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军统(118)
一个话务员,有什么可“著名”的?
张我佛还就是一个“著名”话务员,而且他的成名,尚在魏大铭之前。
张我佛的成名,缘于他曾用自己的身体护卫过蒋介石。
张我佛,原名张俎鸿,生于1909年。中原大战时期曾在蒋介石“随节电台”任话务员。
1930年的中原大战,对于蒋介石来说,远不像我们现在从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么轻松,如果不是张学良在关键时刻的武装“调停”,最后是怎么个结果还很难说。
在中原大战中,蒋介石曾几次身处危局,最玄的一次,就要数1930年6月18日那一天了。
1930年5月8日,正是战争处于胶着状态的时候,蒋介石从南京北上“督师”,他乘专列走津浦路,奔陇海线,6月18日,其“行营列车”停靠在商丘火车站。
不知怎么,冯玉祥得到了这个消息,其实也不奇怪。蒋的专列,本就是个很大的目标,那个时候保密的意识还没那么强,况且又是战争年代,每天疲于奔命,哪里还想得到保密。
没那闲功夫!
于是,冯玉祥派他手下的暂编骑兵第2师师长郑大章偏师偷袭,直取商丘。
郑派出了500多骑兵,着便装夜行,绕开交战地点,“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于6月18日夜,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商丘车站。
等到警卫发觉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机车已经被破坏,跑不了了,只能就地抵抗了。蒋的身边,只有一个警卫连,三百多人,全部下车,将蒋的专车车厢团团围住,由于没有重武器,战斗态势极为被动。
除了警卫连,“行营列车”上最大的单位,就是“随节“电台了,除电台台长张杏生外,还有四个话务员,另外还有几个搬运兵、勤务兵,再就是伙夫等等工勤人员了,一共有四十多人。
据记载,蒋介石当时非常镇静,端坐不动,“稳如泰山”,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美化的成分。不过,作为一个军人、“三军统帅”,稳如泰山也是应该的。
他镇静,别人可镇静不了。“随节列车”的“秘书长”、蒋介石的侍从秘书高凌百——就是帮蒋介石起草指责胡汉民的那封信的那位——发现情形不对,马上把剩下这几十号人组织起来,投入战斗。专列的车厢上,都有供向外射击用的枪孔,大家每人把着一个,参与作战。
孰料,没过一会儿,居然有一颗子丨弹丨从射击孔钻了进来,当场将四个话务员中的一个打死,由此也可以看出当时的子丨弹丨有多密集。
高凌百立马慌了神,这要是一颗子丨弹丨钻进来,正打在蒋介石的那颗光头上,会是个什么结果!照他想,蒋介石最好趴到车厢的地板上,最为安全,但这不可能,他也不敢向蒋提出这种建议。
当时在蒋身边的,正是张我佛,高凌百叫他过来,悄悄告诉他:“你站在总司令的身前,一步也不要离开,看我的手势,只要我示意,你马上抱住总司令,滚倒在地上。”
张我佛奉命惟谨,站在蒋介石身边。一会儿蒋问他:“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张回答:“奉命。”蒋应该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正在危急时刻,奉命开往前线的中央军校学员100多人听到密集的枪声,发现正有人在围攻“随节列车”,马上加入战斗,黑暗中,对方摸不清来了多少增援部队,不敢恋战,趁夜退走。
据说,天亮以后打扫战场,只发现了100多匹死马,却没有发现一具对方的死尸,蒋介石这边,连死带伤的,也有100多人。
商丘一战,张我佛舍身护主,赶上三国时的曹洪了,就此一举成名。
中原大战之后,张我佛考上了厦门大学,念书去了。1933年,魏大铭着手为戴笠建立通讯网,张我佛正读到大学三年级,奉魏之命,牺牲学业进入特务处,担任报务员。
张我佛硬着头皮接受了任务,每天晚上上班,从12点开始联系这个电台,一直叫到天亮,连续三天,毫无结果。
戴笠急得什么似地,但急也没有用,总不能自己上台子去叫吧。
功夫不负苦心人,到第四天夜里,张我佛终于联系上了这个奇怪电台,他马上报告魏大铭,魏不敢怠慢,立即打电话给戴笠。
戴一听高兴极了,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跳到床下,守在电话机旁。
特务处总台设在白鹭洲,张我佛开始接收对方的电报,为节约时间,他把记录下来的电码告诉电台值班主任于炽生,于直接通过电话打给鸡鹅巷53号戴笠公馆的值班译电员姚敦文,姚翻译后交给戴笠,这一夜一共收到50多个字,双方约定上午8点再次联络。
然而,有这50多个字已经足够了。
因为,郑介民那边已经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