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周守备没有来得及迎娶潘金莲,曾经保证“多则半月,少则十日”便要钱回来的陈敬济索性如石沉大海。原来,陈敬济实在是很不凑巧,还没进京便得到父亲病重的消息。陈敬济赶到东京时,父亲陈洪已经升天,姑父张世廉也挂了,母亲张氏提出将陈洪的灵柩送回乡里。陈敬济一听就蒙了,这得耽误到猴年马月去?为了尽快迎娶潘金莲,陈敬济根本顾不上父亲的丧事,匆匆携带两车细软飞奔而来,又将母舅张团练撵出旧宅。

眼看自己套出了细软,又将母舅赶走,陈敬济打起了如意算盘:“且得冤家离眼前,落得我娶六姐来家,自在受用。我父亲已死,我娘又疼我。先休了那个淫妇,然后一纸状子,把俺丈母告到官,追要我寄放东西,谁敢道个不字?又挟制俺家充军人数不成!”

受到陈洪去世的耽搁,陈敬济终究还是来晚了。当他带着足够的银两赶到紫石街时,眼前只埋着两具尸首,一是潘金莲,一是王婆。通过杨二郎的叙述,陈敬济得知详情,悔恨不已。

潘金莲向陈敬济托梦,让他替自己收尸。陈敬济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潘金莲收尸,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陈敬济倒是给潘金莲指了一条明路:到守备府给春梅托梦。春梅不负所托,委派张胜、李安将潘金莲安葬在永福寺中。

事也凑巧,陈洪的灵柩返回清河,也寄放在永福寺。陈敬济又从陆大郎、杨二郎嘴里得知潘金莲葬在永福寺,更加称心如意,毫无廉耻地认为是“缘法凑巧”。随即,陈敬济表面上给父亲烧纸,实际上是来祭奠潘金莲。一个把淫妇举得比亲身父亲还要高的陈敬济,其后遭遇种种磨难,最终身首异处,也算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4因祸得福

陈敬济、潘金莲东窗事发,春梅也受到牵连,被吴月娘打发出门。尽管她深受西门庆的宠幸,但一直没有得到身份的认可。西门庆一命呜呼,春梅自然也就失去了依靠。不过,此时离开了西门府,对春梅而言,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春梅被薛嫂领出等待发卖,陈敬济却主动找上门来。当然,他并不是想迎娶春梅,而是一心在潘金莲身上。来安向吴月娘告发了陈敬济与春梅厮会的秘密,惹得吴月娘大为光火,将薛嫂严加训斥。情急之下的薛嫂儿先是替自己辩解一番,接着抬出了周守备,但开价没有达到吴月娘预先设定的十六两。吴月娘生怕陈敬济再与春梅整出景来,匆忙答应了薛嫂开出的最终价码,就这样,春梅嫁入了守备府。

在守备府里,春梅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厚待。周守备曾经在西门庆家吃酒时见过春梅,但印象不深,见春梅此时出落得更加俏丽,自然“满心欢喜”,当即将五十两银子交给薛嫂。当然,薛嫂还是按照与吴月娘敲定的十三两交差,连同吴月娘反过来赏赐的五钱银子,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必然是欢喜得屁滚尿流。

春梅入府以后,周守备“各处钥匙都教他掌管,甚是宠爱他”。由于正房“一目失明,吃长斋念佛,不管闲事”,二房孙二娘也不是争风吃醋之人,春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荣宠地位。在春梅安排张胜、李安出面给潘金莲收尸之时,两人就暗中合计:“咱每若替他干得此事停当,早晚他在老爷跟前,只方便你我,就是一点福星。见今老爷百依百随,听他说话,正经大奶奶、二奶奶且打靠后。”足见春梅在守备府所受的宠幸,非旁人可比,也非昔日西门府中可比。

得知春梅出面给潘金莲收尸,孙雪娥感到极为诧异,问道:“春梅在守备府中多少时儿,就这等大了?手里拿出银子,替他买棺材埋葬,那守备也不嗔,当他甚么人?”薛嫂向吴月娘、孙雪娥详细介绍了春梅在守备府的富贵荣华,惊得两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孙雪娥此时不会想到,发迹的春梅将成为自己的头号“灾星”。吴月娘也不会想到,自己还会与春梅有极为尴尬的相遇机会。

