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不久,朱老大又命宁越知府王宗显开郡学,以抓紧地方上的教育工作,毕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并延请了儒士叶仪、宋濂为《五经》老师,戴良为学正,吴沈、徐原等为训导。当时丧乱之余,学校久废,至是,始闻弦诵之声,人们无不欣悦。
① 此诗倒不作孤高自许,比林妹妹的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可是大气得多。
与此同时,趁朱家军主力南下之际,老张还在以顽强的精神寻求着关键抵御的突破。因为从形势上而言,朱部已经快将他从战略上包围了,长此以往,肯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至正十九年的二月,老张又派兵去打江阴的主意,当时张家军战舰蔽江而下,绝对是豪华阵容。其主将苏同佥驻兵君山,他对于水师进行遥控指挥。江阴守将吴良向诸将下达了动员令,不过他告诫大伙不要轻举妄动,敌众我寡,要见机行事。当张家军的水师布满于江阴沿江时,吴良才命自己的弟弟吴祯一军出北门应战;两军刚交锋时,吴良又派出手下王子明率壮士出南门合击敌人。才不过如此,敌人就撑不住了,遂败,其将蒋英等以下二百人被生擒,溺水而死者甚众。
这个蒋英就是未来谋害了胡大海的人,战乱纷扰之际,防之人心不可无;偏这个老胡同志如此倾心待人,不过也以此可以看出他豪迈无私的爽快个性。
不久,平章邵荣率兵攻打湖州,张部失利,邵荣率兵追至湖州城下,敌兵入城拒守,朱家军乘势将城池包围。第二天,城中敌人倾巢杀出,打了朱家军一个措手不及,结果他们不得不退回了余杭一带。邵荣心知张部得胜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才事先设下了埋伏等着敌人来攻。他还事先告诫兵士道:“敌人来时,坚守勿动!待我在山上举起大旗,到时再一齐杀出!”
随后,这边刚布置好,那边老张的部将李伯升就带人杀来了。他们攻打了一会儿朱家军的壁垒,没能取得什么突破。邵荣料定敌人已经疲乏,于是便举起大旗,招呼众军一齐杀出。接着,诸军鼓噪四出,伏兵俱发,敌众大乱,自相蹂躏,死者盈野。李伯升对于自己的失败很羞愤,很不满,竟然再次整众来攻,又被打败。张家军敛兵退守,朱家军乘胜攻之,不克,乃引兵而还。
不得不说,这邵荣虽失利却并不气馁,且善于谋略。有点像《三国演义》里的周瑜,他心知对手曹仁的个性,才故意卖个破绽让他来劫营,自己则埋下伏兵等着。
这年的三月,朱老大再次下发了大赦的告谕。其实朱老大本人的文笔很土气的,即使是非常正式的文件,他也喜欢用白话,风格也坦率;而这篇告谕显然是出自文人之手,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没兴趣可以跳过去:“发政施仁,诞布维新之治,安民广土,当弘肆眚之恩。爰自渡江以来,夙夜祇惧,期以上应天贶,下承民忧。往岁亲率大军徂征海右,赖天地之灵、将帅之力,以去岁十二月甲申开拓婺城,民庶无惊、市肆不扰,数日之间,浦江诸县闻风来归,此岂余智力之所能?实天地、祖宗默有以相之也!皇天既命余削平僭乱,敢不顺时敷惠以阐至仁?况春气发育,草木昆虫犹得自遂其生,而吾民有久禁于狱者,抑郁悲愁之气,恐伤天地之和。是用布告,所隶州郡,自三月初二日以前,除大逆无道及敌之侦伺拘禁外,其余罪无大小,咸与宥原。敢有不遵仍前告言者,以其罪罪之。”(一翻译有些话就失去韵味了)
不久,张士诚部又侵袭了建德,亲军左副都指挥朱文忠在东门与敌人展开较量。暗地里文忠又派出一别将率一支奇兵潜出小北门,间道过鲍婆岭,由碧鸡坞绕出张家军阵后,对敌人进行前后夹击,结果敌人大败,其众溃去。
