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军统”(163)
29军初露锋芒,是1933年的“长城抗战”。
1933年1月3日,日军攻陷山海关,开始酝酿进攻热河。
3月3日,一架日本飞机对热河首府承德进行了轰炸,热河省主席兼第五军团总指挥汤玉麟吓得心胆俱裂,当即携细软逃到滦平。
汤玉麟,1871年生,辽宁阜新人。
汤玉麟是张作霖的拜把子兄弟,曾救过张的名也曾背叛过张。汤酷爱老虎,1929年1月10日,张学良在大帅府“老虎厅”枪杀东北军参谋长杨宇霆和黑龙江省督军常荫槐,“老虎厅”中摆着的两只老虎标本,就是汤玉麟献给张作霖的。
汤玉麟颇爱财,聚敛了不少财富,在天津购置了大批房产,有的保留至今。3月1日,日军已经迫近,汤还从承德运送鸦片入古北口贩卖。
3月4日,128名日军开进承德,标志着热河陷落。
热河是华北各省最陷落的,受日军荼毒最深。承德的避暑山庄,老建筑也被烧了,古树也被砍了,铜器都抢去熔化做了武器,连外八庙筒瓦上的包金也给刮走,都是拜日军所赐。
说起来,汤玉麟还是张学良的叔辈,他这一弃守,可把张学良害苦了。
3月7日,国民党监察院弹劾张学良、汤玉麟,并建议军法惩办。
次日,国民政府明令通缉汤玉麟。
3月12日,国民政府批准张学良辞去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代理委员长职务,由何应钦代理。同日,张学良由北平飞抵上海,随即出洋。
整整一年之后,张学良又回来了,但他没有再回北平,而是去了武昌,就任豫鄂皖三省“剿匪”副总司令、代总司令。
张学良不会想到,此生他永无再回北平的机会。
热河是华北的屏障,热河一失,门户大开,从此华北再无宁日。
此前,29军已经奉命将一部分部队从山西调到平东蓟县、通县一带,承德陷落以后,29军奉命移驻喜峰口。
由于汤玉麟不战而退,热河失陷实在太快,当29军以每日120里的速度急行军赶到喜峰口的时候,这个长城著名隘口已经被日军攻陷。
3月9日,29军开始强攻喜峰口,由于日军占领了高地,昔日的长城反而成了日军的工事,我军从下往上仰攻,等于是以血肉之躯往日军的炮火上送。
此前,萧振灜去南京向老蒋汇报29军的部署情况,奉蒋之命,陪同邵元冲等人到前线“劳军”。据他回忆当时战斗之惨烈:“一连士兵,生还者不过二、三人,连而继之以营、营而继之以团,牺牲惨重”。
在这种情况下,宋哲元下了死命令:“纵全军牺牲,必得高地。”
张自忠、冯治安等人见到“萧大哥”,诉说将士前赴后继的悲壮情形,都哭了。
萧振灜鼓励他们说:“今日吾人全军战死,亦无负国民倚畀矣。”他与在火线上的37师119旅旅长赵登禹通话:“闻你腿部受伤?”
赵说:“很好,没有关系。”
萧说:“希望都死于前线,为国尽忠。”
赵说:“好!”
当夜,赵登禹从火线赶回,建议间道奇袭,并提出由他本人承担这个任务。据萧回忆,当时大家看他已负伤,都不同意,“赵以佩刀柱地蹶然而起,疼剧至全身为之战栗,毫毋顾、强行,奋然曰:吾必破贼,勿复我留!”
后面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3月14日,赵登禹等夜袭潘家口日军阵地,“挥刀冲击,杀声震陵谷,敌气为夺;将士奋力格斗,只见风影电击,敌颈血四溅,死亡枕籍;未及膏于我军锋锷者奔散逃脱。”至3月14日,29军夺回喜峰口高地。
喜峰口战败之后,日军转而进攻罗文裕。镇守罗文裕的,是29军暂编第3师刘汝明部,从3月17日至3月20日,双方激战三天三夜,日军终于退去。
以喜峰口、罗文裕胜利为主的一系列战斗,在历史上,统称为“长城抗战”。
经此一战,29军名扬四海,成为与上海“一二八”抗战的19路军齐名的抗日劲旅。
喜峰口大捷是“九一八”以来对日作战的第一次胜利,宋哲元、张自忠、冯治安、赵登禹、刘汝明均获得“青天白日”勋章,赵登禹积功升为132师师长,晋升陆军中将。刘汝明部则改为143师,刘仍为师长。
此后,29军又收编了一部分东北义勇军,改编为骑兵第9师,师长,原拟由萧振灜兼任,因萧担负着与“中央”联系的任务,经常外出,最后改由郑大章担任,就是那个在“中原大战”中差一点劫了蒋介石专列的郑大章。
到此,29军已经发展为5个师,成为一支谁也不敢小觑的劲旅。
至于“逃跑将军”汤玉麟,在走投无路之下,一度投靠了冯玉祥的察哈尔抗日同盟军。1933年10月,宋哲元将汤的残部收编,给了他一个29军总参议的闲职。1934年1月,国民政府取消了对汤的通缉令,后汤回天津做了寓公,于1937年5月抗战爆发前病死。
汤玉麟的手下还出了个著名的汉奸,我们以后要讲到,那就是伪蒙古军总司令李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