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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方腊正在万年乡洞源村的里正方有常家的漆园常做佣工,他利用佣工这个身份作掩护,积极联络青溪一带的摩尼教徒,秘密筹划起义,但他们的秘密活动被方有常偶然发觉,方有常便派自己第二个儿子方熊去青溪县衙门告发。方腊知道事情泄漏后,当机立断,立即召集人手杀了里正方有常一家,但方有常的第三子方庚侥幸越墙逃脱。

方腊不仅私自聚众结社,而且还杀害公务员及其家属,按照大宋律例,不是斩首也是无期徒刑了,所以不反也得反。

于是,杀完方有常全家后,方腊顺便召集人马,在这里又开了个紧急会议。

大会上,方腊慷慨激昂地说:“自古皇帝大臣和百姓的关系就是父兄和子弟的关系,现在儿子、弟弟们耕田织布,一年到头劳累辛苦,略微有点粮食布帛,还有被父亲、哥哥全拿去挥霍浪费;稍有不如意的地方,还要拿鞭子竹板抽打,残酷虐待,折磨到死也毫不怜悯,大家说我们能够忍受吗?”

大家都说:“不能!”

方腊这个比喻虽然通俗易懂,但充分说明在他的意识里始终没能摆脱封建等级制度的观念,当他走上了反对朝廷的道路之时,他愤怒的不是这个“家长制度”的不合理,而是家长对子女们剥夺的太苛刻了。这也正是我们中国历经十几个封建王朝,循环往复,却没有实现社会制度突破的重要原因,因为一旦新的政权建立,他首先想当的是“老子”,而很少人会把国家政权和人民社会的关系比作“仆人”和“主人”。

当然,这个我们无可厚非,毕竟方腊又不是资产阶级思想启蒙的思想家。

方腊继续激愤地说道:“他们不仅自己在挥霍浪费,还把剩下的又全部把它拿去奉献给仇人。仇人依靠我们的物资变得越来越富足,反过来又侵夺欺侮我们,父兄就让子弟去对付他们。子弟的力量支持不了,那么谴责惩罚无所不至。然而每年奉献给仇人的东西从来不会因为受了仇人的侵侮而免去,对此你们能安心忍受吗?”

大家都说:“不能”。

方腊这段话直接刺痛了北宋王朝的那颗脆弱的心灵,一下子击中了北宋人民的伤心之处。北宋政府在对外作战中几乎没有任何功绩可言,无乱是在对辽作战还是在对西夏已及今后南宋对金的作战中,不仅指挥不力,损兵折将,更是割地赔款,进贡岁币,屈膝称臣,大失我中原王朝之颜面,北宋人民更是苦不堪言。

方腊说着说着,眼眶不由地湿润起来了,但他表现的很镇定,不会在众人凝视他的时候擦拭自己的眼泪。

方腊继续说道:“现在赋税劳役繁重,官吏掠夺变本加厉,漆楮竹木入不敷出,但朝廷却日日声色犬马、营造宫囿、搜罗奇花异石挥霍无度,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大家义愤填膺地说:“听从您的吩咐!”

