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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第一百零四回

那还是在1917年9月16日的一天,利文斯顿上尉看到大约有950名中国人从威海卫基地准备出发。这些中国人手里仅拿着一份文件,供军医检查。任何所带的包裹都要打开,禁止携带“赌博和火柴类物品”,一经查出便俱以没收。当时,所招募的中国人都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然后鱼贯而入进行消毒洗澡,晾干后发放统一制服。每人可以领取所需内衣、有CLC(中国劳工旅之英文缩写)标志的草帽及鞋袜等。制服包括深蓝色束腰外衣,腰部有一道白色条带,深蓝色裤子,缝边也是一道白条。在外衣胸前别有一行编号。

除此之外,中国劳工还领到一个工具包,里面装有毛毯、铺盖、饮水杯子和铁饭碗。这些领齐了以后,劳工们排队来到领款处,每人得到5墨西哥元(当时的威海卫所使用的硬币),外加5元的纸币(呵呵,利文斯顿也不知道给的是什么货币)。然后,劳工们来到码头,登上一种小型船,开始了他们的西行之旅。

利文斯顿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与此同时,成串的鞭炮声响起,当地人用这种爆竹声祈祷平安,风调雨顺。”当时,利文斯顿陪送中国劳工到船上之后,目送着这些特殊旅客启程,然后回到威海卫做自己的事去了。

利文斯顿当时29岁,是从多伦多招募的外科医生,在威海卫招募站工作。1917年9月8日到达威海卫之后,立即投身到对应征人员的体格检查工作中,主要检查内容包括:结核病、性病、沙眼(就是容易致盲的眼疾),每天要检查100到250人。凡通过检查的中国人,都会按手印,照相,然后带上一个标有证号的手链。

利文斯顿看到过由他过手的几批劳工,在英国和加拿大军官的带领下乘船离开。1917年10月29日,也轮到利文斯顿带队了,那已经是第五批中国劳工旅出发。当时有2290名中国劳工登上船只,劳工们纷纷各就各位,来到铺位上。当然,带队的军官都手里拿着军棍,一旦有人出了铺位界限,都要挨上一棍子。利文斯顿没说他自己打过人没有。

船只启程以后,可以允许劳工们来到甲板上,但与其他乘客隔离。“我们都有手枪,一到晚上,他们就必须在铺位上原地不动。”利文斯顿的日记上这样写着,“晚上的时候,他们都会坐在过道里或唱,或说笑,或躺在床铺上。这时候比较忙的是那些理发师,帮助他们剪发剃胡子。”

在13天的海上旅途中,利文斯顿建立了一个船上医务室,手下有六名助手,主要是帮助那些晕船的劳工,一般每天都会有50来人等在临时医务室外看病。由于船只在海上颠簸剧烈,劳工们又都愿意煮开水沏茶或喝热水,一不小心就烫伤了自己,利文斯顿为此很是忙乎了一阵子。

利文斯顿和他的劳工们首先来到日本的大阪。在那里,他还收到过一些劳工们通过翻译写给他的字条,“报告尊敬的长官,我不尽晕船,还想家……”。

穿越太平洋就艰难多了。洋面上的海浪如山,“当时是11月11日,我们遭遇一场凶猛的狂风暴雨,我们的船只在浩瀚的大海中,真像一叶小舟,船上桌椅板凳之类的,左右滑动不停,餐厅的餐具摔得粉碎,过道根本不能过人。” 好在第二天,我们已经抵达离维克多利亚不远的威廉嘴(William Head)。11月13日,就有600多名中国劳工登上了前往哈利法克斯的火车。

至于铁路运输过程,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记事录里也有一些蛛丝马迹。那是由12辆“殖民者”号的车厢组成的一列火车,每车厢装有50人,车厢里有简单的铺位,可折叠座椅。铁路安保服务人员提供全程监护,每列火车平均配置50名安保,每节车厢有四名手持罗斯来复枪的安保人员,两人白天站岗,两人夜晚值班,两个门各站一个。

利文斯顿和其他军官及火车安保人员乘坐的是“旅游者”车厢,相当于二等车厢,有餐厅供他们吃喝。而中国劳工旅的人则不提供伙食,都是在列车上自己用火炉煮饭吃。按照利文斯顿的日记所述,劳工们一次从伙食工那里排队领取一顿饭的食物,主要是馒头,一块鱼,米饭和豆子等,然后回到各自的铺位就食。

这次,在列车运行途中,有一节车厢居然坏了,不得不用一节天鹅绒和红地毯装饰的头等车厢替换。“劳工们个个睁大眼睛查看个不停,那豪华的布置使他们无所适从。有一名劳工不小心在地毯上掉了点烟灰,赶紧跪倒地上用手搽拭干净。”

劳工们尽管有火炉子,但列车上还是特别的冷。劳工们白天袖着双手取暖,夜晚则和衣而睡。11月21日下午,火车终于到达哈利法克斯,劳工们登上了一艘巨轮。用利文斯顿的话说,就是“奥林匹克船,非常巨大,配有七门大炮,探照灯,用未来派艺术装扮的黑白船体,主要是防止潜艇攻击。”

由于等待护卫舰,奥林匹克船于12月1日才起航。在船上等待期间,劳工们用踢毽子组织活动,或者围成一圈玩一种体操来打发时间。有的劳工还与士兵们在甲板上打拳击,也有的在船上拉着二胡,吹着笛子,象乐团一样演奏着音乐。

