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但是如果不打仗,要想当官就有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学习好,“学而优则仕”,这是中国人普遍认同的价值观。中国的男人如果从小学习不好就可能当官无望,但是如果这个男人偏偏又有些血性和志气,就很容易或多或少地滋生江湖情结,当不了干部当流氓,弄好了像宋江那样“杀人放火受招安”,流氓也可以转型当干部。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老大们在江湖上混出来一点名堂以后都会或多或少地向孟尝君看齐,即使自己谦虚,追随他的小弟们也会拿孟尝君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老大,否则小弟们追随着也觉得没面子、没前途。比如《水浒传》里的宋江和柴进,很多江湖上的流氓无产者都把他们比作孟尝君,还比如《说唐》里的秦叔宝就有个绰号叫“小孟尝”,再比如解放前上海滩的青帮老大杜月笙,也曾经被自己的徒弟们吹捧成孟尝君、春申君一样的人物。

不过当扶栏客通过认真学习《孟尝君列传》以后发现其实孟尝君是很难学的,五千年当中像他这样纯粹的老大实在找不出来第二个。

孟尝君之所以能成为战国时期的名人和中国历史上标杆性的老大,首先要感谢他的爸爸—靖郭君田婴。据《史记。孟尝君列传》记载,田婴是齐威王的小儿子,是齐宣王同父异母的弟弟,属于根红苗正的王室贵族。田姓王族人口众多,人才济济,田婴不仅出身高贵,而且还有卓越的工作业绩,这样的人当然会成功,也就是当大干部。齐宣王二年,田婴参与了田忌领导、孙膑策划的马陵之战(见《司马迁笔下的牛人们-兵家传奇》),在马陵设伏大败魏军,庞涓自杀,魏国太子申被齐军活捉。齐宣王七年,田婴代表齐国出使了韩国和魏国,此时齐国国力雄厚,加上在马陵大败魏国主力,因此正是称王称霸的好机会。田婴顺应历史潮流说服韩国和魏国的国君向齐宣王低头,在田婴的陪伴下韩昭侯和魏惠王来到了东阿南,按照准备好的预案,齐宣王在这里亲切接见了两位友好邻邦的国家元首。三国元首在友好、坦诚的气氛中就三方建立共同防卫体系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最后三位国家元首代表三个国家结成了齐、韩、魏三国联盟,齐宣王任首任联盟主席。三国联盟第一次峰会圆满结束,对齐宣王来说这次会议无疑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而促成这次大会圆满完成的田婴无疑功不可没。第二年,马陵之战战败国的元首魏惠王再次来到齐国的甄拜望齐宣王,在这一年魏惠王死了。从马陵之战到魏惠王低头认齐宣王当老大,再到魏惠王再次登门拜访后死亡一共过了六年,可以想象作为战败国的元首,魏惠王在这六年当中是非常痛苦的。我们有理由相信魏惠王的死亡与马陵之战和庞涓战败有一定的联系,可见在激烈竞争的年代对于一个老板来说用错一个人的代价是多么的沉重。

魏惠王死去后的第二年,齐宣王九年,为齐宣王挣足了面子的田婴终于登上相位,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封为齐国的相国。那年头的干部、尤其是王室贵族出身的干部基本上都是终身制,何况是田婴这种有能力、有水平的贵族干部,田婴在齐宣王期间一直担任相国,直到齐宣王去世、齐湣王即位。齐湣王上台以后不仅继续留任田婴当相国,而且三年后还把一个叫薛的地方(今徐州滕县南)封给了田婴。

孟尝君名叫田文,他出生在齐国的相国田婴家里,但是他的童年并不幸福,因为他的老爸有很多老婆和很多儿子。在田婴的四十多个儿子当中,田文本来是最不可能继承父业的一个孩子,事实上,田文来到这个世界上完全是违背田婴意愿的一个错误。《史记。孟尝君列传》对孕育了孟尝君的伟大母亲的称呼只有两个字:贱妾,也就是没有地位和地位的小老婆,甚至连小老婆都不是,只能算得上靖郭君一生中使用过的N多女人中的一个,这样的女人在田婴的相府可能就是一个丫鬟、女仆、保健医生或者实习生。可以和自己身边工作的女同志乱搞是中国古代大干部的特权,也是五千年来激励中国男人们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当官、当皇帝的原动力之一。所以在中国的历史上只有当官不成心灰意冷当和尚的,没听说谁当和尚不成心灰意冷然后走上了仕途。

