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帮助顾竹轩打赢了洋官司

在杜月笙“助人为乐”的事迹中，帮助“江北大亨”顾竹轩打赢与洋人的官司，可谓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竹轩是天蟾舞台的老板，而他的官司，也正是由天蟾舞台而起。

其实，顾竹轩刚开始做的是黄包车行的生意。后来，看到戏院的生意火爆，就想着趟这趟浑水。

当时，正好在湖北路南京路路口有一块地皮，属于工部局所有，正在找买家。

顾竹轩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过去考察了一番之后，发现此处就在著名的戏院丹桂舞台的对面，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段，很适合开戏院。

顾竹轩拿定主意后，就通过朋友的关系，花了几千块钱把地从工部局手里买了过来。之后，又花了几百块钱，在这块地皮上盖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戏院，顾竹轩为它起名为“天蟾舞台”，取的是天赐金蟾、财源滚滚之意。

戏院开张后，顾竹轩殚精竭虑、苦心经营，请来上海滩的名角出演连台本戏《开天辟地》，这出戏故事曲折、形式新颖，吸引了大量的观众，天蟾舞台从此场场客满，生意火爆。

看着滚滚而来的财源，顾竹轩自然是得意洋洋、踌躇满志。

但就在顾竹轩沉浸在旗开得胜的喜悦中的时候，消息灵通的杜月笙派人给他送去了一句口信：你的天蟾舞台就要保不住了。

顾竹轩与杜月笙没有很深的交情，但互相也不陌生。

收到杜月笙的消息后，顾竹轩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为了开这家戏院，他把车行里挣的钱全部投进来了，还借了不少的债。如果戏院没了，那他可就血本无归了。

越想越怕，顾竹轩赶紧叫了一辆黄包车，疾奔黄公馆而去。他要向杜月笙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见到杜月笙后，顾竹轩顾不上寒暄，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杜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杜月笙说道：“你的戏院旁边有家永安公司，是英国人开的，后台是英国总领事。他们想要在边上盖楼开旅馆，于是就看上了你的天蟾舞台的地皮。工部局不敢得罪他们，只好从你手里收回地皮，卖给他们。”

顾竹轩听完杜月笙的话后，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大声骂道：“洋鬼子太欺负人了。我跟他们没完。”

杜月笙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顾竹轩正在气头上，就鲁莽地说：“我跟他们拼了，谁敢来抢地，我就跟谁玩命。”

杜月笙看了顾竹轩一眼，低声说道：“这不是个好主意。”

顾竹轩被杜月笙的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中，他懊恼地说道：“杜先生，我是没有办法了，你交游广泛，与洋人也有交情，能不能帮帮我。”

杜月笙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英国人的公司，我只与法国人有点交情，派不上用场。”

顾竹轩失望地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杜月笙说道：“我倒有个主意，也许能保住戏院，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听到杜月笙这么说，顾竹轩就像被押往刑场的死刑犯突然得到了特赦一样，两眼炯炯有神地问道：“杜先生快说，只要能救戏院，我没有不敢做的。”

杜月笙一字一顿地说道：“跟英国人打官司。”

顾竹轩被惊住了，他瞠目结舌地问道：“什么？跟英国人打官司？我有赢的可能吗？”

顾竹轩的惊诧不试没有道理的，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个中国人敢跟洋人打官司。

杜月笙肯定地回答道：“这是唯一的办法。试一试，还会有希望。不试，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皮被抢走。”

顾竹轩喉结动了几下，呼吸也似乎急促了起来，终于，他下定决心，说道：“好，我就跟英国人打官司。”

杜月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好。缺钱、缺人我杜某人都竭力相助。”

没多久，顾竹轩就收到了工信部的通知，命他一个月内拆除戏院，归还地皮。作为补偿，工信部只付给顾竹轩区区几百两银子。

几天后，杜月笙为顾竹轩请了个著名的外国律师——穆安素。

在穆安素的帮助下，顾竹轩向英国驻上海总领事馆递交了一纸诉状，控告工部局违反地皮转让合同。

总领事收到诉状后，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中国人竟然真的敢状告洋人。他心想：决不能长中国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所以，一定不能让顾竹轩打赢这个官司。

于是，他在批文中写到：地皮的产权原属于工信部，虽然已转让，但可经双方议价后赎回。

穆安素看了批文后，说道：“很显然，总领事馆是偏袒工部局的。照这个批文，总布局有权收回土地，而且只需归还你的地皮钱，而你在地皮上盖的戏院，不会得到一分钱赔偿。”

顾竹轩气得暴跳如雷。

穆安素接着说：“我们可以继续上诉。按照法律程序，这才是最底级的判决，如果没有公使或大使一级的公示，这个批文没有任何效力。”

“如果公使或者大使一级的公示依然对我不利呢？”顾竹轩问道。

“那你还可以告到 英国伦敦去。因为根据大英帝国的法律程序和规定，伦敦大理院的判决才是最终的结果。”穆安素答道。

顾竹轩迷茫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若要告到伦敦去，需要花费一大笔钱。若是最终输了官司，那这些钱就全打了水漂了。

他告诉穆安素：“请让我想一下，我明天答复你，好吗？”

穆安素点了点头。

送走穆安素后，顾竹轩立即赶到了杜公馆，跟杜月笙商量此事。

杜月笙坚定地说道：“这个官司一定要打到底，不然就前功尽弃了。理在咱们这边，你怕什么？即使最终输了，那你顾竹轩也是名震天下了。你可是上海滩跟洋人打官司的第一人啊。”

听了杜月笙的这番话，顾竹轩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当即表态：“我听杜先生的。”

杜月笙说道：“好，我再派人四处放放风，说是工部局收受了永安公司的贿赂，这样一来，可在舆论中占据上风。”

顾竹轩感激地说道：“多谢杜先生。”

回到家后，顾竹轩立即给穆安素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告，坚决告，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告到底。”

第二天，穆安素就作为顾竹轩的代理，向英国公使提出了上诉。

英国公使收到上诉后，左右为难，因为他知道理在顾竹轩这边，但出于和上海总领事馆同样的理由，又不得不偏袒工部局一方。最后，这个狡猾的公使采用了谁也不得罪的办法：他向双方回函，表示公使馆解决不了这起争端，不服的一方可以继续上诉到伦敦大理院获得最终的裁决。

顾竹轩又委派穆安素律师把诉状递交到了伦敦大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