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俊,生于1826年,是北王韦昌辉的双胞胎弟弟,又名韦志俊,因为在家中排行十二,又称韦十二,1826年生,虽然奉命统兵西征的时候还是个二十七岁的小伙子,却也是太平天国的元老级人物。韦俊参加拜上帝会后,就一直作为一名基层干部,参与前期准备工作。金田起义时,他统带一千人开始指挥作战,跟随大部队一起打到天京后,被封为国宗,地位相当于丞相。
国宗是太平天国的一种封号,类似于国舅等荣誉称号,即不是官职,也不是爵位。各王的兄弟称国宗,长辈称国伯,晚辈称国相,对外通称国宗,以表地位尊贵。由于太平天国是举家入伙,所以国宗队伍非常庞大。国宗虽非官职爵位,但是地位较高,能带兵打仗的,可以加封提督军务衔,出镇要地,率兵出征。
韦俊没有让杨秀清失望,他先是在堵城大败湖广总督吴文镕,歼灭湖北清军主力,第三次攻占汉阳和汉口。
在与太平军交过手的地方高官中,吴文镕算得上是个人物,与江忠源有得一比。他的事迹,在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和争议。
吴文镕也是个有才华有血性的湖南人,时任湖广总督,官居从一品。堵城一战,吴文镕不但死得壮烈,而且死得冤屈。
韦俊率领三万西征军打到黄州威胁武昌的时候,湖广总督吴文镕和湖北巡抚崇纶的应对策略发生严惩分歧,总督吴文镕主张坚守不出,巡抚祟纶主张弃城而出。
崇纶被吴文镕抢白,心里很不是滋味。仗着自己是满人,崇纶决定打击报复汉官,一纸奏折报告咸丰,说只要吴文镕出城迎战,武昌可保。
咸丰当然不希望武昌再次落入太平军手里,便病急乱投医,听了崇纶的馊主意,中了他借刀杀人的阴谋,命令吴文镕出城迎战,崇纶镇守武昌。
这不是公报私仇,把我往火坑里推?吴文镕虽然不是一个军事家,但也知道出城等于送死。一来堵城在黄州城北二十五里,从位置和地形上来看,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防堵地点所在;二来自己手头只有几千兵马,哪里堵得住三万大军?
但是吴文镕知道,汉官斗不过满官,他更知道作为一个公务员,当国家面临危难时,应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道理,于是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英雄气概,领兵四千,前往堵城去赌一把。
吴文镕抵达堵城的时间,是1854年1月29日。这一天,距上次太平军攻占武昌,正好一年又半个月。
吴文镕虽然扎于堵城,但是志不在堵,而在于攻。
他,在等待进攻的机会。
等待机会的过程,漫长而寒冷。时值年末隆冬时节,大雪纷纷,天寒地冻。吴文镕出城时,并没有准备柴火,也没有取暖设备,崇纶又拒绝提供后勤保障,清兵寒冷难耐,只好就地取材,拆了民房,烧火取暖。军营附近几十里的民房,冬天还没过完,就被烧得干干净净。
可怜的老百姓,为了国家的安宁,只得在寒风中簌瑟,一边喝着西北风,一边敢怒而不敢言。
转眼就是农历年的春节到了,老百姓已经忍无可忍。但他们暂时还得忍下去,因为“忍无可忍”的爆发机会,暂时还没有出现。
太平天国的新年,要比大清帝国早到两天。(这要归功于南王冯云山在桂平县蹲大狱那段日子的辛勤劳动。)
1854年2月7日,这一天,是太平天国天历甲寅四年正月初四,大清帝国咸丰四年正月初六。
打仗归打仗,过年归过年。国宗韦俊和石祥祯呆在湖北黄州张灯结彩,开酒会,演节目,庆新年。
吴文镕觉得这是个机会,率兵进攻,小有斩获。
机会是均等的。1854年2月12日,这一天是太平天国天历甲寅四年正月初九,大清帝国咸丰四年正月十五日。
这是中国传统佳节中最为热闹的一天,吴文镕部数千清兵,正在想象元宵佳节那喜气洋洋的团圆画面。这种温暖的感觉,对于远离家人上阵杀生命做赌注的清军将士来说,足以让人心醉,也让人松懈。
韦俊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清军将士想象正酣,突然被喊杀声残忍地打断。沉浸在节日氛围里的清军,只见黄州城内的太平军,蜂拥而来,如饿虎扑食,来势汹汹。
清军知道,太平军当然不会是前来与他们搞春节联欢。看这拼命的架势,怕是前来玩命的。
清军突然遭到惊吓,急欲后退。不等惶恐的清兵转身,又有无数太平军从背后杀到。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在元宵节闹起了灯火,一个劲地朝清军营寨上扔火把。
背后咋也有长毛?吴文镕郁闷。
这当然是韦俊的手笔。韦俊在初四日遭到偷袭后,为了避免清军给他们扣上“失礼”的罪名,决定礼尚往来,便悄悄绕到清军营寨后方,埋伏起来,只等元宵节一到,就给清军送上一份佳节大礼。
其时,清军十三座营寨,临江而扎,三面环水,在军事上,这叫绝地。这种地形,既是最危险的地儿,也是最有可能转败为胜的地儿,兵法上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生后”,当年韩信就是用这招平定了赵国。
韦俊在背后捅了一刀子后,清军并不打算向韩信手下的战士学习,来个背水一战,只顾四散逃命。
逃命中的清军,中途再次遭到一股不明武装的强力打击!
这伙不明武装,其实是一支自发组织起来乡民,他们就是被清军烧了房子的流浪百姓。这一次,他们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机会,赶紧趁机痛打落水狗,帮着太平军打杀清兵,发泄着一个冬天以来积蓄的怒火!
韦俊的堵城战役,打得非常漂亮,清军十三座营寨,全部报销。
湖广总督吴文镕,作为政府高级公务员,他自觉兵败无颜偷生,羞与崇纶无耻之流为伍,又叹国运黯淡,恐不可为,投塘自杀。
崇纶这个人,不但心狠,而且无耻。吴文镕在堵城战死之后,崇纶并没有感到于心不安,他的良心不但没有受到自己的遣责,而且变本加厉,竟然报告朝廷说吴总督失踪,下落不明。
崇纶实在是阴险,这不明摆着是想给忠烈之臣扣上叛徒的帽子嘛!
幸亏后来有人出来主持正义,澄清事实,这才避免了让吴文镕背上千古骂名而死不瞑目。
这个替吴文镕洗刷嫌疑的人,马上就要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