第八十九回,吴月娘带着孟玉楼、孝哥,给西门庆上坟,却在永福寺与前来吊唁潘金莲的庞春梅相遇了。吴月娘从里间挑开帘子,看到果真是当初被自己撵出家门的庞春梅。当初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丫头,如今已是“面如满月,打扮的粉妆玉琢,头上戴着冠儿,珠翠堆满,凤钗半卸,上穿大红妆花袄,下着翠兰缕金宽斓裙子,带着丁当禁步”,一副贵妇人的打扮。情何以堪的吴月娘自然十分尴尬,不愿意出去相见。

得知有几位“游玩娘子”在此,春梅反复叫老和尚让出来相见。春梅也不会想到,竟然能在此时此地,遇到吴月娘这群老熟人。吴月娘还在发愣,春梅却率先采取了行动,对着吴大妗子“花枝招展磕下头去”。吴大妗子慌忙还礼,吴月娘必然是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此情此景,吴月娘是否会感叹物是人非,抑或许悔恨当初自己做得太绝,以至今日恨不得地下生出一条缝钻下去?

无论如何尴尬,该面对的终究还得面对。吴月娘开口说话了,她对春梅寒暄道:“姐姐,你自从出了家门在府中,一向奴多缺礼,没曾看你,你休怪。”张竹坡评论说这是“炎凉恶气一吐”。春梅则回敬道:“好奶奶,奴那里出身,岂敢说怪。”此时,吴月娘是否会想起当初赶春梅出门的场景?当初是她做绝了事,要让春梅净身出户,心高气傲的春梅滴泪不流。如今,吴月娘也品尝到了春梅软刀子的厉害。

吴月娘问及春梅何以来此,春梅回答:“便是因俺娘他老人家新埋葬在这寺后,奴在他手里一场,他又无亲无故,奴不记挂着替他烧张纸儿,怎生过得去。”春梅明摆着说的是潘金莲,吴月娘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假意问道:“我记的你娘没了好几年,不知葬在这里。”这糊涂也装得太没有水准了,春梅已经明说葬着的此人“无亲无故”,吴月娘怎么还能往她娘的身上扯?孟玉楼有些看不下眼,急忙提醒道:“大娘还不知庞大姐说话,说的是潘六姐死了。多亏姐姐,如今把他埋在这里。”吴月娘见自己被点破,便不再说话。所有人都知道,吴月娘是害死潘金莲的间接杀手,如果不是她当初如此绝情地将潘金莲扫地出门,潘金莲也不会躺在这里。有趣的是,不明就里的吴大妗子偏要再往吴月娘的伤口上撒一把盐,称赞春梅道:“谁似姐姐这等有恩,不肯忘旧,还葬埋了。你逢节令题念他,来替他烧钱化纸。”与其说是称赞春梅,倒不如是在将心胸狭隘的吴月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扒拉得一干二净,难怪张竹坡在这一段对话中,连批了六句“丑尽月娘”。

春梅与吴月娘谈不上深仇大恨,但对她当初如此绝情地将自己赶出西门府,必然是耿耿于怀。如今春梅发迹,吴月娘治理下的西门府更加败落,春梅多少有些畅快之心。不过,春梅还吴月娘一报的最佳办法,并不是当众奚落,而是用软刀子慢慢割,将吴月娘羞辱得无地自容,方能称心如意。

春梅不仅请吴月娘等人吃酒,还主动提议:“咱娘儿们会少离多,彼此都见长着,休要断了这门亲路。奴也没亲没故,到明日娘的好日子,奴往家里走走去。”凡是有点廉耻之心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早已是羞愧满面。但是,吴月娘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尴尬,反而奉承道:“我的姐姐,说一声儿就勾了,怎敢起动你?容一日,奴去看姐姐去。”不仅如此,吴月娘还向春梅讨要轿子,给吴大妗子坐回去,其脸面真是比长安的城墙还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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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金瓶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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