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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弼听说刘锜竟然向他挑战,顿时大怒,道:“刘锜何许人,敢与我战?我用靴子也能将这座城踢倒。”宋使听他吹牛,也不辩解,只是说道:“我家主将已在颍河之上架好五座浮桥,元帅如果真有胆量,明日可以率全军渡河决战。”完颜宗弼一口答应下来,随后率诸将返回军营。

刘锜见完颜宗弼开始咬钩,便在当天晚上,命人在颍河上游及城外草中撒下毒药,并传出军令,称:“虽渴死,毋饮河中水,如有违令者,当族灭其家。”

六月十一日,完颜宗弼果然率领十余万军渡过颍河,来到顺昌城下,首先对东门发起进攻,而刘锜也率军出城迎敌,将金军战在一处,完颜宗弼闻讯后立即率三千精兵赶来支援,将宋军逼进城内。随后,金军便在顺昌城外扎下阵脚,完颜宗弼自率主力精锐长胜军居中列阵,其余将领各率本部人马列阵于两侧。

完颜宗弼这支长胜军,也是很有来头的。前面曾经交代过,金军向来以骑兵为主,每逢作战时,便将骑兵布于两侧,称为“拐子马”,担负着最重要的攻击任务。而在拐子马的中间,金军往往会布置一些汉儿签军,或是老弱残兵,主要是为了给骑兵运送补给,并不担负主要作战任务。而完颜宗弼这支长胜军,则是金国内的最精锐部队,不但两翼的拐子马都由重装骑兵组成,就连中间的步兵,也都披挂铁盔重甲,全身上下只有双目露在外面。作战时,这支步兵“三人为伍,贯以韦索,每进一步,即用拒马拥之,退不可却”,战斗力极为强劲,号称“铁浮图”。

宋军将领们看到这支队伍,心中也不免有所胆怯,于是纷纷建议刘锜,先行进攻战斗力稍弱的韩常军,然而刘锜却说道:“敌众我寡,即便击败韩常,兀术精兵犹不可挡,所以只有全力进攻兀术的精兵,只要击败了这支队伍,其余的金军就不在话下了。”但也没有传令马上进攻,而是命诸将做好准备,争取抓住战机将完颜宗弼的精兵一举击溃。

当时正是六月盛夏,天气酷热难当,金军远道而来,十分疲惫,对城发起几次进攻,都被宋军用强弩射退,始终无法突破。两军相持到了午间,天气越来越热,金军人马饥渴难当,士兵忍不住开始饮用河水,战马也开始吃草,但随后就有大批人马毒发身亡。这一来,金军的阵脚渐渐散乱。

刘锜见时机成熟,立即命数百疑兵开西门出战,金军急忙赶来迎战。刘锜接着就命数千宋军开南门出战,这才是宋军的主力,以长枪手和刀斧手组成,专门用来对付金军的拐子马和铁浮图,根据铁浮图行动不便的特点,宋军在作战中先用长枪挑去其铁盔,然后用长刀大斧直劈其面,等拐子马杀来时,宋军则用刀斧砍断马腿,使大批骑兵从马上跌落。

金军没想到宋军的战术这么有针对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宋军战士又极为勇猛,统制官赵撙、韩直等将领,都身中十数箭,仍血战不止,两军相持到申时,宋军忽然在城外用拒马木围成一圈,坐在地上休息,同时城上鼓声大作,城门大开。金军以为又有生力军出战,急忙列阵相对,谁知却是火头军出城送饭。宋军士兵就坐在地上大吃大嚼,如同平时一样,“敌披靡不敢近”。等金军回过神儿来,刚想出战,宋军又突然将拒马木除去,再度杀入敌阵大杀大砍。

金军又惊又惧,加上又饥又渴,军心已经大乱,再也无法抵挡宋军,被杀得全线溃败,“弃尸毙马,血肉枕籍,车旗器甲,积如山阜”,完颜宗弼无奈之下,只好率军退走,但又不甘心就此失败,便于顺昌西北扎下连营,横亘十五里,掘壕自卫,想困住宋军。可是当晚大雨如注,平地水深盈尺,金军鏖战一天,却无处避雨,苦不堪言,刘锜又连续派兵劫营,令金军整夜不得安宁,完颜宗弼见实在无法坚持下去了,只好传令撤军,但又遭到宋军追击,金军慌乱之间无力抵抗,被杀得尸横遍野,狼狈不堪,最终以极其惨痛的代价,结束了这次顺昌之行。

顺昌之战,是宋金战争史上一场极其辉煌的胜利。此前,南宋在与金国的交战之中,也曾取得过两场完全意义上的胜利,即吴玠指挥的和尚原之战和仙人关之战,但那都是宋军依靠险要的地势,通过顽强防守而取得的胜利。而在顺昌之战中,刘锜所能指挥的兵力不满两万,真正参加战斗者不过五千,又是在平原地区,用对攻的方式重挫了金国十几万骑兵,显然就更加的难能可贵。

此战能够取胜,首先应该归功于宋军将士用命,主将刘锜指挥有方,这一点不用多说。除此之外,还跟南方多变的天气有一定关系,完颜宗弼在大举南征前,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便一反金军总是在秋冬季节出兵的常规,故意选择在盛夏时节出兵,没想到效果更加不好,比如说此战过程中,时而雷雨交加,时而又酷热难当,金军将士显然无法适应这种天气,并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此时金军整体的战斗力已大不如前,普遍存在着厌战心理和畏敌心理,战前竟有将领这样说道:“今昔事异!昔我强彼弱,今我弱彼强,所幸南人未知北间事耳!”可见金军的气势早已不复当年,而宋军在经过多年的战争考验后,战斗力已越来越强,涌现出了一大批能征惯战的将士,两国军事实力开始呈现出逆转的趋势。金军在顺昌府所遭受的惨败仅仅是这种趋势的起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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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本很好看的历史书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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