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拔都来到附近一个叫做科伊的小村庄, 在这里, 他发现许多干草。很明显,这是为大军准备的马料。需要这么多马料,肯定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他们推断,尤里大公肯定就在离这里不愿的密林深处。
拔都在作出判断后,召集会议,准备彻底消灭弗拉基米尔的残余的军事力量。
在军事会议上,拔都说:“我们必须彻底消灭俄罗斯的部队, 否则, 我们自己就会在这冰天雪地中死去。在消灭敌人的部队之后, 我就成了俄罗斯大地上惟一的主宰,在这个狗熊生活的国度里, 将对我绝对服从我。明天, 对于蒙古人来说, 不是赢得伟大声之日,便是遭受奇耻大辱之时。”
1238年3月4日,蒙古人的先头部队来到了密林中,他们不知道尤里二世是不是真的藏在这里。森林里到处是深过膝盖的积雪,在密林中,他们发现了一个俄罗斯人的哨所,于是,蒙古人围上去,把这几十个人给抓住了,但是他们说他们是一个名叫多罗扎将军的部下,至于尤里二世,他们不知道。但是,聪明的蒙古人从哨所后面密集的脚印就知道,后面一定是一条大鱼藏在那里。
深夜,尤里二世还在暖和的房里看着她妻子写给他的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慌乱的叫喊声,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蒙古人已经穿过沼泽,来到了他藏身的地方。
蒙古人和尤里二世的军队展开了激战,从深夜到黎明,尤里二世带着几百名士兵想从东边的河上逃走,但是,拔都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蒙古大军像蚂蚁一样向他围过来,尤里二世黑色的旗帜成了最瞩目的标志,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那儿,所有的人都知道杀了他就可以升官发财!
终于,那面黑色的旗帜倒下了,尤里二世也身中数箭,倒地身亡。一个蒙古将军把尤里二世的头割下来,用一根绳子穿起来,放在马尾巴的后面,尤里二世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在风中摆动。
俄罗斯最强大的公国和他的首领就这样消失了。
俄罗斯历史学家卡• 马可在《历史摘录》中写道:
“1238 年, 尤里二世在西奇河畔被击败, 与许多显贵人士一起牺牲在战场上; 俄罗斯此后二百五十年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
消灭尤里二世之后,蒙古人扫荡弗拉基米尔公国的残余城市。其中,他一个叫做科泽尔斯克的小城市让蒙古人吃力大苦头。
首先,蒙古人想诱骗他们投降,告诉他们,他们国家的大公被杀掉了,全国被他们占领了,抵抗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守城的公爵瓦里希是个年轻人,根本不信这个邪,他们投降了,我还要坚持抵抗。年轻人往往不肯服输,他对蒙古人说,投降是不可能的,有种的来攻城。
蒙古人当然不客气,攻就攻,整个国家都灭了,还怕你一座小城。没想到,这次碰到硬骨头了,科泽尔斯克居民同仇敌忾,拼死抵抗。城内的居民坚持了七个星期。最后,蒙古人爬上城楼,冲进了城市。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是拔都围困这座城达两个月之久,无法攻破,后来合丹和不里王子率援兵到来才攻破了这座城市。不管是七个星期还是两个月,俄罗斯的城市能够坚持这么久,这个科泽尔斯克可以算得上一个真正的“钉子户”了。
不过,俄罗斯的这个钉子户还比不上中国的“钉子户”。当年蒙哥率军进攻南宋,围攻重庆的钓鱼城,钓鱼城坚持抗战36年,从1242年坚持到一直到1279年才投降。蒙古大汗蒙哥也在这座城下被宋军用火炮击中而死。“钓鱼城”应该可以申请抵抗最长时间的城市的吉尼斯世界记录了。
