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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健章又名吴爽,曾在洋行上过班,做过洋人的跟班。杨文定希望他取出与洋人的感情储蓄,说服上海英法领事派遣兵船,援救南京。

可是上海英法领事根本不买帐,吴健章只好转向民间洋人,与他们做起了军火买卖。

吴健章费尽心血,好不容易买到两艘帆船,一艘叫做财政长官号,一艘叫做羚羊号。这两艘都是商船,只能用来运送军火和士兵。另外,吴健章用每月五万元从美国旗昌洋行租来一艘旧船,雇用了葡萄牙一小队武装划艇。

吴健章组织的这支“多国水师”溯江西上,妄图阻拦太平天国水师东下的兵锋。结果,旗昌洋行的那艘租船在镇江口外就光荣搁浅,葡萄牙的划艇在镇江被罗大纲指挥的水师击败。

吴健章的失败,并不是因为西方的“水师”不经打,而是因为他买的都是三流货色。杨文定只所以希望借洋人力量挽救南京,那是在鸦片战争中,中国官员已经充分见识了洋人海军的利害——船坚炮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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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建 都

七 东方上帝:洋兄弟雾里看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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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多数商人们野心勃勃,目光长远,不愿意贪图吴健章这点蝇头小利。他们并不想这么早就亮出真家伙,简单草率地帮助清政府来对付太平军。

其实,英美商人们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一方面,他们担心双方这么耗下去,搞得社会太不稳定和谐,他们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千里迢迢从本国运来的工业品,在中国的销路会更加惨淡。

另一方面,因为意识形态上的亲戚关系,他们又对将来能与太平天国合作,充满着比清政府更为乐观的期待,期待更加辉煌灿烂的发财美梦。

洋商们对现在的生意并不满意。鸦片战争后,英法在华商品销售并不乐观,仅管5%的税率已经是创造了世界贸易史上的纪录,但由于通商口岸局限在广州、福州、宁波、厦门和上海五个城市,加上中国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的强大防御能力,使得洋布洋纱等洋劳什子,在中国的销量,并没有出现他们预期的火爆。

洋商们也懂得自家人好说话这个道理,预想着太平天国取代清政府后,幻想着洪秀全看在大家都是上帝儿子的份上,开出比清政府更加优惠的通商条件。

所谓洋商,无非就是中学历史教材中所说的外国资本家,这个没有问题。学过中学历史的应该还知道,除了俺们社会主义国家外,政府基本上就是有钱有势群体的代言人。所以,对于太平天国,英法美政府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沿着商人这条思路,就不难揣摩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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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建 都

七 东方上帝:洋兄弟雾里看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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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吴健章请援这事上来,就能看清西方政府的态度。上海英国领事阿礼国(Rutherford Alcock)委婉拒绝了吴健章向英国政府的求援,将皮球踢给上级,说关于派船救援南京一事,请由两江总督直接与英国债权代表文翰(Bonham)商量。

吴健章只好继续向文翰求助,可是文翰的态度连委婉都省略了,直接答复:NO!你们打你们的,我不淌这趟浑水。

文翰派出上海英领事署翻译密迪乐(Thomas Taylor Meadows)前去会见吴健章,说除了保护英国人的生命财产外,出兵帮助你嘛,那是不可能滴!

英国外交官的态度,让吴健章很不理解,只好转而向商人求助,拼凑了前面说过的那支“多国水师”,算是向上司杨文定交了差。

英国全权代表文翰之所以拒绝清朝地方官的请求,是有复杂的原因,这也是吴健章百思不得其解的原诿。

文翰在搞清楚两个问题之前,是不会轻易把天秤随意向一方倾斜的。就象在决赛开始之前,赌家不会将筹码押在任何一支球队身上一样。(以此纪念南非世界杯今日凌晨结束)

外交活动是政权之间的利益搏弈,现在太平天国有了自己的都城,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国家了,况且将来还有可能成为被国际公认的国家。

在清政府眼里,太平天国是大逆不道的匪贼;在外国人眼里,最重要的,不是名份问题,而是实力问题,或者说是战斗力的问题。为了打好下面的外交牌,文翰决定对太平天国展开侦察活动。

太平军不但把清政府打懵了,也把外国人给打糊涂了。政府与被政府看成的黑社会,到底鹿死谁手,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况且,历史上哪个政府在被承认之前,不是被前任政府册封为黑社会?

太平军打下镇江和扬州后,文翰认为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派出密迪乐自上海溯江西上,前去摸摸太平天国的底牌,掂量掂量太平军的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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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建 都

七 东方上帝:洋兄弟雾里看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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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迪乐从上海出发,经苏州、常州,到达丹阳,第二天就返回上海。此行,密迪乐搞清楚了第一个问题:太平军的确信奉的是基督教,跟咱一个牌子!

接着,英国公使文翰来到南京,派出费尔班,持外交公文,与北王韦昌辉和翼王石达开见面。费尔班表明英国两不相帮的中立态度后,便询问太平天国对西方国家的态度,以及是否会进攻上海。这才是文翰前来南京的真实目的,也是他们想搞清楚的第二个问题。

费尔班还提出接待英国公使的仪式问题。北王韦昌辉对这个搞不懂,也不知该如何接待洋兄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对费尔班提出的几个问题置若罔闻,没有明确表态,一厢情愿兴致勃勃地与费尔班狂聊宗教问题。

费尔班对韦昌辉的班门弄斧不感兴趣,只好回去向文翰交一个糊涂差。天京方面虽然没有给文翰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镇江的罗大纲和吴如孝,却向文翰表示了友好,说愿意与英国人建立友谊,保持友好,并劝告他们不要帮助清军。

文翰收到镇江方面的信息后,又收到了来自天京的讯号。天京方面表示,天王是各国真主,凡是来朝见的,外交程序要走到们,哪能这么马虎?

天京方面的态度,让文翰想起了马戈尔尼在乾隆爷那里,曾经领教的天朝上国的不可一世,这让他感觉非常不爽,派密迪乐将天京方面的文书退货不受,并附上1842年与清政府签订的《南京条约》文本,将前任政府的耻辱晒在太平天国的眼前。

没有完成差事心情郁闷的密迪乐,第二天就见到了天京方面派来的特使。特使转达了东王杨秀清的指示,表示对昨天的文件内容表示歉意,纯属误会。密迪乐再次表明英国的中立立场。特使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东王杨秀清邀请公使文翰第二天,从下关江面上岸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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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建 都

七 东方上帝:洋兄弟雾里看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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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翰已经有过不痛快的经历,不想又因为仪式上的出入导致新的误会,婉言谢绝了东王的邀请,并再三表示中立立场,绝不帮清政府一兵一弹,大可请东王放心。

东王只好写封回信,在信中先把天父和天王捧了一番之后,表示欢迎各国友好人士来天京做客,做生意,能站到天国一边,那就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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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挣扎——太平天国那些人那些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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