10天的滞留期间,有一名劳工因心脏病发作死亡,埋在了当地。还有一名“疯子”也不适于参加劳动,被带到了岸上。另外有26名劳工因犯各种疾病继续滞留在哈利法克斯。也就是利文斯顿他们的大船起航5天之后,哈利法克斯港口发生了那次悲惨的一幕,法国“白山号”军火船与挪威“伊莫号”相撞爆炸,夺取了当地居民2000多人的生命。利文斯顿说,他在到了英国利物浦的时候才得悉这一惨剧的发生。“发生爆炸的地点与我们停留的地方非常近,毫无疑问,若我们没有启程,后果将不堪设想。”

穿越大西洋用了六天。一接近英国,大船就冒着被敌军潜水艇袭击的危险。当听说来自美国的四艘驱逐舰将一路送行时,能看到每个人十分紧张的神情都放松了许多。英国的天气实在糟糕透顶,当中国劳工和随行军官上岸以后,冷湿和泥泞到处都是,帐篷被泥水浸过膝盖高。12月10日,劳工旅来到福克斯通(Folkerstone),然后乘渔船分别前往设在法国诺娃耶尔(Noyelles)的劳工总部。

从此,中国劳工旅终于直面战争的洗礼。就像利文斯顿在日记里描述的,敌机当空嗡嗡响,大炮身后震耳聋,前线伤兵离战场,蓝衣劳工起降忙。一边是YMCA(基督教青年会)志愿者,一边是肮脏不堪的德军俘虏,身下泥泞难行,肩负物资抢运。

到了战场以后,中国劳工旅收到一套新制服,“嗯,和那些个穿梭在战壕里的英军士兵穿的军服一样”,有衬衫、长筒靴子和袜子等。到了战场以后,劳工们还要经过一次身体检查,然后由少尉带到不同的连队,开始在前线附近作业。

每支劳工连队有500人,476名中国劳工,24名英军(或英属殖民地)士官。中国劳工一般都没有军衔,但每支连队都会有一名带头大哥,相当于军士长。其次,还有班头(中士的角色),二班头(下士的角色)和三班头(一等兵/准下士的角色)。连队中也包括一名讲英语的中国翻译。

据利文斯顿讲,中国劳工在前线的工作安排妥当之后,他自己也被安排到一所医院工作。离别之时,他还和一名要好的中国劳工“冲子”握手道别。“他说,他感到很难过,因为我要离开他们了。我自己也一样的,冲子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他想战后和我一起回到加拿大的。”

自此,利文斯顿就和中国劳工旅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他也不时去看过他们。1918年初,他看到正在劳动的中国人一字排开,铺设铁轨,装卸弹药或煤炭等物资。利文斯顿最后记载中国劳工的日子是1918年5月,然后他自己也到了英格兰。

在法国和比利时敌后战场上,中国劳工旅的工作相当出色。中国劳工们虽然没有在前线和敌人拼命,但在装卸船只火车、修建码头道路、建设铁路和机场、装置枪支弹药等后勤工作中,甚至在修理坦克等战备工作中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战争接近尾声时,正是中国劳工旅的人留在了后面,在到处都是未爆丨炸丨弹和充满铁刺的战场上,他们要挖掘和掩埋尸体,把硝烟狼籍的战场恢复到安全状态,完成了非常危险而又难以忍受的战场清理工作。

中国劳工旅一周工作七天,每天坚持工作10个小时以上。遇到中国的传统节日,中国劳工才会有机会休息片刻。有许多人因积极勇敢的行动,获得过英军铜质奖章。

战斗在前线的中国劳工中,有1600多人死于德军的毒气攻击、搬运弹药时的意外爆炸、疾病和伤残。也有个别人因为犯有谋杀罪,受到军事小组的处决。凡是在法国和比利时战场上死亡的中国劳工,包括被处决的,都埋葬在法国、比利时和英国的一些军人公墓里。

现在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们,来到一战战场曾经埋葬着牺牲军人的墓地纪念。其中最大的一处华工墓地就坐落在索姆河战场,该墓地位于比利时的诺娃耶尔市,841块墓碑铭记着中国劳工旅在一战中所做的贡献。在这里,一排排墓碑整齐排列着,上面写有三种标准铭文:“鞠躬尽瘁”、“勇往直前”和“永垂不朽”,用中英文镌刻。墓址是中国华工自己选定的,坐落在一片缓坡上,脚下是一条小溪,完全符合中国风水。

1919年9月,中国劳工旅终于完成任务,开始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中国。他们首先乘船到达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在通过铁路前往温哥华,在维克多利亚附近的威廉嘴登上大船返回。1920年4月,最后一批中国劳工旅穿过加拿大,他们的返回家园如同来时一样,始终默默无闻地进行着。

1918年,当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协约国的胜利而告终时,消息传至中国,当时的中国文化名宿蔡元培振臂高呼:“劳工神圣!”“劳工万岁!”。自从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一直遭受外敌入侵生灵涂炭的羞辱,此次作为协约国的一员,中国北洋政府也成为战胜国之一,中国历次对外战争无一不胜的历史终于结束。

正是:勇往直前劳工旅,一战后方筑长城。默默无闻献青春,成败何须标功名。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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