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炮轰工人纠察队

杀掉汪寿华后，杜月笙加紧了行动的步伐。

4月11日午夜，杜公馆里灯火通明。“共进会”的各大流氓头子齐聚在这里，听候三大亨的命令。

杜月笙和张啸林分别作了战前动员令，然后详细地布置了作战任务。

12日凌晨两点半，各流氓头子领命后回到自己的地盘，火速集结队伍，奔赴事先约定的会合地点。

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由南北两面夹攻工人纠察队和上海总工会。一共兵分四路，负责北面进攻的有三路，第一路专攻设在商务图书馆的工人纠察队总指挥处，第二路负责攻打商务图书馆对面的商务印刷厂，主攻目标是驻在厂里的100多位工人纠察队队员，第三路进攻设在湖州会馆的上海总工会会所。

第四路负责南面的进攻，目标是南市华商电车公司，这里是工人纠察队的另一个聚集点。

各路人马纠结完毕后，朝着各自的目标进发。

首先打响战斗的是第四路人马，他们分成三队，从三面围攻华商电车公司。驻在这里的纠察队队员被枪声惊醒后，马上跳下床，抄起家伙，立即投入到战斗中。他们在电车公司的东南西北四面架起四挺机关枪，对着共进会的流氓们一阵扫射。

这些流氓们平日里哪见过这阵势，眼看着机关枪射出的子弹像雨点一样朝自己这边倾泻过来，一个个吓得赶紧撤退，再也无法发起有效的进攻。

领头的流氓无计可施，只好打电话向坐镇总部的杜月笙求助。

杜月笙原以为，这路人马胜算的把握最大，没曾想，一交火就败下阵来。

杜月笙压着火，问道：“你们怎么搞的，连个小小的电车公司都拿不下来？”

“没想到他们有机关枪啊，而且是四挺。火力太密集，我们全被压制住了。”电话中急促的说道。

杜月笙说：“你们的手榴弹是干什么吃的？用手榴弹炸他们。”

“不行啊，机关枪躲在坚固的工事里，只露个头，手榴弹扔不进去啊。”

一旁的张啸林听到进攻受挫，气得破口大骂：“一群饭桶，一群饭桶。”

杜月笙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用机关枪，咱们也用机关枪跟他对攻，你们等着，我马上派人把机关枪给你们送去。”

放下电话后，张啸林急躁地说：“月笙，咱们手里哪有机关枪？”

“咱们没有，二十六军有。”说完，杜月笙一个电话打到了驻扎在南市的二十六军军部。杜月笙说明意图后，电话迅速转接到第一团。第一团就驻防在南市附近，更重要的是，第一团有一个机关枪连，手里有充足的机关枪。

电话接通后，杜月笙说道：“一团长你好，我是杜月笙，现在急需机关枪，想从你这里借四挺，所用弹药三天内归还。”

一团长知道杜月笙的大名，赶紧说：“杜先生，没问题，需要我派机枪手吗？”

“谢谢，我这里有机枪手，只要枪支和弹药。”杜月笙说。

“好，你派人来取吧。”

杜月笙马上派出顾掌声和马祥生，开着卡车来到第一团团部，借来了四挺马克芯机关枪和十几箱子弹，然后直接送到了电车公司。

此时，已是凌晨5点多。流氓们拿到机关枪后，朝着电车公司里的纠察队队员猛烈扫射。纠察队手里的机关枪是普通的水冷式，远远不及流氓们手里的马克芯威力大。猛烈对攻了大约50分钟后，纠察队的火力终于被压制了下去。在四挺马克芯的火力支持下，流氓们终于成功攻进了电车公司。

与第四路人马的遭遇类似，其他三路人马的进攻也遇到了纠察队员们的拼死抵抗。他们一次又一次发起进攻，但一次又一次被打退。尽管共进会的流氓打手们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但跟训练有素的工人纠察队比起来，他们的战斗能力的确有限。

连着激战数小时，双方互有伤亡，但一直分不出胜负。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眼看着“共进会”的流氓们久攻不下，上午九点半，二十六军第二师第五团开到了工人纠察队总指挥部所在的商务图书馆。团长邢振南打着“调停”的幌子，限令双方在上午11点前停火，并上缴所有武器。

邢振南的意图很明显，既然攻不下来，那就用“调停”的名义缴了工人纠察队的武器。

攻打商务图书馆的第一路人马由顾嘉棠为首的“四大金刚”亲自带队，接到邢振南的“调停”令后，他心里长出一口气。心想：救星终于到了。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给杜月笙打了个电话请示，然后对邢振南说：“愿意接受调停，上缴所有枪械。”

这边在绘声绘色地演着双簧，那边的纠察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就看出了其中的阴谋，因此，根本不理会什么“调停”令，继续用火力还击“共进会”的流氓。

邢振南一看阴谋被识破，无计可施，只好威胁道：“以11点为限，要是哪方不接受调停，我就用武力解决问题。”

“哒哒哒”，又是一阵枪响。

工人纠察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邢振南黔驴技穷了，只好一边叫嚷着“我要让你们承担后果”，一边仓皇地撤了下去。

自己的救星跑了，顾嘉棠只好再给杜月笙打电话，请示接下来怎么办。

此时，杜月笙已是骑虎难下，只好一咬牙，说道：“继续打，务必尽快把它攻下来。”

于是，顾嘉棠又指挥发起了再一次进攻。但还是被纠察队打了回来。

心急火燎的杜月笙坐不住了，拉着黄金荣和张啸林赶到了现场。

看到“共进会”流氓们久攻不下的狼狈样，脾气暴躁的张啸林火冒三丈，凶狠地说：“妈的，去弄几门大炮，轰他娘的。”

本来，他只是在这里说说气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这话给杜月笙提了个醒：“对啊，啸林哥说的有道理。”

黄金荣不以为然，说道：“办法是好办法，但上哪弄大炮啊?”

“我听说英租界有不少小钢炮，可以借来一用。”杜月笙如梦初醒。

杜月笙说完，片刻也不耽误，立即坐上小汽车，朝着英租界飞奔。

不得不说，杜月笙的能量的确是太大了。大炮果然被他借来了，而且一借就是20门。

20门小钢炮抵达后，围着商务图书馆大楼一阵猛轰。

在炮火的轰击下，完全处于火力劣势的纠察队再也顶不住了，“共进会”的人马潮水般涌进了大楼。

此时，已是晚上9点多。100多位纠察队员在这场战斗里牺牲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