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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融资合作”,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拿别人的钱,给自己生子。冠冕堂皇的说法是“战略协作”,当然谁都不是傻子,一般情况下是实现双赢,靠规模效应共同获利。生意场上有个与官场类似的普遍规律:越大的生意,其敲定的场所越是休闲,敲定的方式也越是简便。高尔夫球场上的一杆球,午茶厅里的一杯咖啡,足以敲定数以亿计的商业合作。相反,菜市场里面红耳赤、你来我往,甚至大打出手,充其量不过斤斤两两。

同样,西门庆“融资”更是休闲和简便,他不用去高尔夫挥杆,也不需在午茶厅细品,在床上就能捞钱,而且捞得盆满钵满。西门庆先“融”了孟玉楼,尝到了甜头,后又“融”了李瓶儿,绝无“双赢”的分羹之忧,索性“融”成了一家独大。融资成功的西门庆,在经历了陈家变故的惊魂之后,心安理得地开始琢磨扩大经营,对“西门集团”的经营战略和人员安排作出了重大调整。

在经营方面,坚持“以药为本”,继续做好生药产业,维持垄断地位;同时拨款二千两,开始涉猎典当行业,实现跨行业多种经营。

在人事方面,傅自新、贲第传负责当铺的具体经营,女婿陈敬济“只掌钥匙,出入寻讨”,贲第传“只写账目,秤发货物”,傅自新同时督理两边,“看银色,做买卖”。潘金莲象征性地负责生药仓库的保管,李瓶儿则负责更有油水的典当仓库。

不仅如此,大老板西门庆坚持“物质、精神两手抓”,特别注重“企业文化”建设,专门聘请了著名音乐教授李铭来家,教导春梅、玉箫、迎春、兰香等丫头“演习学弹唱”。

经过浪荡公子的精心打造,一艘规模庞大的商业航母,已经开足马力、蓄势待发,在商海里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三、帮闲不闲

随着西门庆生意做大、官场发迹,有一群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利用奇货可居的西门庆广谋私利,或者充当“贷款中介”,或者作为手持西门庆“专家号”的票贩子,真可谓是生财有道、各得其乐。作为西门庆眼前的红人,应伯爵这个“帮闲”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忙得不亦乐乎。

穷得叮当响的吴典恩新官上任,面临着巨大的经济难题,他想到了找西门庆借钱。但是,吴典恩虽然位处“十兄弟”之一,但并不受西门庆待见,不过是有事要办的时候才想得起他。吴典恩只有央求应伯爵去借钱,许以十两银子作为酬谢。应伯爵满口应承,不仅将吴典恩的预算增加到一百两,而且担保西门庆绝不会要利钱。

应伯爵讨西门庆的好自有一套,因此深得西门庆的欢心,这一次同样手到擒来,为吴典恩争取到了一百两的“无息贷款”。吴典恩拿着银子上任去了,却从没有想过要还。应伯爵给他出主意时就说:“借米下得锅,讨米下不得锅。哄了一日是两晌。”不仅不还,吴典恩还恩将仇报,在西门庆死后陷害吴月娘,这也是得意之时的西门庆预料不到的。

应伯爵帮吴典恩跑“贷款”,无非就是到西门府走上一遭,动一下嘴皮子,便轻松捞了十两。当然,应伯爵的角色绝不限于“贷款中介”,他还做起了“商托”,湖州商人何官儿,就是应伯爵游手好闲之间,为西门庆拉来的业务。

湖州客商何官儿估计是遭遇了什么变故,需要尽快将手中的货物兑现,大批丝线要价五百两,相当于“跳楼价”。应伯爵看准了这个机会,便来说服西门庆出钱抄底。西门庆答应四百五十两成交,中间人应伯爵则以四百二十两与何官儿谈成交易,自己从中谋利达三十两。

在求西门庆办事的人眼里,应伯爵除了是“贷款中介”以外,更是西门庆的把门神。要想挂上西门庆的“专家号”,通宵排队不济事,只有找应伯爵这个“票贩子”。

“吹牛大王”韩道国正跟熟人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在西门家“掌巨万之财,督数处之铺”,西门庆对他“言听计从,祸福共知”,甚至西门庆没他在身边都吃不下饭。不曾想,祸起萧墙的丑事,让他不得不去西门庆的“专家门诊”挂号。

丑事出在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身上,她与小叔子韩二捣鬼偷情,被一群“吃不着葡萄”的地痞翻墙抓了现行,两方已经被扭送官府问罪。刚刚还在熟人面前吹得口沫满地的韩道国,此时并不敢贸然找西门庆求情,在来保的指点下,他找到了“票贩子”应伯爵。得知详情,应伯爵预感到西门庆必然应允,自己又能捞上一笔,当即答应下来,带着韩道国求见西门庆。

为了逃脱罪责,应伯爵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让韩道国夫妇一口咬定是几个地痞“打砖掠瓦,欺负娘子”,韩二捣鬼救场,导致双方斗殴。因为有应伯爵的情分在内,西门庆当面应承,做出了有利于被告的判决,几个地痞被打得“号哭动天,呻吟满地”,收监问罪。

几个原告反成了被告,身受牢狱之苦,家人便开始四处求神拜佛,以图通融。但是,西门庆看在应伯爵的情面,已经对此案一锤定音,谁出面都不好使。先找夏提刑,他说事关西门庆的伙计,自己不便出面。再找吴大舅,但他的话西门庆不听。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与西门庆交情甚厚的应伯爵,以四十两银子为筹码,央求应伯爵出面说情。

应伯爵准备吃完被告吃原告,但如果再亲自出面,难免让西门庆生疑,毕竟让抓的是你,让放的也是你,合着我在中间使力,你在旁边干捞钱?聪明绝顶的应伯爵既然要吃定这份银子,当然自有妙计。他从四十两中拨出十五两,找到西门庆的宠男书童,书童照单全收,只出了一两五钱,买了点酒菜“孝敬”李瓶儿,通过她向西门庆求情。如此这番拐弯抹角,核心就在于李瓶儿刚为西门庆生了子嗣,能以“积阴骘”为由,让西门庆做些“积德行善”之事,西门庆果然再次中招,将几个地痞释放了事。

在这桩案子中,应伯爵两面通吃、雁过拔毛,赚得盆满钵满,西门庆反倒成了“帮闲”赚钱的工具,这恐怕是他自己难以预料的。

应伯爵不仅利用自己与西门庆的“特殊关系”,四处牵线搭桥,或明或暗地收取“中介费”,同时还对别人抢自己的生意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西门庆安排贲四管工,又负责购买向五的房产,贲四也跟应伯爵一样从中谋利,应伯爵登时看不下去了。西门庆与应伯爵、谢希大、贲四等人喝酒作乐时,应伯爵通过歪曲贲四讲的笑话,登时让贲四下不来台,“如坐针毡相似”。回过味来的贲四有些后怕,此时应伯爵不过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拿自己开涮,万一真在西门庆面前烧自己的阴火,那不是把饭碗都砸了吗?贲四不敢耽搁,第二天就以三两银子为礼,“亲到伯爵家磕头”,给应伯爵赔礼。应伯爵不无得意地跟老婆炫耀道:“老儿不发狠,婆儿没布裙。贲四这狗啃的,我举保他一场,他得了买卖,扒自饭碗儿,就不用着我了。大官人教他在庄子上管工,明日又托他拿银子成向五家庄子,一向赚的钱也够了。我昨日在酒席上,拿言语错了他错儿,他慌了,不怕他今日不来求我。送了我三两银子,我且买几匹布,够孩子们冬衣了。”一副得志小人嘴脸,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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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金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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