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点击屏幕中间,控制栏“主题”可以切换皮肤和字体大小!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内阁获得了更大的权力,清代的君主在为内阁大学士追认名分的同时,又另外置立了一套副权力系统——先是康熙皇帝设“南书房”;随后雍正皇帝在“南书房”基础上,创建“军机处”。严格地说,“军机处”只是皇帝的机要秘书处,并不是正式的政府部门,不配置府衙,也不设正式职官,而是由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侍郎、总督等大臣奉特旨应召,以“值日”、“兼职”的名义,入值当差,供皇帝顾问。也就是说,军机处大臣(俗称“大军机”)尽管参预机务,权柄极重,但皇帝并不打算赋予其正式的宰辅之权,他们的预政大权只能说是一种临时性质的权力。

军机处的工作:

1、发折;奏事处将官员奏折下发军机处。

2、接折:军机章京将奏折送军机大臣阅。

3、见面;军机大臣将奏折送皇帝处请旨。

4、述旨:将皇帝旨意拟成谕旨再交皇帝御览。

5、过硃:皇帝硃笔改定奏折。

6、交发:将谕旨下发有关衙门实施。

7:开面:谕旨以年月日为序抄录备案。

8、交折:将原奏折交内奏事处。

9、月折:将奏折复本每月一编。

10、随手:将谕旨、奏折重点二季一编。

11、封柜:将月折、随手档收柜题封。

军机处:

军机处:

与“偏房”共天下(8)

军机处取代了内阁,成为清代实际上的权力中枢。那些在军机处抄抄写写的所谓“军机京章”(俗称“小军机”,指军机处办事员),虽然官不算大,但他们经手的都是上谕、奏章等机要文书,这些信息优势是可以转化为隐权力的,因此,即便是封疆大吏,也要贿赂他们,比如离京时向他们致送“别敬”,每年还要送上“年敬”、“节敬”,以期得到他们的关照。

一些得到军机大臣赏识、倚为心腹的“小军机”,隐权力更是炙手可热,且看一个例子:晚清有名的大吏刘坤一欲到江南当总督,因担心慈禧太后不允许,便想走军机处大臣荣禄的门路,但荣门不得而入,只得拼命巴结荣禄的亲信、军机京章连文冲,但连京章也不容易结识,刘坤一登门拜访了两次,都见不到人,不得已,又辗转求连京章的幕友某人代为牵线引见,结果这幕友以连京章的名号,讹诈了刘坤一四万两贿银。

刘坤一也算是重量级的实权人物了,但对幕友某人假“小军机”之名的敲诈勒索,只有乖乖掏钱的份。清代的大才子纪晓岚曾作过一首调侃“小军机”的诗:“流水是车龙是马,主人如虎仆如狐。昂然直入军机处,低问中堂到也无。”可见“小军机”的大权势。所以,若说“清代与大小军机共天下”,我认为也是说得通的。

至于郭嵩焘提到的“胥吏”,则是一个寄生在正式权力系统内部的隐权力集团,又称书吏,指在中央或地方政府处理文书的办事员,不属于正式的国家干部,流品极卑。“与胥吏共天下”,这是清代的官僚制越来越僵化、官僚集团越来越昏庸无能、权力运行越来越程式化的结果。据《清稗类钞》记载,清代的中央各部,“每办一案,堂官(各部首长)委之司官(各部属官),司官委之书吏,书吏检阅成案比照律,呈之司官,司官略加润色,呈之堂官,堂官若不驳斥,则此案定矣。”

独裁的君主不会希望出现一个自作聪明的官僚系统,这种流水作业式的权力运转,当然是君主求之不得的。只是如此一来,处于权力链条最低端的书吏却有了机会窃柄自重、挟律行私、作威作福,使人不能不畏,比如地方大员奏销办公经费,部吏往往会借口数目不对,将奏销报告打回去重做,地方官不堪其累,只好重金贿赂他们。甚至出现了“州县曰可,吏曰不可,斯不可矣”;“卿贰督抚曰可,部吏曰不可,斯不可矣”;“天子曰可,部吏曰不可,其不可者亦半焉”的局面。所以晚清封疆大吏胡林翼干脆说:“六部之胥,无异宰相之柄。”此言恰好拿来作郭氏“本朝则与胥吏共天下”论的注脚。

