;祭酒还教化民众讲诚信,不能欺诈,若是有人生病,就要自首自己的过错,否则病就不会好;有犯小错者,就修一百步长的路赎罪;犯法者可以被宽宥三次,如果再犯,就重加惩处;又依月令,春夏禁杀;此外还禁酒。
相对于群雄并起、混战连年的中原地带,汉中比较稳定,所以流移寄在其地者,不计其数,这些人对张鲁的教义,不敢不奉。
加上东汉朝廷式微,力不能征汉中,索性就命张鲁为镇民中郎将,领汉宁太守,按时给朝廷上供就行。
后来,汉中有百姓种地时,在地里挖出来玉印,群下就想推举张鲁为汉宁王。
张鲁的功曹阎圃劝谏道:“汉川之民,户出十万,财富土沃,四面险固;上匡天子,则为桓、文,次及窦融,不失富贵。今承制署置,势足斩断,不烦於王。愿且不称,勿为祸先。”
意思就是说张鲁现在其实就是个土皇帝,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去争一个虚名,给天下群雄落下一个征伐的口实,那样反而会有祸害。
张鲁也就听从了阎圃的建议,没有称王。
张鲁在汉中割据三十年,没有人把他赶下台去,直到建安二十年,时年61岁的曹操,趁着自己还有几年活头,又趁着刘备、孙权争夺荆州之地而无暇顾及自己,便亲率大军自散关(即大散关,今陕西宝鸡南郊秦岭北麓)出武都(今甘肃武都),奔赴阳平关(今陕西汉中宁强县阳平关)。
曹操的大军刚刚开到,张鲁就准备举手投降,曹操战无不胜的神话传说实在太多了,张鲁无胆抵抗。
但是张鲁的张卫不同意投降,亲率数万兵马拒关坚守。
当时曹操听凉州从事以及武都的投降者说张鲁很好打,阳平城下南北山相远,张鲁守不住,曹操信以为真,等到赶至阳平关,看情形却并不乐观,曹操就说:“光听别人的话,还是不好啊。”
曹操大军攻阳平山上张卫军营,一时间打不赢,而士卒又伤亡者很多,加之曹操人老了,没有当年的万丈雄心了,就准备退兵回老窝许昌。
结果,一个奇葩的场景就出现了。
夏侯惇和许褚受曹操的命令,去喊攻山的士兵回家吃饭,等找到那些士兵以后,天已经黑了,这一帮人都是路痴,走来走去,结果误入张卫军营,这一看怎么这么多人都在睡觉?再一看,穿的衣服还有旗号好像不对。仔细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曹军这边就开始打,张卫那边正睡觉,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迷迷糊糊地就败了。
当时夏侯惇和许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曹操的谋臣辛毗、刘晔跟在大军之后,弄清楚了状况,去跟夏侯惇、许褚说曹军已经占据了敌营,敌军已经败退。夏侯惇和许褚都不相信,前自去看了看,才知道是真的,于是就赶紧回去报告曹操,曹操也不走了,大军齐攻,杀进阳平关。
张鲁听说阳平关丢失,又准备投降,功曹阎圃出主意道:“现在被迫投降,一定没有大功;不如去依附少数民族抗拒曹操,然后委质,曹操感觉难打了,咱们再投降,功劳才大,受封也重。”
张鲁感觉阎圃说的不错,于是就奔南山入巴中。
临跑之际,手下想要烧掉宝货仓库,张鲁说:“我的本意是投降朝廷,只不过意思还没有传达到而已,现在逃跑是避其锋锐,没有别的意思。宝货仓库,国家之有,不能故意损毁。”
张鲁逃奔巴中时,刘备已经回到了成都,黄权对刘备说:“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
意思就是说汉中是益州的胳膊、大腿,千万不能失掉。
刘备当机立断,以黄权为护军,率诸将去迎接张鲁,想要让张鲁投降自己。
阎圃对张鲁说:“刘备的大军不日即到,现在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要么投降曹操,要么投奔刘备。”
张鲁道:“我宁可做曹操的奴才,也不做刘备的座上客!”
据史载,张鲁说这话的时候,还愤愤不平,勃然大怒,就好像给人做奴才是多么光荣,而给人做宾客是多么可耻的一件事似的。
这奇怪的人,奇葩的逻辑。
黄权的兵还没有找到张鲁,曹操却已经进入了汉中腹地,他看见宝货仓库都被封的好好的,很高兴,又得知张鲁的真实意图,便派人去抚慰劝降。
张鲁看时机已经成熟了,面子也有了,于是就拖家带口,一起到曹操那里投降。
曹操上表朝廷,封张鲁为镇南将军、阆中侯,邑万户。张鲁的五个儿子子以及阎圃等也皆为列侯。
事已至此,黄权只好作罢,但回军时,在刘备的授意下,黄权率部攻破杜濩、朴胡(就是张鲁之前逃亡时投奔的人,被曹操上表封为列侯)等部,占据巴西之地,取得了与曹操争夺汉中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