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已成板上钉钉的标准版,也许一帮教徒可以在糅合完了圣诞节之后,把圣经文本修修改改,也就天衣无缝了,但偏偏已经定死了几百年,于是各路基督徒们只好一边瞎念圣经文本,一边瞎过12月底的圣诞节,对二者的矛盾之处全然无视。
单单是被洗脑的教徒,也就算了,世界上各路傻瓜教多了去,也不多基督教一个。但是基督教却一边罔顾自身悖论,一边又以理性逻辑自居,而且还要在社会政治经济金融文化历史等等领域都要插手插脚,结果就搞笑了。
搞什么搞,都是瞎搞,自己的教规教义文献典故都一塌糊涂,还敢大言不惭谈社会治理?所有从事实与逻辑出发的学科,都与基督教徒无关,所谓基督史观基督各种观,无非是精神分裂的脑残把戏,而已。
再回来说英属东印度公司吧。
1600年12月31日,伊丽莎白一世授予该公司皇家特许状——为什么是他家而不是别家取得特许?很简单,【获得特许状的必备前提:贿赂国王或掌权贵族】。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贪官都往国外跑了吗?因为他们干的那些勾当,在中国是非法的,在西方是合法的!)
并且,那年,“东印度公司”是一种模式。
1600年,英格兰东印度公司成立;
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
1664年,法属东印度公司成立;
……
荷兰人称17世纪是“黄金世纪”,这黄金世纪可不仅属于荷兰,整个欧洲都动员了起来,大西洋上没有盖儿也没加锁,谁掌握了海权,谁就可以参与瓜分世界的盛宴。
1620年,也就是詹姆斯一世继位的第17年,一艘著名的船从英国的普利茅斯港拔锚启航,漂洋过海到了美洲,并在美洲建立了第一块殖民地。
这艘船叫“五月花号”。
17世纪,臭名昭著的黑奴贸易,已经有愈演愈烈之势。
基督教的虚伪在贩奴船上表露无遗——贩卖黑奴的是基督徒白人,压榨黑奴的是基督徒白人,歧视黑奴的是基督徒白人,拯救黑奴的“基督”,还是白人……
随着白人拓殖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印度人、印第安人、黑人……在殖民者得意的笑容背后,是无数所谓的“落后民族”的血泪哀号。
在这被践踏与蹂躏的群体中,很快也会加入中国人。
中国文明曾经长期遥遥领先于世界,而17世纪的中国,已经是满清王朝。
尽管17-18世纪,欧洲对中国仍然仰望,但古中国的家底再厚,到底被满清统治者挥霍殆尽,终于沦为任人宰割的弱国破国。
事实胜于雄辩,1607年,就在詹姆斯一世组织的学者们正式开始校订标准版圣经的时候,由耶稣会编写的一本书在欧洲出版,其中有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与中国徐光启的画像,而那时的版画,也表现了教会与中国人合作的理念。
价值观的传输总是有软有硬,从15-16世纪欧洲的航海家的地理大发现开始,到17世纪,那年月的海上强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等,都曾经到中国沿海比划过,但都收效甚微,不能像在非洲、美洲、东南亚一样所向披靡。
西班牙曾数次冒犯中国领海,但强大的明朝水师没给它们任何机会;
葡萄牙挖空心思,费尽周折,取得了在澳门的居住权,但整个明朝,也只是得到了居住权而已,其它权力的获取,都来自满清时期;
詹姆斯一世死掉8年之后,1633年7月6日,亦即明朝崇祯六年六月初一,荷兰人方面印支殖民总部,派遣数十艘最新式带加农炮的战列舰,在福建金门东南海岸料罗湾,与明朝水师展开激战,直至九月二十(10月22日)方告结束,史称料罗湾海战。
这场大战,明朝方面先后投入了战舰150多艘,士兵几万人;最后以郑芝龙(郑成功之父)为前锋的明朝水师,击败荷兰东印度公司与刘香海盗联军。
这是末年的明王朝与国力蒸蒸日上的荷兰(七省联盟已独立,但尚未从西班牙的统治下独立)进行的一场大海战,最终荷兰完败,势力被压缩到台湾岛上,后来又被郑成功率军赶走——虎死不倒架,明代中国的航海技术以及海军实力,一至于此。
所以,17世纪的欧洲人,对中国只有仰望的份儿,甚至还有英国人约翰·韦布这样的学者,写《历史论著:试论中华帝国的语言即为原初语言》,论证中国人是诺亚的后代,中国一直保存了创世之初那种“原初语言”。更因为中国人保存了“原初语言”,所以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都比欧洲更先进。
不过,到1793年马戛尔尼使团访华,在乾隆那里碰了大钉子,并且亲眼见证了满清所谓“康乾盛世”的真实面目:遍地惊人的愚昧、贫困、破败——这之后,欧洲人才逐渐打破了原本的印象,把中国人当成劣等民族。
那年,白人,尤其是英国人,真的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应得的,真的以为黑人天生就是被塞在货舱里运输的焦炭,真的以为华工不过就是“猪仔”,真的以为所谓异教徒就活该惨死毫不足惜,真的以为所有这一切都是所谓上帝的安排,自己就是上帝选民,自己就是山巅之国。
其实,不过是有枪又有钱的炫耀罢了。
从西方人看中国的眼光就可见一斑:中国实力强劲的时候,中国的瓷器丝绸茶叶,都是有钱有品位的象征,中国的文化,也是优雅先进有格调的同义词;而在中国凋零破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落后丑陋怪诞荒谬的存在。
自16世纪欧洲人开始大规模直接接触中国以来,看中国的眼光经历了数次起落:16-18世纪的仰望;19世纪的鄙视;20世纪的又抵制又合作,直到现在,眼看中国敢于直接叫板世界老大,忙不迭地选边站队——整个欧洲的心态,几百年里一直是复杂而随时转换的,而英国,往往是转调最快的那个。
这也并不奇怪。
如前所述,现代的英国,是多种文化多种族融合的结果,这样的社会,会比较善于协调各方势力的均衡,用中国传统概念说,就是“中庸”;说白了,就是“神马神权王权的口号都是浮云,政权财权的实惠才是硬道理”。
以16-17世纪最热闹的“宗教改革”来说,不列颠最后整成的样子,可以说是最滑头的模式:他们国王亲自挂帅的宗教组织圣公会,号称新教,却差不多是新教派别中最接近天主教的,后来索性直接成了空牌——现在的英国女王仍然是圣公会领袖,但是你能从女王的言行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宗教领袖感觉吗?
英国文化中可爱的一面,就是把神权王权的那层高大上的面纱撕掉,直接把政权财权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并且真的把政治经济作为学问搞起来。虽然有时候不免小气,但是这种坦坦荡荡的流氓,倒也真值得点个赞,比假模三道的伪君子教会可爱得多也聪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