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道:“当年,冯老消失了半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学校。但他什么事也没讲,业内也没有发生任何轰动性的新闻,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很平常”
齐小白一想,也是,通过“民间”的方式发掘的古墓,谁敢说?何况是在那个连摸姑娘屁股都犯罪的冥顽年代,要是知道你堂堂大学教授办这事,还不定个天大的罪名直接埋了?他问道:“也就是说,这事到现在都没有公之于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也是时隔三年以后才知道的,那绝对是件相当凑巧的事,如果不是那件事,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冯老的秘密。”
老蔡说完这段话,齐小白忽觉气氛变阴,与这黎明前的黑暗十分相配。他挑眉看向老蔡,一脸静听往事的虔诚样。
老蔡缓缓说道:“当年,我师娘勾引我…”
齐小白差点一屁股跌地上:“你师娘勾引你?!”
他显然是难以接受这种情节突变。
老蔡却面不改色,道:“我师娘比你师娘还要好看上几分。”
齐小白看着老蔡,心知他色虽色,可还是有一定原则的,但此时此刻,齐小白就觉得好像是自己打小崇拜的正义偶像忽然露出了邪恶的獠牙,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老蔡,那你岂不是…坏了规矩?”
齐小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面跟老蔡交流这事。
老蔡这时候却摇了摇头:“我只是说我师娘勾引我,但我并未说我跟我师娘发生了什么,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
刚被提起来的心又忽地给放了下来,齐小白感到一阵安慰,道:“我就说么,你这人平时虽然衣冠禽兽了一点,关键时候还挺能分得清是非曲直的,不至于道德沦丧。”
但这么一来又感觉自己的胃口白吊了,齐小白这时候才隐约明白了自己潜意识里是希望老蔡干了点什么的。
“其实,我挺后悔我什么也没做的。”老蔡话锋又转了,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师娘…是个好人,她当年把衣服都脱了。”
齐小白几近拍案而起:“操,能不能别一段一段往外挤,一通全讲完行不行?”
老蔡淡定之中透着无辜:“是你一打断我的。”
齐小白自知理亏,不再说话,探头恭听。
“我师娘不是冯老的元配,她比冯老小了整整二十岁,恰好又比我大十岁,算起来,我们两个的年纪更接近一些。”老蔡讲道,“当时,冯老消失了半年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学校教书,日子挺平静,什么也没发生。后来,我就一直在冯老手底下学习,硕士毕业后,由于表现优异,又被保送了博士,而且是冯老当时带的唯一一个博士生,这样,我跟冯老的关系就亲近了不少。冯老的元配夫人我没见过,据说也是下九流家庭出身的人,冯老跟她有过三个儿子。娶师娘的时候,冯老已经年过半百,所以两个人就没要孩子。冯老的三个儿子在乡下住,并不怎么来往,我跟冯老相处久了,也时常会去他们家里帮忙做点事,渐渐地,也就拿我当家人一样了。”
奸情都是在这时候萌了芽的。齐小白心想,冯老那岁数已经力不从心了,你师娘又如狼似虎,你又青春年少,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冯老用脑子就该能想到家贼难防啊,怎么反而把贼给招进来了?
老蔡继续讲:“不过事后我才渐渐明白,冯老跟师娘不要孩子这事,看似是件小事,却是很多老夫少妻的矛盾根源。冯老是不愁什么了,师娘却不得不去考虑老了以后谁来养她,因此,师娘心里其实一直都对这事心存芥蒂,久了甚至成了心病。人的心一旦病了,就很容易做出不正常的事来,所以师娘慢慢地就对冯老产生了报复性心里。我老早就听人说,师娘在外面偷人。”
齐小白心一凉,他不自然地看了看老蔡,心道幸亏我师娘有孩子,否则这种事要是摊到我身上,岂不更荒唐。
“在学校里呆得久的人,很多掌故八卦都知道,有人说师娘跟某某学院的教授有不正当关系,也有人说校外的哪些人总是趁着冯老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找她,这些烂事传起来满是乡野鄙陋味,俗不可耐,我当时不敢说信,也并不能确定师娘就一定没做,只能置之不理。但是,那年八月十五,学校发了点东西,冯老又恰好去了国外随团进行文化访问,师娘就让我帮着搬了回去。我进门放下东西刚要走,师娘却拦住了我,问我晚上怎么过节。我那时候一个人在北京,并且是冯老手底下唯一的博士,也没什么太要好的同学朋友,就没拿着八月十五当个太要紧的节日,本来想去食堂打点饭再回宿舍看书的。我如实说了,师娘却不让我走了,说师父不在家,她一个人也孤单得慌,不如就炒点菜,简单过个节。我听了这话,联想到外面对师娘的风言风语,心里有点忐忑。”
老蔡说到这里,停了。
齐小白正听得津津有味,不敢冒然打断,但老蔡半天没吭声,又让他回过了神,是啊,接下来发生的,无非就该是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了。
他也陪着静了一会儿,又琢磨过味儿来,道:“老蔡,咱们本来要讲刘友墓的,在你师娘这绕了这么半天,是不是有点扯远了。”
老蔡伸出还被手铐铐着的双手,跟齐小白要了根烟点上,他吐了几口气,说道:“如果没有我师娘,我就永远不可能知道刘友墓的秘密,多讲她几句也是应该的。我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想的,但我告诉你,接下来发生的事,跟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想的不太一样,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其实,一直以来,我师娘只是不忠,却并没有偷人。”
老蔡这是说了个病句。齐小白还特地思索了一下,什么叫个“只是不忠,却并没有偷人”?他想不太明白,谄笑道:“蔡教授,道德伦理这块儿的学问看起来分得挺细啊,您老给解析解析啥意思。”
老蔡瞥了他一眼,讲道:“那天吃着饭,我师娘说家里热,把穿在外面的薄衣脱了。然后就如你所想,喝着喝着酒,胆子就越来越大,一件件地,最后连胸罩也脱了,只剩下一条洁白丨内丨裤。”
短短数言让齐小白血脉偾张,如见真人,心道老蔡“洁白丨内丨裤”这词用得真不讲究,急问道:“那你呢?”
“跟你现在一样,满脑子的下流龌龊、卑鄙无耻。”老蔡冷冷道。
齐小白脸一红,心里却想人不下流非好汉。
老蔡又道:“但我知道,那是我师娘,就算别人真的和她有什么事,可冯老待我不薄,我万不能猪狗不如。我强忍着低下头不去看她,却又如万蚁挠心,满是欲火。我只能闭上眼,却又忍不住几次睁眼偷看。”
“老蔡,你他妈真是条铮铮铁骨的汉子。”齐小白拍了下大腿,也不知道是夸是讽。
老蔡没理他,继续道:“好在我师娘只是坐在我对面,没往前靠,否则肯定得出事。我如坐针毡,忍了很久,终于,我瞥见她起身回了卧室。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愣在原处,不知道该走该留。”
“我怎么觉得你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齐小白猥琐笑道。
老蔡没否认,道:“但是,正在我犹豫难决的时候,她又出来了。我见状立即又闭上眼睛,却不料,她走到我跟前,塞给我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