就在这时,西线逐渐吃紧,徐达于是便被调到西线去主持大局了。
四月的时候,立枢密分院于宁越府,以常遇春为镇国上将军、同佥枢密分院事守之。
随后,朱老大又命帐前元帅陆仲亨攻打(浙江)衢州,不克而还。又佥院胡大海率元帅王玉等攻打绍兴,当朱家军至蒋家渡时,恰与张家军遭遇,朱家军大破敌人,获战舰五十余艘,敌众至萧山东门;朱家军又乘胜大破之,敌余众溃走。
张家军再寇建德,驻兵于大浪滩,朱文忠遣兵由乌龙岭沿着胥口而上,再次大破敌人。随后,老张又遣兵据分水岭以窥伺建德,结果再次遭到朱文忠部的迎头痛击,破其营,斩首五百级,余众皆溃。
先前那个叛投老张的陈保二带兵进袭宜兴,结果反被生擒,被送至宁越后遭处死。
五月,张家军又进袭常州,守将汤和击败之,擒卒千余人,获船四十余艘,马三千余匹。几天后,老张部将李伯升侵寇婺源,守将孙茂先击败之。
眼看着自己来浙东的日子已经不短了,朱老大已经打算要回应天了。就在临走前,他特意把老胡同志召到了绍兴,免不得要对他叮嘱一番。朱老大作为高瞻远瞩、眼光独到的领导,在很多的关键时刻,他总是能够把一些关照、指导的话吩咐给手下诸将,其放之四海而皆准,以至诸将们只要照章执行就是了。
老胡来了之后,朱老大便对他说道:“宁越为浙东重地,咱想着这里必是要有一个可靠的人来把守的。大海啊,你的才干大家已经有目共睹,所以咱归应天之后,守备宁越并伺机进取衢州、处州、绍兴的重任就都交给你了……但是,咱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你注意:衢州的守将宋伯颜不花,其人多智术,不可小觑;守处州的石抹宜孙,善用士,也不易对付;还有张士诚部大将吕珍守绍兴,此处兵重,也不是仓促之间可以图谋的。这三个地方与宁越也都靠得很近,你应该与常遇春同心协力,看准时机再有所行动。此三人皆劲敌,千万不可轻看了!”
六月,朱老大回到了应天。
几天后,传来消息说:吕珍率部围攻诸暨(当时已改名为诸全州),老胡率兵援救;敌人以堰水灌城,老胡夺堰,反以灌吕珍。眼看将入绝境,吕珍于是在马上折箭向老胡请求罢兵,老胡许之。
有人曾劝说老胡应该一鼓作气收服吕珍,可是成竹在胸的老胡却说:“他若再来,咱这里是有准备的!”穷寇也未必易攻。有人在双方罢兵后又劝老胡偷袭敌人,一向光明磊落的老胡却道:“咱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若是再违背誓言,这是无信义啊!纵其去而又击之,这是不武啊。”于是引兵而还。
七月,常遇春率兵攻打衢州。朱家军建奉天旗、树栅围其六门,又造吕公车、仙人桥、长木梯、懒龙爪等攻城器械拥至城下,其高度接近城墙;还于大西门、大南门城下挖了地道。衢州守将宋伯颜不花率众全力抵御,他们以以束苇灌油烧吕公车,架千斤称钩懒龙爪,又用长斧劈砍登城长梯,还修筑了夹城以防地下的穴道。总之,攻守双方可谓是皆使出了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一天都没有闲着,两个多月间鲜血浸透了衢州的土地。
正像朱老大所预见的那样,宋伯颜不花是位劲敌,所以常同志一时未能得手。后来,他又以奇兵出其不易突入(衢州)南门瓮城,毁掉了敌人所架设的大砲,又督率将士加紧攻城。九月,常同志终于如愿地攻克了衢州,由于叛徒的出卖,宋伯颜不花等人都被生擒。
随后,改衢州为龙游府,以武义知县杨苟知府事。又设立金斗翼元帅府,以唐君用为元帅,夏义为副元帅,朱亮祖为枢密分院判官,命宁越分省都事王恺兼理军储,常遇春还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