在攻打科泽尔斯克的时候,蒙古人伤亡惨重,一共有4000名蒙古士兵战死,其中还包括三名万户长的子弟。蒙古人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损失,拔都气坏了,下令将城中所有的居民包括吃奶的婴儿全部杀死,不留一个活口。后来,蒙古人把这座让他们吃了大苦头的城市叫做“凶城”。
弗拉基米尔公国被消灭之后,蒙古大军兴高采烈地往俄罗斯北部的诺夫哥罗德公国进发。
诺夫哥罗德是俄罗斯国家的发祥地,俄罗斯第一个王公政权就在那里诞生,京城诺夫哥罗德建城于公元859年,是俄罗斯一个最古老的城市。俄罗斯国家的建国一直是从这座城市的建立时间开始的,公元859年。
诺夫哥罗德位于俄罗斯的最北端,位于伏尔加河与其支流奥卡河交汇处的伊卡门湖畔,它北通波罗的海,南接地中海,向东可抵达伏尔加河沿岸的多个城市。由于地处交通要道,它一直是俄罗斯的历史、文化和经济中心。直到18世纪,俄罗斯首都圣彼得堡才取代它的地位。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在这里进行了举世闻名的列宁格勒——诺夫哥罗德战役。 那时,德军已在这里建立坚固的防御工事,苏军动员74万大军,强烈的火炮和370架飞机,向敌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最终,逼得北方集团军向西撤退200多公里,列宁格勒获得解围。 战后的诺夫哥罗德只剩下一座完整房子,基本上毁灭了,直到1960年才逐渐恢复原来的规模。
现在的诺夫哥罗德是诺夫哥罗德州的首府,人口22万。
(这是诺夫哥罗德最早的宫殿的克里姆林宫,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是它的后代)
当时诺夫哥罗德公国统治着欧洲东北的大量地区,从今天的爱沙尼亚到乌拉尔山脉,它是中世纪欧洲最大的国家之一。
蒙古大军向诺夫哥罗德进军的时候,正是春天。俄罗斯大地冰雪融化,在冬天冻得硬邦邦的大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烂泥潭。蒙古大军就在这样的泥沼中一步一滑的前进。行军的艰苦程度可以和红军过草地相提并论。人走在泥浆中,往往半条腿陷进泥里,马有时陷得更深,拉都拉不出来。这样子,就像人在水稻田里行军一样,生活在江南的人应该知道在水田里耕种的辛苦。蒙古人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行进。
生活在蒙古草原上的人什么时候走过这样的鬼路?人人都精疲力竭,怨气冲天,大家都说宁愿去打仗,也不愿意走这样的路。
带路的俄罗斯向导说,整个春天,俄罗斯大地就是这样一个泥潭。在夏天到来之前,一直是这样的路。越往前走,路况越差。
但是,拔都却想把俄罗斯北部最后一个公国灭掉,他鼓动大军一定会要达到有名的商业之城诺夫哥罗德。
但是随后一件事情,改变了蒙古人的进军。那就是速不台的惊险遭遇。
一天,速不台骑着马走在还没有解冻的河流上,突然冰层断裂了,速不台连人带马掉进了河里,看到自己的统帅落水,吓得蒙古人齐声惊叫。旁边的蒙古士兵赶紧用套马索套住速不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速不台拉上来了。而跟着速不台转战俄罗斯的坐骑却被河水吞噬了。
惊魂未定的速不台浑身湿淋淋的,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坐骑消失在浑浊的河水中,神情黯然。我们知道,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蒙古人对战马是非常喜爱的,感情非常之深,甚至有点像亲人一样。
如果继续走下去,蒙古人不会被俄罗斯人打败,但恐怕会被俄罗斯的沼泽吞没,拔都决定回到南方温暖的草原上休整,待夏天到来的时候再来进攻这个俄罗斯最古老、最富裕的公国。
就这样,蒙古军队在离诺夫哥罗德不到100公里的地方撤回了,诺夫哥罗德后来主动向蒙古人投降,蒙古大军也就一直没有进入俄罗斯最北部的这个城市,诺夫哥罗德成为了俄罗斯少数几个未被蒙古人占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