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军统(643)
朱建邦说:“代站长李慕林接到军统局委派崔方坪任河南站长的命令后,即与牛子龙密商对策,由牛选派行动队员,于崔方坪到郑就任站长之时,乘崔不备,将崔处死,并消踪灭迹,对外佯为不知崔之到来,以推卸责任。”
事情办得很顺利,朱说:“事有凑巧,适崔方坪到郑之日,刮起七八级大风,飞沙弥空,路上行人很少。牛子龙将崔方坪杀害后,李慕林和牛子龙以为干得干净利索,无人知晓,仍和往日一样,照常上班,静候崔站长之到来。”
李、牛还在装傻,殊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朱建邦说:
“岂不知当牛子龙等迎接崔方坪时,适有电台报务员某行至一个拐角处,对牛等处死崔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当时他吓得目瞪口呆,为了避免株连,他也不敢做声。当牛等人走后,他立即如实向军统局作了密报。”
军统局接到报告,即令代站长李慕林查报崔方坪到站“上任”的经过情况。但李慕林“仍佯装不知崔之到来,希图搪塞了事”。
这时,牛子龙坐不住了,因他杀崔方坪,是因为李慕林要当站长,自己一点便宜都占不着,一旦败露则后果不堪设想。
牛也是一个“狠角儿”,当机立断,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李慕林也给宰了。朱建邦说:
“后经军统局一再派人到郑调查,牛子龙深恐罪责难逃,即和参与杀崔的行动队员密商,为了保护自身,消迹灭口,乃以代站长李慕林为了取信中共,于杀害崔方坪之后,妄图偕同妻子逃往解放区为借口,即将李慕林、黄丽英夫妇及其幼子一并枪杀。事后立即向军统局作了报告,请军统局迅即派员到郑主持站部工作。”
河南一连两任站长死于非命,戴笠岂能善罢甘休!朱建邦说:
“军统局接得牛子龙的报告后,除先电令河南站书记张子乐代理站长外,还根据河南站电台报务员和牛子龙的报告,确定牛子龙为杀害崔方坪及李慕林一家三口的凶手,认为不除去牛子龙,河南站的工作将无人敢于负责。为整饬军统纪律,军统局一面电令前河南站长、时在洛阳任军统局直辖的财政部缉私署河南缉私处长的刘艺舟前往郑州,负责将牛子龙及参与杀害崔方坪及李慕林等的凶手一并逮捕法办,一面以军委会的名义电令郑州驻军第三集团军司令孙桐萱派部队协助刘艺舟完成任务。”
朱说:“结果,除该行动大队副大队长余狮因违犯部队禁令,被当场击毙外,牛子龙等人全被逮捕,解往西安军统局看守所关押审讯。”
这下河南终于清静了。不过,闹到这种鸡飞狗跳的境地,岳烛远也难辞其咎。朱建邦说:
“1942年初,戴笠将牛子龙等捕押后,令代站长张子乐率全站内勤人员搬迁至洛阳,与省调统室合并;同时免去岳烛远省调统室主任职务,调他往豫南罗山专任平汉铁路南段工作总队长,另派刘艺舟暂兼代河南站长及省调统室主任,以公密合并的方式,对河南军统工作加以整饬,以稳定部属。”
——“专员失踪案”,就发生在刘艺舟要来还没来的时候,因此这个案件的侦破,仍须岳烛远负责。
见到岳烛远、王鸿骏、赵理君三人,怒不可遏的蒋鼎文严令限三天破案。对此,艾经武认为不太现实,于是他说:“此案重大,如果三天破不了案,岂不徒失威信。如能在十天内破案,就算很好,不必急在一时。”
蒋听了认为有道理,即限十天破案。
后面的事情,就是各说各话了——
艾经武回忆说:“在我同岳烛远、王鸿骏、赵理君由西工长官部步行回洛阳城的途中,曾仔细研究此案到底是哪方面所做。我还很注意他们三个人的神情,问他们对此案有怎样的看法,是仇杀,是图财,还是政治暗杀。他们都没表示具体意见。回到洛阳城内,在分别时,我特别提醒他们,破案是他们的责任,无论如何得迅速破案。”
艾经武说:“我当时约岳烛远到我家详谈,他表示此案到底是哪方面所作,并不很难查明。他认为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让我稍待几天,他一定给我一个准确的消息。”
艾回忆说:“岳烛远走后,第二天汤恩伯从叶县来到洛阳。蒋鼎文急于破案,特打电话要汤来研究。汤又打电话找我谈此案情况,并云蒋长官很着急,最好能快点破案。我当即表示,此案须从容办理,急则不易解决,并告他说我已告知有关负责人迅速破案。”
这时,戴笠忽然来了,当然,他原本并非为此事而来,纯属巧合,结果事后还落下个“话把儿”,说此案是他指使的,令戴极为“窝火”。
艾经武回忆说:“此时戴笠亦从西安到洛阳,住车站19号房,戴是到各战区视察军统的工作情况的。戴也和我谈此案的重要性,若不马上解决,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我认为他这种说法很对,当即告知他,请他严令驻在洛阳的军统负责人迅速破案,并强调此案不难解决。”
当时,军统干部徐翔九奉命在太行山区潜伏,许多年以后,徐回忆说:
“韦孝儒被活埋这一凶杀案发生后,适戴笠到达洛阳,住河洛图书馆。当时河南省政府主席李培基往唔戴笠,请他帮助破案。并说一个行政专员来洛阳开会,在长官部所在地竟被绑架失踪,案情太严重了,戴笠当时曾问李培基,韦孝儒是不是与***有联系。李力保韦是国民党的老同志,决不会与***有联系。”
徐还说:“当李培基与戴笠谈话时,赵理君也去见戴笠,因戴与李正在谈话,赵即在外间等候,戴、李在里间谈话的内容,他听得很清楚,他本想向戴谎报韦孝儒通共,所以才杀害韦;听到李培基说韦与***没有关系,他就不好再以‘通共’诬陷韦孝儒了。”
对于赵理君这个人,戴笠当然是了解的,事实上,当时戴还专门找赵谈话,但赵自己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这时,张振江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线索。他回忆说:
“第二天我们再开会时,忽然不见了韦专员,省政府几次派人到处找也找不到,省政府即严令洛阳专员李杏村及各督察机关认真查访,并呈报司令长官蒋鼎文。蒋更召集宪兵团长及省调统室主任岳烛远等,限他们即时破案。”
张振江说:“又过了两天,我的一位自幼同学、当时任洛阳航空站站长张明顺向我说,他见到他们飞机场的南端,有一个水井,忽然被人用土填平,料想其中必有缘故,或恐与韦专员失踪有关。他问我可不可以报告长官部,我说,你顶好去上级报告。”
张回忆说:“于是张明顺把这个情况报告长官部及省政府。长官部及省政府即命洛阳专员李杏村亲自督率员丁团队,把这口被填塞的水井挖到底,发现有韦专员及他的随从人员的尸首。把尸首捞上来后,见都是被用绳背绑着手,显然是被仇人所害。李杏村把此情况报告长官部及省政府后,蒋鼎文大为震怒,立刻严令各军警机关及调统室主任岳烛远,限期缉获凶手,否则即把他们负责人严惩。”
艾经武回忆说:“戴离开洛阳后第三天,岳烛远即到我家谈此案已有线索,是华北督导团赵理君的部下所作,并说原因已经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