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军统(467)
大同组组长,又是乔家才的一位故人,他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张存仁。
张存仁字静斋,山西灵丘人,与乔家才既是山西平民中学的同学,也是黄埔的同学。
乔家才回忆说:“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夏天,我决定到黄埔去,正在家中,等候南方的消息。不久接到告宝(苗培成)师从太原寄来的信,是用我们事先约好的暗语写的。他告诉我,接到亨甫(梁永泰)师的信,黄埔军校正在招生,要我赶紧动身,不要躭误。”
按:苗培成、梁永泰,都是乔家才在平民中学的老师。
平民中学是由国民党籍的山西人士创办的,多是北平毕业的大学生,其中苗培成就是国民党“一大”代表,后成为国民党山西省党部主任委员,因此,也可以说平民中学就是国民党山西省党部的大本营。
乔家才继续回忆说:“因此,离家南下,先到太原,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乘正太车到石家庄,转往北京,这是第一次出娘子关,离开山西。我到达北京,是六月中旬。先去看亨甫师,他住在王府大街定襄董镜如家的木厂里。后来山西当局参加北伐,亨甫师曾任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政治部副主任。”
乔说:“到北京没有几天,就接到张敬斋(存仁)从太原寄给我的信,要我不要马上南下,在北京多等几天。因为还有好几位同学,也要去黄埔,我很欢迎。多有几位同学同行,再好不过,当然愿意等候他们。”
1926年7月,乔家才等十位山西青年一同前往广东投考黄埔。乔回忆说:
“七月中旬,平中同学张静斋、李冠三(封岚)、王正生(和众)和熊昌寿四位同学,陆续来到北京,又会合了山西省立第四中学的晋城张子仁(鸿惠)、黄汇川(应海)、魏志清和朔县的吴月卿、定襄的邢伯涵(渊经),一共十个人,相偕南下。为了安全,避开南方军阀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盘据的地区,决定走海路,不走陆路。”
到了广州之后,乔等拜会了国民党大老丁维汾,并由他介绍,到“长堤天字码头黄埔入伍生部”报名。乔说:“经过极简单的考试,全部录取。八月二十九日到广州东北十里的沙河入伍,编入第六期入伍生第一团第十一连。”
按:同去的十人中,熊昌寿、魏志清病故,其他8人均毕业,其中乔家才、张存仁、李封岚、王和众、张鸿惠5人先后加入军统。
1927年,“张黄事变”以后,乔、张均逃出黄埔,流落京沪,后来杭州成立军校学生总队,乔、张才“归队”,二次北伐开始,乔、张又一同参加了北伐宣传队。此后二人又回到军校,1929年5月毕业。
此后,二人又先后回到山西太原,张到母校平民中学、乔到山西省立一中当“训育员”。
乔家才回忆说:“第二年(指1932年),全国展开复兴救亡运动,准备对日本作战。戴雨农将军主持的情报机构,在南京成立。派靳易夫(军校五期毕业)兄回太原建立工作,我和静斋予以协助,参加了此项工作。”
此后,乔家才先是去做宪兵指导员,后又到北平,张存仁则一直在山西工作。
抗战开始以后,军统局曾昙花一现般地成立了一个晋察绥边区,以曾当过北平区区长的李果谌为区长。乔家才说:“李系日本士官学校第十八期(一九二五——一九二七)步科毕业,原名国琛,和汤恩伯及山西夏县王毓文为同期同学。时汤恩伯为第十三军军长,李果谌奉戴将军命,发展华北游击武力,征得汤恩伯同意,成立十三军游击队司令部,拟向晋察绥边区发展。委派张静斋为先遣支队司令,相机向雁北绥远一带挺进。”
山西与“中央”的关系,即在抗战时期,亦十分微妙,阎锡山最反感的就是别人插足他的地盘,尽管此时太原已经岌岌可危,也不愿意“中央”势力入晋。当时阎锡山是第二战区司令长官,于是他亲电汤恩伯,要他把十三军游击队司令部撤离山西。乔家才说:
“汤恩伯怕得罪阎司令长官,不说撤离不撤离,干脆来个十三军没有游击队组织,否定了李果谌的这个十三军游击队,就这样夭折了。”
此前,张存仁已经奉李果湛之命,以第十四集团军卫立煌部的中校谍报参谋先期入晋,并参加了忻口会战。乔家才说:
“张静斋于忻口会战时,收容各部队失散的官兵,多达五百多人,枪支齐全,立刻组织成军,这些官兵都愿意跟他打游击。他这个十三军游击队先遗支队司令,有了一营实力,成了名副其实的支队司令。他既奉李果谌的命令,准备向雁北挺进,为十三军游击队建立长城以北的根据地。而汤恩伯否认了十三军游击队的名义,李果谌只好离开山西,使张静斋的五百人成了无名义的游杂部队,没有保障,很难立脚。”
此后,张的这支“游击队”因人单势孤,无法立足,只好转移到晋西临县,恰好遇上刚刚从太原撤下来、准备退到绥远的傅作义部,即将张部缴械、收编,张本人则莫名其妙地被羁押。乔家才说:
“张静斋在临县看守所,足足关了半年,经中央一再交涉,一直到二十七年(一九三八)夏天,才被释放,到达西安。他这个十三军游击队先遣支队司令,如昙花一现,就此结束。”
在地理位置上,山西属于华北,但在军统的序列上,却归西北区,因此,张存仁要回到西安报到。
此时,在西安坐镇的,是复任军统西北区区长的张毅夫。
在西安事变中,西北区垮台,因此,1937年初,戴笠派张毅夫到西安,重建西北区,其公开身份,是军委会西安行营办公厅第四科科长。
与许多人的看法截然相反,乔家才在回忆中,对张毅夫评价极低,说他是个“标准小人”。乔还说:“因为军统局的干部.多半是黄埔同学,人数众多,张毅夫非常妒忌,看来这些人很不顺眼,无形中予以打击。”
乔回忆说:“张静斋既是黄埔学生,现在落到张毅夫手中,成了被折磨的对象,很自然地成了牺牲者。他在西安被冷落了六七个月,受尽委曲。张静斋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张毅夫不给他痛快解决问题,使他非常恼怒,而又无可如何。他觉得在抗战的大时代,浪费半年光阴,闲着没有事干,实在不应该,太可惜了。一直到二十八年(一九三九)春天,才决定让他到大同去,建立敌后工作。”
当时,乔家才正在西北区所属的甘肃站当副站长,张存仁在赴大同的路上,曾给乔写了一封信,信中愤懑地说:“看到石头,我都生气。”
乔家才说:“我想,一个人受委屈,受到这种地步,情绪恶劣到看见石头都要生气,要他到敌后去工作,实在太危险了,不是一个好现象,我真为他担忧。”
此后,“蒙疆联合自治政府”成立,将晋北13县分割出来,成立“晋北省”,以大同为“省会”。这样,军统大同组的地位,陡然重要起来。因此,此次“华北视察”,于公于私,乔家才都必须到大同去看看张存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