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际仇恨地说道:“是——张怀宝!”
姚崇接着说道:“你们这个犯罪团伙竟敢杀害县令,平时也是为非作歹,毫无顾忌,这一切只能说明你们的上面还有更大的后台吧!这个人,到底是谁?”
张天际的嘴巴艰难地动了动,竭尽全力想说什么,可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旁人根本听不见说了什么。姚崇看出张天际的身体状况正在越来越衰弱,不由得也异常着急。他快步走下堂,来到张天际身边。张天际艰难地断断续续说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哥虽然是团伙的二号人物,但这种……与上层的关系……张怀宝全都把在他一人手里……没有告诉我哥。张怀宝,非常狡猾……也非常把权……从不信任别人……每次都是他单独和上面的人……联系……尤其是涉及到给上面送钱和从上面手里拿钱的事……就……更是如此!然后他回来……布置给我哥,我哥再转达大家各干什么……再分配钱……所有秘密,全都在张……怀……宝……一人之手!”
姚崇看出张天际已经生命垂危,不由得十分着急!他尽量平静地追问:“这个犯罪团伙还有哪些衙役,你是否知道?”
张天际艰难地说道:“这个团伙平时组织很严密……各成员之间……并不完全互相知底……我也只知道其中一些……”
姚崇看出张天际体力已经不济。他急忙打断了张天际的话,说道:“这犯罪团伙里还有哪些人在县衙里,你不用说话,就在我准备好的这张县衙全体人员花名册上指一指!”
堂下众人的神色不由得更加紧张。张天际一言不发,忍着伤痛举手在花名册上艰难地指了大约七八下。他情绪激动,很想说话,但气力不支,嘴动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声来。
姚崇一眼看过,立刻在花名册上画了七八个圈,随即马上将这张花名册卷起收好放入怀中,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姚崇尽量平静地问道:“你哥哥张天涯有一年不是也替州府什么人在道林县办过事。这个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张天际忍着伤痛,激动地要坐起来,他竭尽全力地说道:“是——”
然而就在这一刻,张天际已经油尽灯枯,突然一阵抽搐,躺倒不动了。姚崇急忙去摸张天际的脉搏,发现张天际已经气绝身亡了。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杨武焦急地喊:“张天际!张天际!”
然而张天际已经没气了……
姚崇长叹一声,感慨道:“唉,张天涯、张天际,你们两人这样死心塌地为你们这个犯罪团伙卖命,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可悲,可怜啊!要是早早就向我交代出谁是主谋,我也早已将主谋捉拿归案,你们又何至于此!”
接下来,审讯的是跟随张怀宝到监狱杀人灭口的陶力。那陶力上到堂来,就跪地哀嚎,老远之外都听得到他的哭号声,苦苦恳求绕他一命!姚崇一拍惊堂木,威严地说道:“你要想活命,就得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招来!”
那陶力连哭带嚎,知无不言,交代了他所知道的团伙一切罪行。陶力也交代,张怀宝、张天涯分别是他们这一犯罪团伙的一号和二号人物。王县令遇害后第三天,张天涯曾经得意地对陶力说过:“王治涯这个迂腐愚蠢的老夫子,整天坏老子们的发财大事,今天终于死翘翘了!奶奶的,可算出了这口恶气!”
从这话看,杀害王县令的,确实应该是张怀宝、张天涯团伙。但陶力反复哀叹,他在这个犯罪团伙里不过是个小小的打手,因此他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
姚崇笑道:“你这个认罪态度还是不错的——你是否知道张怀宝团伙到底是以什么手段下毒的?具体到底是谁下的毒呢?”
陶力慌乱地说:“这,小的确实没有听说啊!张怀宝、张天涯他们那么狡猾,什么事也不告诉我们啊!”
姚崇威严地一拍惊堂木:“哼,看来你是不想彻底交代、立功赎罪啊!”
陶力恐慌地说:“县令大人在上,小的知道的全都交代了!真的!我在这个犯罪团伙里不过是个小小的跟班,只是跟着跑跑腿而已,更多的情况我实在也不知道了!”
姚崇威严地一拍桌子:“哼,你交代的都不过是我们早已掌握的事实,就这表现,你还想立功赎罪啊!来人啊——”
陶力恐慌地大喊起来:“县令大人在上,县令大人饶命!小的愿意交代一件县令大人还不知道的情况!真的!”
姚崇这才平静地说道:“那就如实招来!”
陶力连哭带喊地开始了交代:“小的交代,小的交代张怀宝让小的栽赃陷害冯占海之事!”
姚崇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快快招来!”
原来,王县令就遇害身亡那天晚上,冯占海被关押到监牢之后,张怀宝就来找陶力,命令他和蔡勇趁黑夜在冯占海所住房间里偷偷摸摸放入六百两现银,藏在冯占海床下。这样,第二天他们再唆使何县丞搜查冯占海的房间,就可以铁铁地坐实“冯占海收取赃款,谋财杀害王县令”的假象。
第二天升堂,张怀宝就向何县丞建议搜查冯占海宿舍。何县丞本就是个稀里糊涂的糊涂蛋,几乎不问政事,在张怀宝等人的考虑里根本就没把何县丞当回事。但不料,这一次何县丞却缓缓地说:“什么?那是否还要搜查蒲县尉和林主簿的住处?”
张怀宝稍一犹豫,觉得如果只搜查冯占海一人的房间,太露痕迹,最好还是把蒲自中和林佑行的家一并搜一下。于是他拱拱手,含糊地说道:“这几人身背嫌疑,自是应当仔细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