方腊说:“当今朝廷专政的都是一些卑劣龌龊、奸邪谄媚的小人,只知道用歌舞女色,花石园林迷乱蛊惑皇上,国家大事,抛之脑后。京城以外的地方官吏更是贪污奢侈,剥夺百姓。如今,我们还要遭受花石纲的侵扰,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能得到。如果我们能够主持正义,率先而起,全国各地必定闻风响应;十天左右我们完全可以聚集一万民众,即使地方官吏听到这一情况,也一定会首先进行招抚,和我们商谈,不会马上向朝廷申报上奏。我们用计策牵制他们,拖上一两个月,江南各郡便可一举攻破。而且就算朝廷接到申奏,也不能即刻决策发兵,等到他们商议出结果来也要一月左右,然后再调拔粮饷,调集训练军队,没有半年的时间也完不成。到那个时候,我们起兵也快一年了,局势早已基本确定,不用担心了。况且朝廷对西边北边的外敌进贡的钱币每年上百万,朝廷军政费用每年也达十万,这些钱财大多出自我们东南地区,一旦我们占据江南地区,朝廷必将征税重点转移到中原地区。中原百姓忍受不了,肯定也会起兵反抗。此事若传于西边北边的外敌,他们必将乘机进攻,到那时,天下大乱,朝廷受到内外夹击,首尾不能两顾。我们只要以长江为界,守住江南,减轻劳役,减免赋税,使百姓人力物力得到恢复和发展,天下四方哪个不会恭恭敬敬地来朝拜我们?如此,十年之内,必将统一天下了。如果我们坐以待毙的话,只能白白地死于贪官的手中。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要说明的是这段文字在《宋史》中并没有记载。《宋史》中关于方腊聚众起义的记述仅有“焚室庐,掠金帛子女,诱胁良民为兵。人安于太平,不识兵革,闻金鼓声即敛手听命”这一句话。我之所以把这段话记录下来,并不是相信这段话真的是出自方腊之口,只是觉得这段话说的实在是太精彩了,它表现出了很高的军事智慧和战略远见,我觉得读起来和诸葛亮的隆中对一样过瘾。

第三章 中国黑帮七大门派

第一节 明教

10.称王不可早

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方腊率领着他的一千多人,以讨伐朱勔为号召,彻底和北宋王朝决裂。起义军如一群逃脱樊笼的野兽,遇见衙门就烧,见到官吏就杀。当地百姓正苦于官吏掠夺勒索,看到有人为自己出口恶气,自然是到处响应,几天之内,就聚集了上万人,革命之火渐成燎原之势。

方腊起义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建立政权特别早。十一月初,起义不足一月的方腊就迫不及待地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他自号“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分为六个级别,以不同颜色的巾饰区别。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建立政权,在我国历史上不止一个,如后来元末的张士诚在1353年起义,次年便在高邮称王,建国号大周。

自古农民起义都是讲究“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方腊这一举动直接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既然建立了政权,就不能不建设革命根据地,因此,方腊起义后首先是占据了易守难攻的帮源洞,并在此进行根据地建设,镇压帮源一带的地主武装反抗,这虽然使起义军避免了流动作战,但也造成了一个极其严重的恶果,那就是没有给北宋政府造成一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贻误了最佳战机,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方腊十月初起义,一直到十二月初才打出青溪县。

虽然说青溪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毕竟不是一个政治经济重心,如果方腊采取流动作战方针,起义之初就率领部队直取江浙杭州,南京等地重要城镇,紧扼东南咽喉,那么革命的形势也许就是另一番景象。

起义之初建立政权的另一个恶劣影响是不便和其他起义军联合作战。虽然说方腊起义后不久浙北苏州石生和湖州陆行儿,浙东剡县裘日新,浙南仙居吕师囊、永嘉俞道安,浙西有婺州东阳霍成富,兰溪灵山朱言、吴邦等也纷纷响应,但由于方腊已经率先称帝,这难免会使其他义军首领不服,一旦各路义军站稳脚跟,互相呼应的局面必然不复存在。

这是从战略和战术上来讲的,但实际情况能否如此也受到各个方面因素的影响。

凭借着青溪县的地理优势,起义之初的革命形势发展相当强劲,方腊巩固好帮源根据地后,首先占领了青溪县西北重镇——万年镇,然后向青溪县城进发。

这时,闻讯的两浙路都监蔡遵、颜坦带领5000兵前来征讨,十一月二十八日,方腊将他们一举歼灭在息坑,蔡遵也在这场战役中被杀。

这是方腊义军第一次和官兵正式作战,由此可见,北宋的地方官员反应是多么地迟钝。

第二天,方腊乘胜一举攻下青溪县城,未作停留,接着打出了青溪县。十二月初四,方腊攻下了第一座州城——睦州,随后又攻下睦州各县。

攻下睦州后,方腊率主力部队向西进攻歙州,并于十二月二十日攻克,接着回师东线,向杭州进发。

杭州知州赵震见起义军队伍浩浩荡荡,吓得弃城逃走,十二月二十九日,起义军轻而易举地占领了江南重镇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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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中国黑帮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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