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四人连马五口,这才欢欢喜喜一齐趴到了我的背上,要说他们取来的经书真不少呀,五千零四十八卷经书全都压在了我的脊梁,严重超载还不让不翻船,作者吴老爷子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老师父,我年年在这儿等你取经回来呀,怎么一闷头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露龟头跟他们师徒寒暄着。
“嗨,别提了,一路上有妖精要卡;没有妖精制造妖精也要卡,人为设置的障碍太多了。还是免谈佛是,随缘蛋定吧。”
没出半日的光景,我就已经驮着他们师徒稳稳当当地游到了河中央。可这半天以来蛋定四人组光无比蛋定地讨论着他们取经经过的磨难来着,至于当初我央他们代我询问年寿的问题,唐朝和尚提也没提。
“这只是暂时的,毕竟人家的事情多,这只是他们一时高兴忘了提而已。”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而,真的只是忘了提而已吗?不会是他忘了问?未来两个时辰中我小鹿撞怀般的在心里反复忐忑地拷问着自己:“他帮我问了/他没有帮我问”,可又两个时辰过去了,我看唐僧仍然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情的意思,便忍不住开口向他询问道:
“唐长老啊,我让你问如来那事儿你给问了吧,社保交了一千三百多年也该交到头了吧。”
唐僧的回答令我感到临渊的绝望:请原谅,我把你遗忘在我们曾经相识的地方。
.....
要知道这十几年来我就指望着这条口信儿活人了。那一刻,我仿佛看见整个世界崩溃在了我的眼前。即便我有多小心保持行走的安静,终究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记忆放逐的人。
有诺必践,不打诳语,这未尝不是你们出家之人的《小学生日常行为准则》么?好吧,我承认我已经无法蛋定了。我现在就要遵照上级观音的指示把你们立刻推进河里去。这可是你们师徒四人自己个儿找的,我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机会;你曾经亲口许给了我要继续蛋定的希望,而现在,你却又亲口将它扯得粉碎,只因你没有真的把我的嘱托记在心上。
爷虎躯一震,长吼一声,历史终将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两次掉进同一条河。多加三个也是一样。
尾声
在我的名誉牺牲和个人努力下,八十一难终于得以凑齐完满。可是陈家庄的好心信徒居然有人说我:“老龟呀,怪不得你干了一千多年基层乌龟你到现在还提不了干呢。你怎么总是这么傻乎乎的?”
我说:“我怎么傻乎乎的了?我毕竟完成了观音菩萨的嘱托,替功德簿上圆了一难呀。”那些信徒提点我说:“可是老龟你真不知道。八十一难是不存在的呀。”
八十一难不存在?我有点儿被他们说迷糊了。
“你呀,光知道替人家傻卖力气。你用你的膝盖想一想,观音让你去推唐僧,说明她一早知道了你要唐僧帮你打听年寿的那件事,观音知道了也就是如来知道了;他们只是利用了你和唐僧可能产生的那点摩擦,却压根儿没打算帮你完成你脱壳裸奔的心愿啊。”
“还有,连你这半瓶子不满的都能转过弯儿来前八十难的统计数字水分究竟有多大呢,观音又岂会逊到还不如你这小学数学水平的程度?既然一难可以拆成两到三难,那观音信手拈来就可以随便拆出八十一难,九九归真,乘法口诀表都背不上来她还混的哪门子菩萨?”
隐约的,我有些恍然了:“说的是啊,随便多拆一难不就成了?那她还要我老龟做什么?难道就为脱裤子放屁?屁捂在裆里还放不响了?”
“呵呵,这话你算说到点子上了。如来问观音倒底一共历经了多少磨难,观音就是明打算瞎编八十一难她也会说成整整八十难。为什么不直接凑个乘法口诀出来?不不,屁到嘴边的时候要学会把它吞进肚里,显得咱们有一定水平,但是比起领导的智慧,弟子确实还略逊一筹;最关键也是最容易想到的屁话一定要最后留给领导去说,等我佛如来对‘九九归真’作出指示,她自然可以顺风顺水地恭维:‘啊,您果然高瞻远瞩比弟子高明。’——说低调的上半句,留高调的下半句,既给领导上足面子,也可以显得自己谦虚谨慎,你看人家这马屁拍的,一辈子你也学不会你。”
你说我这八十一难整的。本来想露脸,结果把龟头露出来了。现在还有点儿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