刘坤一

荣禄

与“偏房”共天下(9)

“偏房的陷阱”

我们从汉代一路看过来,不难发现:另立“偏房”架空“正室”之权、借重隐权力集团钳制正式的官僚系统,正是历代君主搞独裁的不二法门。

皇帝之所以要煞费苦心地对付官僚系统,这是因为,从汉唐至明清,在完成政治现代化之前的中国,对君主独裁权力构成最大制约的不可能是民主、宪政,而是一个复杂、完备、科层化的官僚系统,因为权力在科层化结构中流动,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规范性、程序性的规制,科层化越高,权力受到的规制也越大。如果我们把权力比喻为流水,科层化结构就是管道,约束着流水的横冲直撞。权欲旺盛的雄猜之主当然难以容忍这些管道分流了权力,于是绕过正式的权力管道系统,利用亲近的私臣组建非正式的简陋的权力容器,因其简陋、非正式,也就更便于人主操纵。

但是,这些临时性质的权力容器难免会慢慢固化、复杂化,甚至变成正式权力管道的一部分,又反过来分化了独裁权力。换句话说,“偏房”掌权日久,往往又会演化成“正室”,如汉代的尚书,原是皇帝的私人秘书,到了唐代,则是名正言顺的宰相机构。后世的君主为了“尽收威柄,一总事权”,又复另设一个易于指挥的权力容器,然而,时过境迁,又重蹈前代“偏房”坐大之覆辙。历史简直给独裁者下了一道反复发作的恶咒。

那些叨念着“大权不可旁落”的独裁者不会明白这样的道理:分散在复杂管道的权力尽管不易为君主任意摆布,但也颠覆性不高,因为它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不敢逾越名分的界线,并且受到程序性与规范性的限制;相比之下,摆脱了科层束缚的隐权力虽然便于指使,但一旦失控则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我们看西汉刘彻置内朝捋夺宰相之权,但后来内朝的外戚不仅把持朝政,而且颠覆了西汉;东汉刘秀将三公闲置,倚重尚书台,但尚书台的领袖最后竟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明代的朱元璋干脆废了宰相,启用内阁,但内阁体制也培养出“九千岁”的权力怪胎。

人主欲借“偏房”尽收权柄,殊不知,高度集中的权力更容易被亲近的隐权力集团假借、窃取,只要人主软弱、荒怠,立即太阿倒持,授人以柄。我们姑且称之为“偏房的陷阱”。这也是为什么历代一再发生近臣乱政的根本原因。郭嵩焘认为“汉、唐以来,虽号为君主,然权力实不足,不能不有所分寄”,其实,独裁者哪能容忍权力被分寄?只是他们缺乏历史的眼界,看不到独裁的陷阱,最后与“偏房”共天下,乃至被“偏房”毁了天下,也是咎由自取。

郭嵩焘,晚清最有见地的开明官僚之一,中国最早的公派驻外公使:

关于明朝,再饶舌:

盛产强权太监的明代,也是士大夫活得最没有尊严的朝代,文官集团不是被砍脑袋瓜子,就是经常被喜怒无常的皇帝笞打屁股。内臣的得势专权与士大夫的丧失尊严,并不是彼此孤立的现象。从方孝孺到东林党人,明代士大夫绝不比宋代文臣缺少道德勇气,但是,他们的命运则远比宋代文臣惨烈,这是官僚集团作为皇权制衡者的结构性力量被推毁的必然结果。而权力结构既已失衡,作为专制皇权非正式代理人的宦官集团要狐假虎威、兴风作浪,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朱元璋废了宰相,将权力结构改造得畸重畸轻在前,又煞有介事地禁止宦官预政在后,殊不知,这是一对悖论。那块置于宫门中的铁牌,不过是婊子门前的贞节牌坊,皇帝早已为太监干政亲自挖好了暗道。

清代也有几个比较强势的太监,如李莲英、安德海。图为慈禧在扮观音,李莲英扮善财童子。哈,太监确是“童子身”。

隐权力:中国历史弈局的幕后推手》小说在线阅读_第13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吴钩1975_的作品进行宣传。

首页

隐权力:中国历史弈局的幕后推手第13章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经典模式参考起点小说手势
  • 传统模式
  • 经典模式