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林的广播无疑深深刺痛了道丁的心,他为自己没能守住伦敦而自责。为了将敌机拦截在伦敦之外,他决定好好整顿一下伦敦的防务。
9月8日,道丁下令从战事并不激烈的防区抽调最优秀的飞行员来加强第11航空大队,同时,还从南部、西部和中部各个城镇的防御系统中撤出许多重型高射炮连,火速开赴伦敦。见天之内,英国首都附近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高射炮,它们足以在天上编制出一道绵密的火力网,虽然很少击落高空轰炸机,但是,却能限制德军高空轰炸机的行动,以及将不长眼的俯冲轰炸机打成零件状态。
9月9日,200多架德军飞机继续空袭伦敦。这一次,皇家空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飓风式”和“喷火式”的截击下,一部分德军轰炸机还没有飞到伦敦城区,就仓皇投下炸弹,然后赶紧开溜。只有一小部分轰炸机飞临市区上空投下炸弹。这一天的空袭中,英国损失飞机19架,德国损失飞机28架,皇家空军的战力还是那么强劲。
自9月10至9月14日,德国空军对伦敦发起空袭时,不知何故,皇家空军的抵抗并不太强。14日昼间,德机空袭时,甚至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这就让戈林产生了错觉,他误以为皇家空军已经山穷水尽,他决定来一次大手笔,拿出自己手里全部的家当,一举歼灭皇家空军,给这场漫长的大不列颠空战画上句号。
9月14日晚上,德国空军指挥部根据戈林的指示,经过尽心策划,制定了第二天的作战方案。他们要把自己的全部力量拿出来,在英格兰南部与皇家空军一决高低。
“超极机密”又一次向丘吉尔提出了警告。于是,这位勇敢的首相向自己的军队和国民进行了演讲,他要求全体英国人打起精神来,应付英国历史上又一个危机时刻。
15日一大早,德军庞大的第一批次轰炸机编队出发了,第一批次出动的德国飞机数目多达800多架,其中包括200多架轰炸机和600多架战斗机,它们遮天蔽日地压向伦敦。德国飞行员们普遍认为这是最后一战。
为了应付这支庞大的空中部队,道丁几乎把他手里所有的部队都派上了天。第11和第12战斗机大队所属的300架战斗机全部升空迎战,它们在伦敦南部和西部构筑起了一道防线,打算将德机拦截在伦敦之外。
当德国机群和英国机群遭遇时,这些皇家空军战斗机还没等占据有利的位攻击位置,就迫不及待地像一把利剑一样直插德国机群,将德国机群搅成了一锅粥。然后,按照老规矩,“喷火式”去寻德国战斗机说话,“飓风式”去招待德国轰炸机。
一时间,英格兰南部上空双方的战斗机上下翻飞、左闪右晃、机关炮打出来的曳光弹四处飞舞,不时有战斗机中弹坠落。当双方的战斗机杀掉天昏地暗之际,笨拙的德国轰炸机却被“飓风式”打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午后14点,第2波次的德国轰炸机机群飞临现场,英国又有6个中队的飞机迎头而上,双方继续厮杀。当德国飞行员看到天上的“喷火式”和“飓风式”还是那么多时,不免有些气馁,他们难免要想,打了这么久,德国空军损失这么大,为何英国人的空军力量却丝毫不见减少呢!
这个问题,他们不知道答案,他们知道的是,德军的空袭又被打退了,仅有少数轰炸机完成了向伦敦投弹的任务,大部分轰炸机无功而返。
15日那天,德国空军被击落60架飞机,而皇家空军仅仅损失了26架。这个战果乍一看德军的损失好像不大,但由于好几十架飞机在英格兰上空就已经收到重创,好容易挣扎着回到基地,却不幸坠毁了。所以,总的来看,德军损失飞机当在100架以上。
到了这个地步,戈林实在是没有能力去发动大规模空袭活动,因为他麾下的优秀飞行员折损的太多了。
我们知道,“老鹰战役”一直在英国本土上空开打。英国飞行员是主场,德国飞行员是客场。英国飞机被击伤了,毫无顾虑地跳伞,落了地休息一下,找一架新飞机继续上班。而德国飞机被击伤后,德国飞行员一跳伞,落了地,除非他们是游泳健将,可以游得过英吉利海峡,不然就只能乖乖地被英国人抓起来吃牢饭。
如此情况下,在英国上空,只要德国飞机没了,飞行员基本上也没了,这就造成了大不列颠空战中夸张的飞行员损失比例:英国损失飞行员损失400多人,而德国飞行员则损失了6000多人(包括战死的、落到英国被俘的、受伤的、失踪的)。双方的飞机损失倒是还算合理,英国900多架,德国1800多架(多为轰炸机)。
这个结果表明在大不列颠空战中,英国皇家空军大获全胜,德国空军则一败涂地。面对德国空军如此糟糕的战绩,希特勒入侵英国的信心难免有所动摇,而德国海军在大不列颠空战期间碰到的麻烦则使他完全放弃了入侵英国的打算。
早在1940年9月初,德国海军东拼西凑,废了老大的劲搞到了1600多艘驳船,它们中的1000多艘停泊在英国对岸的法国港口,另外600多艘则停泊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港,它们将被用于横渡海峡,进攻英国。毫无疑问,这些集中在一起的船只无疑成了皇家空军的绝好打击目标。
从9月初开始,皇家空军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每晚都派出轰炸机飞跃海峡进行近程轰炸。在两个星期的持续轰炸中,它们不仅炸毁了为数不少的驳船和其他船只,还摧毁了港口附近的登陆器材和通讯设备,阻挠了对已选定的入侵航道的扫雷工作。
而1940年9月15日的空战结束后,英国皇家空军携胜利的余威,派出轰炸机对所有可能被用于入侵英国的设施进行了轰炸。9月16日和17日,英国轰炸机持续猛烈地轰炸了准备发动入侵的德国海军军舰停泊港口,使德国海军遭到了更大的损失。
德国海军将领们纷纷向希特勒报告:“在安特卫普,运输船队遭受重大损失,港内的5艘运输船受到重创,一艘驳船沉没,一列军火列车被炸毁,仓库多处着火。”
在敦刻尔克,共有84艘德国大小驳船被击沉或者受损。从瑟堡传来的消息更令元首异常沮丧,一座大型军火库被炸毁,一所大型军粮仓库被焚毁,多艘轮船和鱼雷艇被击沉,人员伤亡惨重。
在见识了英国皇家空军的破坏力之后,一个还算有点儿分量的陆军高级指挥官干脆非常直接地对希特勒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再下令继续集结登陆部队,还不如直接把我的士兵送进绞肉机里去算了。”
9月17日,希特勒承认,空袭恐怕永远无法令英国投降。接着,他便简明扼要地宣布:由于无法取得空中优势,“海狮计划”延期,何时发动,另行通知。
结合当时的形势来看,所谓的延期就是取消的意思。从9月17日开始,除了空袭英国的行动涛声依旧,渡海入侵英国这件事已然没有发生的可能,这可以算作是希特勒的首个军事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