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高湛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叫和士开和胡皇后玩握槊的游戏,河南王高孝瑜规劝说:“皇后母仪天下,怎么可以和臣子的手相接触!”(其实他们接触的何止是手。)高孝瑜又说:“赵郡王高睿的父亲(高琛)死于非命,不可以和他过分亲近。”
这种私密的事情被当众揭露出来谁都受不了,因此高睿、和士开一起在高湛面前说高孝瑜的坏话。和士开说高孝瑜生活奢侈,超过了他的身份,高睿说山东只听说有河南王,没听说有陛下。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高湛因此对高孝瑜产生了嫉恨之情。
其实高湛和高孝瑜关系非常好,也许正因为如此高孝瑜才敢大胆地劝谏高湛。高孝瑜是高欢的长孙,他从小被养在高欢的宫中,与高湛同岁,两人一直相亲相爱。
当初高澄在邺城东面起山造池以供游览观赏,高孝瑜在家中制作了水堂龙舟,在船上设置旗帜长矛,多次召集兄弟们前来宴饮射箭。高湛到他家玩耍时看见后很是高兴,回去之后自己也建了起来。从此东魏盛行在后园玩乐,处处都营造起水堂龙舟。
高演、高湛诛杀杨愔等人时高孝瑜也参与了预谋。高湛即位后对高孝瑜特别礼遇,他曾在晋阳亲手写信给高孝瑜,说:“我饮汾河的清水两杯,劝你在邺城也饮上两杯。”
高孝瑜的死和他自己也有莫大的干连,他和宫中的尔朱御女关系暧昧。尔朱御女本来来侍奉娄太后,高孝瑜就是在那个时候与她有了奸情。后来在太子高纬的婚礼上,高孝瑜和尔朱御女两人卿卿我我,言行举止异常亲密,完全把旁人当空气,这一切都被高湛看在眼里。高湛和高孝瑜从前是叔侄关系,现在是君臣关系,在高湛看来高孝瑜的这种行为完全是目中无人、欺君犯上。高湛绝对无法忍受,必欲将高孝瑜除之而后快。
后来在一次宴会上高湛叫高孝瑜连饮三十七杯酒,高孝瑜不敢不从。高孝瑜身体肥大,高湛叫在旁边侍候的近臣用车送他出去,在车上又给高孝瑜灌了毒酒。到西华门时高孝瑜毒性发作,燥热难当,投水而死。当时宫里的各位大臣都不敢出声,只有河间王高孝琬(高澄唯一的嫡子,排行第三)大哭而去。
北周打算和突厥木杆可汗联军讨伐北齐,为此宇文邕还答应娶木杆可汗的女儿为皇后,他派御伯大夫杨荐等人去突厥迎亲。北齐知道这事后非常害怕,因为这时突厥相当强盛,如果北周和突厥联合起来那北齐可就大事不妙了。所以北齐也派使者到突厥去求婚,馈赠厚礼。木杆可汗贪图北齐的厚礼,想要对北周悔婚,还企图捉了杨荐等人送给北齐。
杨荐知道后斥责木杆可汗说:“我朝太祖(宇文泰)从前和可汗和睦相处,蠕蠕部落几千人来投降,太祖把他们全部交给可汗的使者,以满足可汗的要求。为什么可汗今天忽然忘恩负义,难道不觉得有愧于鬼神吗?”突厥人还是很敬畏鬼神的,听完这话木杆可汗思考了很久,说道:“你的话很对。我的主意已经决定了,应该和你们一起讨平东面的贼人,然后把女儿给你们送去。”杨荐等人完成使命后回朝复命。
北周准备发兵十万攻打北齐,但大将杨忠认为只要一万就足够了。兵不在多而在精,何况还有突厥的援兵。宇文邕派杨忠率领一万人马和突厥一起从北路讨伐北齐,另派大将军达奚武率领三万人马从南路由平阳出发,约期在晋阳会师。
杨忠果然不同凡响,一连攻克了北齐的二十多座城池。突厥的木杆、地头、步离三个可汗率领十万大军前来会合,他们分三路一齐南下。当时下了几十天的大雪,南北一千多里都是白茫茫一片,地面上积雪有几尺厚。
高湛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作为皇帝来讲权利当然数不胜数,比如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义务也是有的,保家卫国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高湛不得不从邺城兼程赶去晋阳,很快北周军队和突厥就已经兵临晋阳城下。高湛看到对方强大的军容后吓得要死,领了宫女打算从东面逃走。赵郡王高睿、河间王高孝琬勒住高湛的马进行规劝。高孝琬请求把军队委托给高睿部署,高湛采纳了他的意见,命令六军的行动都受高睿的指挥,并派并州刺史段韶总辖。
高湛鼓足勇气登上晋阳北城,北齐的士兵们见到皇上亲自上阵一个个都士气高涨。突厥人埋怨北周人说:“你们说齐国混乱,所以我们才来来讨伐他们。现在齐国士兵眼中都放出铁一样的光来,怎么能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