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军统(629)
在便衣混城队的组建中,第五战区编练专员的派遣,费了很大周折,最终,这个位置派给了加入军统不久的徐志道。
徐志道,前面已经多次提到过,但因徐是曾经当过保密局“局长”的人,故需要往回多追溯一段时间。
在加入军统之前,徐志道干了十年的宪兵。
1931年12月,首都卫戍司令部组建宪兵特务营,原宪二团三营少校营附徐志道被司令谷正伦任命为少校营长。
仅过了一个多月,1932年2月1日,在“一二八”的炮火声中,宪兵司令部成立,由南京警备司令(由首都卫戍司令部改组而成,执行地区扩大)谷正伦兼任宪兵司令,谷正伦“宪兵之父”的称号即由此而来。
徐志道说:“从那天起,合法的正统宪兵,才算顺利诞生。”
1933年4月,谷正伦成立宪兵训练所,自任所长,徐被调任训练所教务主任,并晋升为中校军衔。
1935年5月,徐志道回到宪兵司令部,任总务处中校教育科长。1936年3月,徐升任宪兵司令部总务处处长,仅一个月后,又兼任南京警备司令部副官处主任。
徐志道回忆说:“总务与副官两处的业务,较为繁杂,尤其司令交办之事颇多,每日必须待司令离部后,方能下班,而谷司令的习惯,下午到部时间,往往在三时以后,离部时间,则总在七、八时左右,有时处理公文至九、十时者,很难一定,好在我总小心翼翼,幸未受过责怪。”
徐还说:“那年六、七月间,暑热天气的一个下午,教导团长张镇兄为了一笔经费,一定要我签办核销,我看了内容,完全不合规定,只得婉言解释,可是张兄一再强调,说是事非得已,好像必须要我卖这一次交情,我为顾到‘守法奉公’的处事原则,实不敢以私情影响公务,乃婉言劝请面报司令官批办,以致怏怏而别。事后想来,我似乎太固执了一点,可谓不通世故人情者。”
1936年8月,徐志道的任官军衔晋升为上校,这样,从1926年的北伐开始,他用了十年时间,从一名学兵干到上校,距离每一个军人都梦寐以求的“红边一颗花”,仅一步之遥了!
但这一步很难。
1937年1月,徐志道被派到成都、接替文重孚任宪五团团长。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志道还感到很诧异,这是因为:“现任宪五团团长文重孚,曾是委员长的侍从副官,是委员长命令妥派的,怎能遽予调动!”
——文重孚被免职的原因,是与他手下的一个营长、军校四期毕业生夏之时不和,互相攻讦,闹到不可开交。无奈,谷正伦只好将夏调走。
没想到文重孚还“来劲”了,不依不饶,因夏之时是贵州安顺人,与谷正伦是同乡,文认为谷偏袒于夏,遂不顾一切,坚持要将夏之时“捆送重庆行营”,按军法“严办”。
谷正伦本就是看在蒋介石的面子上,对文曲予优容,至此终于忍无可忍,以文重孚“骄纵狂妄,影响政府威信殊巨”为理由,呈请军政部部长何应钦批准,将文免职,以徐志道接替。
按:此后,文重孚被任命为长沙丨警丨察局局长,最终成为“长沙大火”的三个替罪羊之一。
抗日军兴,1937年9月,宪五团被调回南京,准备参加抗战。不久后,徐志道也离开他干了十年的宪兵部队,1938年4月,桂永清重组第二十七军,请徐去给他当参谋处长。
徐到武汉,没有见到桂永清,却见到了戴笠,一谈之下,戴以为徐是难得的军事人才,这时恰好特务处升格为军统局,戴当即请徐加入“团体”,并委以军事科长的重任。
徐志道就此加入军统。
按:幸亏徐志道没有去第二十七军当那个“参谋处长”,因就在一个月之后,二十七军在兰封战役中失利,桂永清被撤职,从此桂再也没有在陆军的作战部队中任过职。
此后不久,徐志道被派赴上海工作,联系人就是忠救军参谋长徐光英。他回忆说:
“民国二十七年十二月廿日稍后,我在上海,接获徐光英兄转来戴雨农先生电报,命我即赴京沪路之无锡、常熟、江阴一带,视察忠义救国军各单位工作,瞩切实注意工作缺失,指导改进加强。”
视察过澄锡虞三地的忠救军,已经是1939年1月初,徐志道回到上海,将经过情形“电报戴先生,等候指示次一步的任务”。
徐回忆说:“很快到了农历春节,大家正在热闹地过新年,戴先生的覆电到了,译看电文,非常简单,略谓,顷已来港,盼速设法于×日前到达香港,一切面叙(电内注有地点,现已想不起来)。随将电报毁掉,开始作赴港准备。”
徐志道虽然是黄埔学生,却从未去过香港,他回忆说:
“到达香港码头上岸,已是十一点多钟,市上人车熙来攘往,看是热闹非凡,我初进入这陌生都市,四顾茫茫,不知走向何处,问了几位站在马路上的交通丨警丨察,都答不知道那地点,有的忙着指挥交通车辆,连头也不回,挥手示意走开,也问了几家商号,均无结果,顿使我着急起来,转了几十分钟,走到一家小吃店门口,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就进去吃点心,顺便问问跑堂的,那跑堂眼睛瞬了几下,啊了声说:‘有这地方,那好像是××湾,向山上去的一条马路嘛。’”
徐志道说:“吃完点心,暗忖,也没有其他办法,不妨先去××湾试试,找找看,万一仍找不到,只有先住进旅馆,再慢慢探听,因即雇了一辆街车(好像称作‘的士’,和现在台湾的计程汽车差不多),告知司机,直驶××湾。约摸下午一点钟左右。到了山脚边一条上山的马路,抬头一望,果见半山腰马路旁,耸立着一幢独家洋房(后来才听说这幢洋房是金融界闻人贝松荪先生的别墅,贝先生也是支援戴先生工作经济的爱国绅士),汽车驶抵洋房大门口停下,下车一看门牌,和戴先生电报所示的地名号数相同,心头顿感轻松,立即付了车资,伸手叩门,门启露出开门人的面容,正是经常跟随戴先生的那位侍从副官。”
这个人想必就是贾金南了,他一见徐,即低声说:
“戴先生等你好久了,昨天还和一位同志提起。你应当就会来,现在里面没有客人,正好、正好。”
说着,这人引徐进入别墅,不一会儿,戴笠匆匆走进客厅,“含笑点头”,与徐握手,说:
“好、好,你辛苦,请坐、请坐!”
接着就问:“看过江一平先生没有?”
按:江一平是上海的名律师,1921年12月5日,蒋介石与陈洁如在上海永安大楼大东旅馆结婚的时候,经办律师就是江一平。
1928年春,蒋介石与陈洁如分手,代表蒋出面与陈谈条件的,依然是江一平。
徐听了,说:“还没去拜访。”
戴笠“嗯”了一声,说:“你先后来的电报,我都知道了,你这一次到敌后去,时间虽还不久,但你的机智和警觉性,我知道,已能肆应敌后工作,过去已有几位同志,因不够机警,暴露身份,以致失败,这是敌后工作最要注意的一点。”
听了戴笠的话,徐志道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