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军统(449)
自从汪精卫等回到上海,直至后来的“还都”,军统始终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杀。由于此时的军统上海区已经稀里哗啦,因此,这项工作最初交给了钱新民的京沪区。承担这项任务的,一个是邵明贤,另一个叫黄逸光。
邵明贤,1903年生,浙江桐庐人。
邵明贤是浙江警官学校“正科”第一期毕业生,不过他在校的时候,戴笠还没有控制“浙警”,邵毕业后,曾任嵊县公丨安丨局长,后任江苏省江宁县县长、贵州省紫云县县长。
陈恭澍说:“邵明贤同志,杭州警官学校毕业,曾任江宁县丨警丨察局长等职。当时的江宁县长,也就是此刻汪伪政权中首要份子之一的梅思平(伪实业部长)。正因为邵、梅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在梅思平一朝袍芴登场,就特地写信邀请正在贵阳从事丨警丨察训练的邵明贤同志前往襄助。邵立即报告主持丨警丨察训练的戴雨农先生,自请利用此一机会应邀前去,先取得伪职作掩护,再行相机制裁汪精卫。邵明贤同至于二十八年冬携眷抵沪,在梅思平的安排下,先是在为‘浙江省党部’任书记长,其后又调充伪‘首都丨警丨察厅’督察长等伪职。
马啸天、汪曼云则说:“邵明贤,温州人,与梅思平为小同乡。抗战前,梅任江苏省江宁实验县县长时,邵曾在梅那里当过科长。1940年邵就凭着这种关系,到南京找到了梅思平,并通过梅的关系,得任首都丨警丨察厅督察长。”
李雨生回忆说:“邵明贤同志亦为局本部直接派遣打入南京伪组织工作同志之一。邵明贤同志于汪某在南京设立伪‘中央党部’时,充任伪‘中央党部’总务处处长。因而‘南京区’之电台,即架设在邵同志之‘官舍’中(湖南路原中央党部对面党部宿舍)。”
潘光祥说:“后来在南京城里又重新建立军统组织,由邵某以伪首都丨警丨察厅督察长的公开身份为掩护,负责城里的组织领导工作。电台就设在原明瓦廊86号督察长的家里,由范星照任台长,该台除与上海办事处潘俊滔电台联络外,还直接发电与重庆军统局总台联系,专门收发城里敌伪活动情况等情报。”
与邵明贤不同,黄逸光并不是军统干部,而是“运用人员”。黄逸光自述说:“我原籍广东省赤溪县,自幼即侨居于墨西哥,因感祖国贫弱,常受外人欺侮,被外人称为东亚病夫,深以为耻,乃发奋图强,一面锻炼身体以图自卫,一面读书以服务社会,拯救祖国,先习教育毕业于墨西哥国立师范,俾作育英才,再习航空毕业民航学校,俟机报效祖国。抗日战起,原以为贡献所学于祖国,驾战机捍卫祖国领空,抵御日寇侵凌,谁料民航与军事航空不同处甚多,所学不能致用,真令人失望。”
曾在南京区任助理书记的李雨生回忆说:“民国二十九年汪伪组织立于南京,上级电令南京区积极部署制裁汪精卫及各首要,且遴派直属人员至京,黄逸光同志即其中之一。黄同志籍隶广东,原系墨西哥华侨,为人耿介,孔武有力,在墨西哥曾有与虎格斗纪录,尤富于爱国热忱。闻汪组府南京,殊为愤慨,乃转道香港返重庆请缨杀敌。其后获我空军高级将领之推荐,曾入空校受训。未久,因查明黄同志与汪素有渊源,经商得同意后,乃派往南京打入汪伪组织。黄抵京后,即获汪某亲自接见,任为伪‘航空委员会’委员。立足已定,已有大好机会,可待机行事。”
陈恭澍的回忆,也曾谈到黄逸光,他说:“黄逸光同志是空军健儿,因与汪精卫有渊源,经空军将领推介入军统局,施以短期训练后,派赴南京,肩负制裁汪某任务。资料中有云:‘黄逸光同志,广东赤溪人,墨西哥华侨。民国二十四年结合好友作徒步环游世界旅行,抵巴黎,在欢迎会上得与汪精卫相识。二十七年黄逸光同志旅次非洲,闻祖国首都以陷日寇之手,遂即终止环游,买棹返国径赴汉口,与汪精卫再度见面。汪留他在私寓住下,并写信介往昆明航校受训,临行,更赠以川资,黄入航校分班时,因不适于战斗飞行而编为地勤,黄深以为憾。’”
陈说:“迨至汪在南京搞伪组织时,汪之妻弟陈耀祖有信致黄逸光同志,提到汪对之有恩情,煽动黄同志在空军中响应‘和平运动’。黄收到陈信后,即持以报告上级主管,这也就是他投效军统局的原由。黄逸光同志到了南京之后,初被任为伪‘教育部’专员以及‘中央宣传部’编审等职,但以职位不高,正培养与汪接近机会中。”
李雨生还说:“上述之黄逸光、邵明贤两同志之活动,均由南京区区长钱新民直接联络;黄、邵二同志平时对敌伪一切静态、动态情报,亦交由南京区转报上级。其中可供参考运用者甚多,厥功至伟。”
在这里要用点笔墨,谈谈钱新民在汪伪方面的“对口单位”——“七十六号”的南京区。
前面说过,丁默邨、李士群二人得到日本人的“资助”,在“七十六号”成立起他们的小组织,其时间尚在汪精卫到达上海之前,但日本人明确规定,丁李的活动,必须在日后与汪精卫的“组府”合流。
因此,当汪精卫的伪“中国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结束以后,为这次大会提供了“完备”的安全保卫工作的“七十六号”就正式与汪精卫一伙连成一气,汪设立了一个叫做“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的机构,以周佛海为主任委员,梅思平、丁默邨和李士群为副主任委员。
不过,这个委员会是个空架子,其实质在他下面的“七十六号”,即“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工作总指挥部”,简称“特工总部”,主任是丁默邨,副主任是李士群和唐惠民。
“七十六号”的“本部”一直设在上海,因此,当伪“六全大会”结束之后,丁李便着手在南京设立他们的第一个“派出机构”,为汪精卫即将进行的“还都”做好准备,这就是“七十六号”南京区的由来。
派到南京进行“筹备”工作的,就是军统第一个主动投敌的叛徒陈明楚。
“下车伊始”,陈明楚就立下头功一件——抓获了军统局电讯专家余玠。
余玠,本名李开峰,在戴笠手下众多的电讯人员中,余玠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比起魏大铭来,也不遑多让。毛森回忆说:“此人非特电讯专家,也是密码能手;他是军统局电讯督察,地位仅次于电讯处长。军统局所有报务员,多是他的部属或学生,一切通报惯用方式,他都知道或由其所规定,各报务员发报手法、腔调,他多听熟了,一听即知某人与某人通报(报务员发报手法、腔调,每人不同;犹如说话音色,各人不同,虽在隔壁说话,立可听出某人声音)。”
余玠被捕之后,马上反水,这下军统可是赔到家了。毛森曾主持了日后对余玠的“制裁”,他在回忆中说:
“他(指余玠)对一般军政机关所用的密码,好像明码一样,能很快破译,即军统局特编密码,也能凭其经验技术,予以破译。在沦陷区各秘密电台,被其次第破获,即后方无线电报,也被其收去破译。电报被收破译,等于一切军国大事呈供敌人主宰。弄得不敢使用无线电报,陷区工作无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