话说在公元前的某一天,田婴偶然光临了孟尝君田文的母亲,后来这位地位卑下的妇女跟田婴汇报:“我有了”。作为一位四十多个儿子的父亲,田婴听到这个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的消息以后心情平静的如同看春晚的时候收到拜年的短信,于是田婴说“哦,找大夫看看吧。”那年头没有B超,不过中国的中医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根据《史记。孟尝君列传》的记载,至少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中国的妇产科医生不仅能准确地预测预产期,而且能精确到天(今天的医学貌似发达,但是也做不到把预产期精确到天)。因为根据后来给田文妈妈做产检的医生预测,齐相田婴的这个孩子将在五月初五出生。这位医生的预测差点断送了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老大,根据当时流行的算命理论,五月出生的孩子对父母不利,也就是俗称的克父母。于是田婴严厉地要求田文妈妈打掉这个孩子,这位卑微而坚强的母亲流着泪低下了头,然后悄悄地把孩子生了下来,并且抚养长大。

田文长大了,终于在一个偶然的场合见到了自己的生身父亲。田婴见到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惊喜,反而厉声责问田文的妈妈为什么违背自己的意愿把孩子生了下来“我不是让你把孩子打掉了吗?你怎么敢把他生下来?”田婴的反应毫无新意,很多有钱有势的臭男人对待自己用过的女人们都是这幅嘴脸,不过后来的田文的反应却如此光彩照人,捎带着田婴也光辉了起来。

可以想象地位卑微且人老珠黄的田文妈妈此刻是多么的无助和难堪,四周到处都是鄙夷的目光,而自己除了一个孩子以外一无所有。此时的少年田文勇敢地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和封建迷信进行了斗争,不仅维护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在与父亲的第一次接触中一举征服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权威。

田文给父亲作了一个揖,然后问“您为什么不要五月出生的孩子呢?”

田婴说“五月生的孩子长到跟门一样高的时候就会对父母不利。”

田文问“人的命运是由上天决定的还是由门决定的?”

田婴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儿子充满禅机的反问弄得无言以对。

田文说“如果人的命运由上天决定那么您又何必烦恼呢?如果人的命运由门来决定,那您可以把门加高,这样人就不会跟门一样高了。”

爸爸田婴第一次跟儿子田文的对话就很受刺激,这次对话让这个本来没资格给齐国相国当儿子的孩子在四十多个孩子中脱颖而出,田文的话一榔头在父亲的心中打下了桩,这就叫一锤定音。

田婴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次偶然的性冲动会产生如此的精英人物,自己那些有名分的老婆们生的孩子跟这个田文比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可见精英的产生可能完全是偶然,甚至很可能源于一个计划生育的技术失误。

不过当时的田婴很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的提问,只好说“行了,不要再说了。”

田婴拂袖而去,心情复杂。

田文的众多兄弟们继续鄙视田文,而且他们觉得自己的精英极品老爸以后不会再理会这个野孩子了。他们错了,不论靖郭君田婴当时是如何的尴尬,但是至少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注意这个自己本来计划裁掉的儿子。史上大多数的政治牛人都是从引起另一个牛人的注意开始走向权力中心的,田文就是从引起老爸靖郭君的注意开始一步一步变成了孟尝君。

司马迁并没有记载那次父子对话以后田文和田婴之间的互动关系细节,但是显然后来田文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田婴的生活和工作当中,父子两人甚至开始探讨人生观和价值观。作为齐国的高级干部,田婴已经适应了奢侈、腐败的生活,而对于怎么有效地利用财富和权力资源田婴根本就没有认真地思考和总结过,——除了齐王,田婴就是齐国的第二人,无人撼动的地位让他失去了危机感和深刻思考的动力。

于是从小缺乏合法身份、在忧患和不安中长大的田文用他少年老成的智慧开始向老爸灌输危机感,企图改造老爸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有一次田文问老爸田婴“儿子的儿子是什么?”

田文的问题通常是大人们向孩子们灌输的伦理教育,如果您自己有孩子,您一定听过这样的儿歌“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爸爸的妈妈是奶奶”。田文把这个指向儿子的问题颠倒过来问老爸,这就叫逆向思维。

田婴笑了“是孙子”。

田文又问“孙子的孙子是什么?”

“是玄孙。”

田文继续伦理追问“玄孙的孙子是什么?”

田婴想了想,说“那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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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笔下的那些牛人们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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