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构、秦桧两大活宝正为金国败盟而羞愧难当时,金军铁骑已呼啸而下,如风卷残云般横扫了河南、陕西等地。赵构逼不得已,只好下令军队殊死抵抗,可是由于他一直都在奉行屈膝乞和政策,不但不敢向河南、陕西等地派遣守军,就连金国留下的官吏都不敢撤换,使得金军的进展极为顺利,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金军就将上一年还给南宋的土地全部夺回,然后开始向南宋本土挺进。幸亏是天不亡宋,赵构虽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但老天偏给他配了一批不折不扣的猛将,最终也正是依靠这些人,赵构才得以保住了半壁江山。
绍兴十年五月中旬,新任东京副留守刘锜率领原八字军将士近两万人,携带家眷沿水路北上赴任,但刚走到顺昌府(今安徽阜阳),就被告知金军已经进了汴京,并准备继续南下。刘锜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召集诸将商议对策,不少将领认为金军势大,以宋军眼前这些兵马万难抵御,不如顺水路撤回江南。
刘锜听完大怒,说道:“吾本赴官东京,今东京虽失,幸全军尚在,又有城可守,奈何弃之!吾意已决,有敢言去者斩!”部将许青也激愤说道:“太尉奉命副守汴京,军士扶老携幼而来,今避敌虽易,弃父母妻子则不忍,欲与偕行,则敌翼而攻,何所逃之?不如相与一战,于死中求生也!”于是事情就定了下来,刘锜下令将所有船只全部凿沉,以示决不撤退,又将自己的家属安置在寺院内,四面堆起薪柴,说道:“如有不利,即焚吾家,毋辱于敌手也!”将士们受此鼓舞,也都气势大振,男子备战守,女子砺刀剑,争相呼喊道:“今日当为国家破贼立功!”刘锜又将城外数千居民全部迁入城内,并将其住宅全部焚毁,以免为金军利用,然后每日都登临城头,亲自部署战备,经过六昼夜的紧张备战,顺昌的城防初具规模,恰在这时,金军的前锋部队也已杀到了。
五月二十五日,金国游骑兵渡过颍河,进逼顺昌城下,却遭到了宋军的埋伏,小败一场。当晚,刘锜又亲自率军劫营,杀俘甚重,金军只得撤军。二十九日,金国葛王完颜褒、龙虎大王完颜突合速、独眼将军韩常率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向顺昌杀来。这一次,金军出动的主力,气势极盛,似有一举荡平顺昌之意。刘锜却故意命守城士兵偃旗息鼓,并大开城门,使金军不知虚实。
金军果然起了狐疑,在城外停住不敢入内,刘锜又突然命埋伏在城垣以及城外羊马墙下的宋军,用神臂弓、破敌弓等利器射杀金军。神臂弓此前曾多次介绍过,作为一种单人即可操作的弩箭,其有效射程可达二百四十步,绝对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之作。而破敌弓则是一种机械弩,需要由多人配合才能操作,因此如论射程和杀伤力,破敌弓的威力还要在神臂弓之上。金军猝不及防之下,遭到这两种先进武器的迎头痛击,顿时阵脚大乱,刘锜又趁机派步兵出击,将金军一直赶到颖河岸边。慌乱间,不少金军溺毙于水中。
金军尽管初战不利,但仗着人多势众,仍不肯退军,并在顺昌城外二十里处的东村扎下了营寨,仍要夺取顺昌。当晚,刘锜又乘胜追击,派遣骁将阎充率五百勇士夜袭金营,正巧这一晚雷雨交加,电光四起,金军没有料到宋军会来劫营,被杀得一片大乱,只好后撤十五里安营。次日夜晚,仍是这样的天气,刘锜再度派出百名勇士,各持竹哨,去袭击金营。
这一百名勇士悄悄地靠近金营,暗中埋伏下来,每到雷电闪时,便一起杀出,电光止住,勇士们又藏匿不动。估计当时金军刚刚立下营寨,照明系统还不能完善,所以始终不知道宋军究竟来了多少人马,在遭宋军几轮袭击后,不明虚实的金军终于大乱,开始自相残杀。宋军百名勇士便趁机吹响竹哨,聚集之后安全退出,而金营的内乱却整夜未停,到天明时,金军营寨内尸体已堆积如山。至此,金军已无力再战,只得再度退军三十里,并急忙派人回开封向完颜宗弼求援。
完颜宗弼得知金军受挫于顺昌府后,被气得暴跳如雷,立即亲率十余万大军杀来,于六月五日来到顺昌城外金营。刘锜闻讯后,急忙召集诸将商议,有的将领就说:“我军已经打了好几个胜仗了,现在退回去朝廷也不会怪罪,所以应该趁着金军进攻前抓紧时间撤退。”刘锜大怒道:“国家倾心养士十五年,难道就是用来逃跑的吗?我军连战连捷,军威已振,虽然寡不敌众,但有进无退。况且敌军近在咫尺,一旦我军退却,敌军必然趁机追击,到时不但前功尽弃,反倒要纵敌窜入两淮、惊扰江浙,则我平生报国之志,反成误国之罪,不如背城一战,或许能死中求生!”众将听他说的慷慨,也都大声允诺,要国家誓死一战。
刘锜召开这次会议,目的是为了鼓舞士气,并非是为了寻求对策,其实他心里早有了破敌之计,所以散会之后,刘锜就找来了曹成等两名勇士,对他们说:“现在我准备实行反间计,派你们两个去送假情报,事成之后必有重赏,而且只要你们肯按我说的去做,金军就绝不会伤害你们。”曹成二人都连声答应,刘锜便说道:“一会儿我派骑兵出去侦察敌情,你们就混在队伍里面,等遇到敌军后,你们就假装落马被他们擒住,如果完颜宗弼问起主将是何人,你们就说我是边关将帅之子,生平只会吃喝玩乐而不会打仗,这次朝廷派我守东京,是因为两国已经和好,派我来享受富贵的。”
交代完毕之后,刘锜便派出一支骑兵队伍,并让曹成二人混了进去,途中果然遭遇到金军,曹成二人就假装从马上跌落下来,被金军抓捕金营。完颜宗弼自然要来询问,曹成二人就按照刘锜的吩咐说了一遍,完颜宗弼听完之后,信以为真,大喜道:“此城易破耳!”于是传令放弃鹅车、炮具等攻城器械,只带轻骑攻城。
第二日,完颜宗弼率前军诸将来到顺昌城前,粗略看了一眼,觉得顺昌的城防十分简陋,忍不住大骂诸将是饭桶,诸将不服,辩解道:“南朝用兵,已非昔日可比。”完颜宗弼根本不信,认为一座破城,配上一个纨绔子弟,这仗还用得着打吗?所以也不做战斗准备,反倒把曹成二人叫了过来,让他们携带书信进城劝降。
刘锜见曹成二人骑马赶了回来,知道完颜宗弼必然已经中计,心中大喜。曹成二人入城之后,取出完颜宗弼写下的劝降书,刘锜连看都不看,当即一把火烧掉,又派人出城向完颜宗弼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